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叔侄二人
客廳裏。
晚飯過後，楚荷幫著劉娜做起了家務。
“多少年沒吃過老家的菜了，你媳婦的手藝不錯，我都有些吃撐著了。”
飯桌上，聶重遠站起身來，又向楚天耀問道：
“陪我出去遛彎消消食？”
“行！”
楚天耀點了點頭，跟廚房裏的劉娜招呼了一聲，二人便朝門外而去。
傍晚七點，夜色漸濃。
叔侄二人就這麽走在家門口的馬路牙子上。
“抽一根？”
聶重遠從上衣兜裏掏出煙盒，遞給了楚天耀一支。
“大衛杜夫？這煙可不便宜。”
楚天耀瞥了一眼煙盒上的英文字母，開口說道。
大衛杜夫，這可是瑞士名煙，高級煙草品牌之一，價格自然不菲，國內當然是買不到的。
“識貨！”
聶重遠低頭點了一根。
“這煙是國外朋友送的，你要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定期寄送點過來。”
看得出來，聶重遠也是個老煙民。
“算了，我還是抽這玩意兒給勁！”
搖了搖頭，楚天耀卻是掏出了一根中華叼在了嘴邊。
沒有劉娜和楚荷在場，二人之間似乎少了許多話題。
“我知道你有許多問題想問我，正好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你。”
興許是在家裏不方便說，此刻聶重遠才又向楚天耀開口道。
兩人如同散步一般緩步而行。
等了許久，楚天耀並不曾開口，倒是讓聶重遠有些意外。
“我想把小荷帶去奧門，內地這兩年雖然發展的不錯，但跟港城、奧門這些地方比還是有差距的，將來我甚至可以把她送去國外留學。”
楚天耀不說話，聶重遠卻是率先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寂。
“你是他哥哥，這事你怎麽看？”
聶重遠忽然停下腳步，看向了身後的楚天耀。
抽了一口煙，淡藍色的煙霧從口中呼出，在路燈下漸漸散去。
“雖然那丫頭沒跟我說，但我想來她應該是告訴過你答案了才對。”
楚天耀扔掉煙頭，伸出腳來踩了兩下。
這個回答，也是讓聶重遠麵色微沉。
很顯然，他之前已經跟楚荷談過這事了，而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楚荷怎麽可能會去奧門，更加不可能離開楚天耀和劉娜。
當初之所以選擇蓉城大學而不是沿海更好的大學，楚荷的目的就是希望能離家近些。
如今，哪怕聶重遠說的再好，她也絕對不可能答應。
“看樣子，你很了解她！”
聶重遠笑了笑，也將煙頭彈掉，不過再抬頭時，他看向楚天耀的眼神中，則是多出了一抹銳利。
此刻，聶重遠的眼神，宛如鷹隼般透射出一道寒芒。
而迎著對方的眼神，楚天耀的臉上卻始終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從容不迫。
“我雖然不知道這兩年你身上發生了什麽，但毫無疑問的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把小荷交給你，我也放心了。”
忽然間，聶重遠伸出手來，拍了拍楚天耀的肩膀。
臉上笑容浮現時，雙眼之中那一股無形的壓迫力，陡然是消失於無。
此時在楚天耀麵前的聶重遠，更像是一個關心和藹的長輩。
“所以，你應該早就知道我父母的死，甚至是我兄妹二人落難的消息了吧？”
就這麽凝視著對方，楚天耀一字一句道。
也就是楚天耀話音出口的瞬間，聶重遠伸出的右手猛地一僵。
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隨即很快又釋然了起來。
“你說的沒錯！”
聶重遠收回右手，轉身又邁步朝前走去。
路燈下，楚天耀緊隨其後，僅落後半個肩頭。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外調命令，十五年前，退伍後我便帶著幾個兄弟輾轉去了奧門。”
聶重遠背負雙手走在前頭，說出這番話時，楚天耀明顯是感覺到了對方起伏的情緒。
“自從我父親死後，我們聶家便算是家道中落了，大姐為了撐起這個家，白天在供銷社上班，晚上還得出去做散工，親戚朋友沒一個人幫過我們姐弟倆，硬是靠著大姐那雙手，把我給養大。”
說到這裏，聶重遠的雙眼中滿是緬懷之色。
“我窮過，所以也窮怕了，我發誓要是不在奧門混出個名堂，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說出這句話時，聶重遠也歎了口氣。
“雖然我後來打聽到了你們的消息，但我當時有不得不留在奧門的理由……隻是誰也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是這麽多年。”
聶重遠雖然並沒有說明原因，但這番話落在楚天耀耳中，他卻能判斷的出來，聶重遠並非說謊。
看樣子，當初他在奧門應該是遇上了什麽事，否則不至於連知道自己親姐的死訊後都來不及趕回來見一麵。
有些事，聶重遠不願意說，楚天耀當然也不會主動問。
實際上，他並不關心這位突然冒出來的舅舅。
隻是因為聶重遠的出現，讓他看到妹妹楚荷的臉上，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笑容。
自楚田山和聶玉芬死後，在楚荷的世界裏，親人仿佛就隻剩下哥哥楚天耀和嫂子劉娜。
如今突然冒出一個親舅舅，她如何不開心。
也正是因為楚荷的這份開心，這才是楚天耀不曾阻止他接近楚荷的原因。
十多分鍾後。
兩人回到了楚家大門前。
“你確定不想問我什麽？”
看著屋裏亮起的燈光，聶重遠腳步一頓，出聲問向身後之人。
楚天耀並未作聲，隻是腳步不停的走到家門口。
“既然回家了，那就好好休息休息，以後你要是想小荷，我會讓她去奧門看你的。”
說完這話，楚天耀便也推開了客廳門，帶著一臉笑容的走了進去。
“哥，你們怎麽才回來，元宵晚會都開始了……剛好是陳佩斯和朱時茂的小品，趕緊來看！”
看著才回到家的楚天耀，楚荷的聲音便在客廳裏響起。
“是嗎？那可得看看！”
聽到是陳佩斯的小品，楚天耀也來了興趣，當即走到沙發前，將緊挨著劉娜坐著的楚荷擠到了一邊，自己摟著媳婦兒坐了下來。
“哼！”
楚荷瓊鼻一挺，隻感覺自己像個電燈泡，氣不過便也擠到兩人的身邊。
客廳裏，聶重遠看到眼前這一幕，臉上不由也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