第四十五章 除夕
今天就是除夕，皇宮裡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對於宮裡的這些人而言，入了宮如果沒有皇上的寵愛，就相當於給自己的人生上了一個枷鎖，你再也不會有自由，並且還要活的小心翼翼，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惹到了一些人，一個無名小卒死了，就好像一隻螞蟻一樣，不會有人在乎的。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奪得皇上的寵愛。
今天就是吸引皇上注意力的好時機，當年的許貴妃也是在除夕夜的晚宴上一下子吸引到了皇上的注意力，才有了後面二十年的獨寵。所以除夕夜宴也是那些常年見不到皇上的女人的上位首選的路子。
在宴會還沒有開始的時候，秦皇後為了打壓傾妃，早就給幾個樣貌不俗的小妃子下了任務，今晚她們就算是拼盡全力也要入了皇上的眼。這幾個女人都高興壞了，使出了全身力氣都花在了自己的穿衣打扮上。每個人還背地裡都練好了自己的才藝，就等著宴會開始了。
相比較她們的這些費盡心機，原本就已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青竹就可輕鬆多了。
「不要給我帶這個釵，太重了。」她看著小宮女手裡的那支有五個墜子的金釵。她在盒子；里扒拉了一下，找到了當時在許府的時候托許慎言幫她買的一個釵，是一個銀子做的，樣式也特別簡單，連一個裝飾的寶石都沒有。自從入宮后得了皇上眾多的賞賜，她就再也沒有帶過。只是經常拿在手裡把玩。「就帶這個吧。」
「娘娘，」小宮女接過傾妃遞過來的這支銀釵，「我聽說愛他的娘娘都較著勁打扮自己呢，您怎麼還這麼不上心啊。」宮裡才是正真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只要是主子們有皇上的寵愛，她身邊的下人也都會跟著作威作福。所以這個小宮女當然不喜歡青竹現在的做派，萬一寵愛沒有了，自己也是要跟著倒霉的，這種從高處跌下來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青竹笑了一聲，「大家都是姐妹，我入宮晚，現在已經得了皇上這麼多的寵愛，當然不能再和她們搶了。」
「娘娘。」小宮女並沒有死心，「您把那些人當姐妹，我看他們才不配呢。那個皇後娘娘哪次見到您，不是故意刁難。」
青竹聽不下去了，在宮裡最避諱的就是口無遮攔，因為你永遠猜不到周圍都是誰的人。「好了。」青竹一下打斷小宮女的話，「不許胡說。」
此刻的小宮女也才意識都自己事僭越了，背地裡議論皇后，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還好這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她快速拿過那支銀釵，插在了青竹如墨般的秀髮上。
「走吧。」看著被嚇到的小宮女，青竹好心的安慰了一下她。「這些話我就當沒有聽過，你以後可不許再說了。」
「謝謝娘娘。」
林府的除夕夜宴就簡單多了。特別是今年，桌子上只圍坐著三個人。我去的時候還想著要給林正邦行一個大禮，沒想到他去攔下了我。「今年我們家發生的事情很多，現在家裡只剩下了我們幾個人，就沒必要再行這些禮數了，趕快過來。」
張小女坐在林正邦的身邊，兩個人都穿著紅色綉金絲的衣服，上面還有著相似的花紋，想不到古代也流行情侶裝了。
我還是對著他行了禮，還對張小女說了祝福，安靜的坐過去。吃飯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沒有講話。
剛剛撂下碗筷，林正邦扶起身邊的張小女對我說：「我們先回屋了，你自己也趕快去休息吧。」
我還以為大家會一塊守歲，沒想到這個年過的居然是這麼簡單。「是。」我乖乖回答，送走他們兩個，我也帶著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年好冷清啊。」小黃鸝嘆了一口氣。
「怎麼？」我挑了一下燭台的燈芯，火光一下子打了起來。「是不是相像以前一樣，去洗碗啊？」以前過年過節的時候，小黃鸝都不能再陪著我，她總是會被秦嬌發配到廚房裡面去幹活。我還好一直都有林念姝護著，倒是沒有做過這些。
「我聽說那些大嬸們知道的可多了，我們小黃鸝估計也想一塊過去聊天吧？」黛墨也跟著我一塊說她。
「哎呀，我就是說說嘛。」小黃鸝晃著黛墨的胳膊，想要用撒嬌矇混過關。她們兩個笑著來回的騷癢，笑聲回蕩在屋子裡。
這時，秦嬌待的院子里來了一個黑影。不像是其他的黑衣人，上可翻牆，下可遁地，這個黑影走路都有一些搖搖晃晃。
其實她也不用這麼小心的，秦嬌已經被拴在了床上，根本不能動彈，其他人也都去了前院，今天是大家改善伙食的日子，誰還願意在這裡守著一個瘋婆子。
房間裡面傳出秦嬌的幾聲嘶吼，這是她最近的常態。房間門被輕輕的推開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傳了過來，這是因為給秦嬌泡葯浴導致的。
林正邦下令要好好的照顧秦嬌，所有人都不敢違抗命令。但是派來照顧她的都是一些家裡干粗活的老婆子，她們不會打你，但是會折磨你，每次泡葯浴的時候，都會把脫光了的秦嬌直接抬出去扔在床上，而且表情總是一股嫌棄的樣子，這種無形的刀子，才是擊垮秦嬌的最有力武器。今天也是給她泡葯浴的日子，這些人早就不耐煩了，「取得晚了，可就沒有好菜了。」將她從桶裡面撈出來，就直接拴在了床上。不過拴在這裡最起碼就不是裸露著的了。
那個黑影摸索著來到了秦嬌的床前，「王妃，您怎麼變成這樣了呀？」來的就是桂媽。要說這個府里還有一個是真心擔心秦嬌的，那就是這位桂媽了。自從自己被發配到干粗活以後，桂媽沒少受那些人的氣，她們看不慣以前高高在上的桂媽，現在這個人終於掉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位置，甚至還不如自己，當然就要好好的羞辱一番。
今天晚上，桂媽趁著大家都去吃飯，所以就悄悄的來看望自己的這位主子。
一聲「王妃」，就像是擊中了秦嬌內心的遙遠的一個記憶點。她不再發出嘶吼聲，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桂媽。」她輕輕喊了一聲。
「哎。」桂媽幾乎都要哭出聲音了。顧不得擦臉上的眼淚，桂媽從懷裡掏出一隻雞腿，原本油汪汪的雞腿，現在已經變涼了。「王妃，你吃吧。」桂媽拿不到秦嬌以前最喜歡的燕窩，偷這隻雞腿就已經費了好大的力氣。
秦嬌看了看樣子不太好的雞腿，搖了搖頭。「你知道沁河現在怎麼樣了嗎？」她的兩隻手被捆在背後，所以只能整個身體朝前靠。「她住的地方著火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去進去救她，你說，那些人是不是都應該打死？」秦嬌又想起了那晚的大火。
「王妃，您還是吃東西吧。」桂媽又把手裡的雞腿朝著秦嬌的嘴巴遞進了一些。
「桂媽，你說話呀？沁河到底怎麼樣了？我都在這呆了好長時間了，她也不過來看看我。她是嫁人了嗎？」
桂媽看秦嬌完全不知情，她也不敢擅自做主將實情告訴她，就只好順著她的話說：「對，二郡主嫁人了，不能隨便過來看您。」
「我就說嘛。我的女兒那麼乖，怎麼會捨得不來看看我呢？」秦嬌想著林沁河的樣子，露出幸福的微笑。「也不知道他的夫婿待她好不好。」
「王妃，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就不用再擔心二郡主了。」
「怎麼會不擔心呢？那是我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秦嬌笑著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她生病，我都急哭了。那葯多苦呀，還要餵給她，我都著急的和你發脾氣了。」
「老奴記得。王妃一直都很疼二郡主的，她也知道的。」桂媽附和著說。
這時，門一把被推開了，那幾個吃飯的婆子回來了。桂媽和秦嬌都被嚇了一跳。「桂媽，就是這幾個人，她們總是折麽我，你幫我告訴沁荷，讓她的夫婿過來把這些人打死。」
「哈，還想著自己的女兒呢？「這些吃了酒的婆子，膽子也大了起來。「恐怕你是再也見不到了。」
桂媽眼看著這些人就要說漏嘴，跪著爬到那個婆子的眼前，「求求你了，不要說了。」
「哎呀，這不是我們的桂媽嗎？現在怎麼成這樣了？」婆子大聲的奚落她。另一個婆子朝著桂媽吐了一口口水，「呸，當初罵我們的那股勁呢？」
床上的秦嬌眼睜睜看著桂媽被她們幾個欺負，只能大喊大叫。
另一個膽子比較小的，一看秦嬌又開始發瘋了，害怕會引來林正邦，對那兩個人說：「我們就讓她走吧，要是王爺來了，就不好了。」
那兩人也讓開了路，桂媽踉蹌著走出了屋子。
林府的除夕夜過成了一盤散沙，皇宮裡的過法卻相當的統一。
雖然桌子上擺放著各色的美食美酒，但是真正吃下肚的就只有皇上和傾妃了。坐在上位的皇上隨便看了一眼下面的那群濃妝艷抹的女人，居然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這樣一對比，略施粉黛的傾妃就好似一朵白蓮，格外的醒目。
皇上滿臉寵溺的看著那個一直吃不停的傾妃，「傾妃啊？那個東西好吃嗎？」
皇上的一句話打斷了青竹，她嘴裡含著食物，於是就嬌羞的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來，朕的這盤也給傾妃端過去。」皇上指了一下自己桌子的上東西。
「謝謝皇上。」
「狐狸精。」秦皇后小聲的罵了一句。她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自己辛苦布局安排人，沒想啊都還是這個傾妃最風光。就連那些在下面表演歌舞的，皇上連正眼都沒有瞧她們。
皇上看著那些鶯鶯燕燕，又想到一會兒還要陪著皇后，就頓感無聊。但是，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了，就連坐在下面的傾妃都有一些想要打瞌睡了，只好站起身說：「大家都散了吧，朕也要去休息了。」皇后嬌羞了一下，跟在皇上的旁邊。
這一年總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