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今相逢未完時（中）
雲楚醒來的時候，先是被自窗外而來的陽光刺了一下。
“嗚嗚。”嘴上被塞了一塊抹布，小姑娘第一個想到的是這東西幹不幹淨。然後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四麵方方的牆壁，屋內空無一物，唯有南牆上開的一扇門以及——窗戶。能悄然無聲接近自己並且不費吹灰之力地把自己打暈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當然這期間不乏她偷懶沒好好練功，讓別人鑽了空子。
雲楚又是叫的又是蹬腿，很無恥地把受害小少女的模樣演得淋漓盡致。終於，外麵有了動靜，她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看著門慢慢地被打開，逆光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映入眼中。
“嗚嗚嗚。”說不出話……
“鳳凰閣——閆翔。”男人盯著地上滿麵驚恐的女子，緩緩開口。
雲楚眼中的情緒慢慢沉寂下來，眸光中透著一股銳利，“你是誰？”這是一種依靠舌頭發音的方法，隻要是鳳凰閣的殺手都會。
男子擺擺手，幾個黑衣人走上前，將雲楚口中的布條扯了出來，然後又像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沉寂了那麽多年，這種眼神，倒是一點都沒變。”
“你是……鳳瑾？”雲楚仔細回憶著對方的聲音，不確定地問道。
“很榮幸，你還記得本王。”鳳瑾撤掉臉上的麵罩，在光線不足的房間內，依舊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雲楚還是很清楚地看到對方臉上那條傷疤，從上至下，橫蓋了整張臉。
“八王之亂如果不是你，恐怕也結束不了，鳳融九那個廢物培養出來的軍隊能耐我何？”鳳瑾微微一笑，走到雲楚身邊，也不嫌髒，直接席地而坐，“一想起本王那些慘死的手下，本王臉上的傷疤，就痛得難以預言，閆翔，你怎麽可以背負這麽多條人命後，直接一走了之呢？”
“所以，王爺這是來報仇的？”雲楚很鎮定，語氣，亦是淡然。
“報仇倒說不上。”鳳瑾笑得很和藹，語氣仿佛就是一個長輩和一個晚輩在聊天，“不過……這次總不會再有人來救你了。”
“有人……曾經救我？”雲楚眯起眼，打量著對方。
鳳瑾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一個鳳凰閣的殺手，當然不足以對當年的他產生威脅，但再加上一個鳳梧公子……
眼前的丫頭還真是不能小覷。
雲楚也沒打算追究，她不認為眼前這個大她一輪的中年大叔會對她怎麽樣，“王爺是請我來聊天的？”
“自然不是，繩子捆得夠緊嗎？”鳳瑾笑眯眯地問道。
雲楚動了動，很無語地回答：“還好。”
“能掙破……瞧我這記性，你似乎沒有內力了。”
“……”臭老頭，這打擊人的脾氣一點都沒變，小姑娘在心裏抱怨，“王爺該不是有求於我吧，又是送繩子又關心我的內力。”
鳳瑾的表情一僵，隨即又笑道：“小孩子不要這麽聰明。”
“……”雲楚鄙夷地看著對方。
“知道現在江湖上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重出江湖了？”
“咳咳。”鳳瑾無奈地搖搖頭，“小丫頭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現在對我來說沒有比你更危險的人了。”珩王鳳瑾——安成帝鳳融九一母同胞的弟弟，曾經權傾天下，手握半個晉華的軍隊，為人囂張狠辣，熟稱“笑麵虎”，可惜，到底輸在了“情”字之上，當初雙星之兆，傅冰惜被賜三尺白綾，珩王鳳瑾正在邊關打仗，等他不顧聖令強行回到尚京，留給他的，隻有傅冰惜一具冰涼的屍體，至此，他聯係八大手握重兵的王爺，發動了八王之亂，把晉江搞得天翻地覆，放言要以整個江山祭奠傅冰惜！這樣癡情的人，雲楚是欣賞的，可他所造成的災難根本無法估量，這個男人，以一己之力，為了愛情，負盡蒼生！
“放心，本王並不想殺你。”鳳瑾起身，幽幽地說道，“如今江湖上蠱毒肆行，所有人都沒頭緒……你知道最嚴重的地方是哪裏嗎？”
雲楚似乎想到了什麽，臉有些發白，卻依舊不動聲色，“不知。”
“丫頭，你實在被保護得太好了。”鳳瑾意有所指，“從很早以前，揚州就有人開始失蹤，可惜失蹤的都是一些流浪兒，沒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風月山莊，不過，據本王探查，風月山莊莊主似乎什麽也沒做。後來，失蹤的人慢慢擴展，直到有人發現某些詭異的屍體，才逐漸開始重視。”他頓了頓，“所有人都以為蠱毒之事是從天陽開始的，其實，最先開始的是揚州，而最嚴重的地方，還是揚州。”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麽？”
“小丫頭，你還想不到嗎？”鳳瑾笑得有些詭異，“本王隻要把你的秘密說出去——比如，我那些手下究竟是怎麽死的？”
“……”
“天時，地利，人和，全在本王手上，這些消息一旦散播出去，你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說你的條件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力。”鳳瑾很滿意，眉開眼笑，“來人，替閆翔姑娘鬆綁。”
雲楚低著頭，似乎是妥協了，任對方扯著自己身上的繩子，眸光，莫名地晦暗。
“跟本王來，不過。”鳳瑾臉上依舊是溫柔和善的笑，手，卻是捏著對方的下巴，隻有雲楚知道，他下手的力道有多重，“最好不要耍什麽花招，本王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
“走吧。”
雲楚翻翻白眼：“你捏著我的下巴讓我怎麽走？”
鳳瑾：“……”
“哼，以大欺小，不要臉！”雲楚無法從暴力上報複對方，隻能占占口頭便宜了。
“……”
“走啊，再不走我繼續綁回去了！”
“……”鳳瑾摸摸鼻子，忽然發現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牽著鼻子走了。要不是如今的資料隻查到這麽一個人會控蠱之術，他至於受這窩囊氣麽！
不過，這背後操控的人，步步為營，還真是不能小覷。若那人的目的與自己一樣，他倒不介意幫他一把。可是，這並不說明那人可以動自己的人！
鳳瑾的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意！
冰惜，等著吧，這晉華江山，鳳家天下，我會雙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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