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賭上身家性命
“別可是了，有些事永遠不會有真相，不要為追求所謂的真相，去臆想假設一些東西，那會讓你失去做人的原則和快樂。”
宋慶國又說“憑我幾十年的人生閱曆，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路長順絕對不是一個能做出圖財害命這種事的人。”
滿小山喃喃地說“人心隔肚皮呢。”
“人心還是肉長的呢！”宋慶國怒道。
滿小山見他發火，說“不說這件事了，我正在想辦法擺脫路啟元，一旦把和他簽的協議書拿過來，那塊地就免費送給棗兒……”
“你說錯了，不是送給棗兒，是送給朵子西的孩子們。”宋慶國餘怒未消說，“你想好怎麽解決了嗎？”
“孟慶照說他有辦法。”
宋慶國便把孟慶照叫過來。
孟慶照笑問，“老領導，找我下棋還是叫我陪酒去？”
“下棋你不行，喝酒你又忒滑頭，這兩樣事先放一邊，先講講你打算怎麽解決路啟元那樁麻煩，什麽時候能解決。”
“先下棋，邊下邊講給你聽。”
宋慶國知道孟慶照鬼點子多，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事情大概有了眉目，便擺上棋，讓滿小山在一旁伺候茶水。
接連下了三局，孟慶照連輸三局棋，一推棋盤說“老領導，你這樣下法，會沒棋友的……”
說著話便接了郝瘸子的電話。
掛上電話，孟慶照看著滿小山說“滿主任，我幫你把麻煩解決了，你拿什麽謝我？”
宋慶國問“現在就解決了？”
“馬上見分曉。”
滿小山說“我請你去縣城吃大餐。”
“什麽飯到肚裏不得變成屎，來點實惠的嘛。”
“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黃敬玉給我寫幅字，我的門頭該換了。”
滿小山已經看出宋慶國臉露不悅，說“宋叔的字不比黃敬玉的好？你別光看他那書協主席的名頭，那是唬人的。”
“就是要唬人嘛。”
“你開得是飼料店，又不是茶館酒店，玩這麽高雅幹什麽。”宋慶國說。
“所以啊，”孟慶照眨著小眼睛說，“我女兒讀研究生時，想給她的導師送幅畫。人托人臉托臉，通過姓黃的買了一幅某位大師的畫，花了我兩萬多塊錢，結果是假的。你說坑不坑？弄得我丟人丟大了！你幫我弄幅姓黃的字，我做成門頭，在他的字旁邊畫上一頭豬，我要惡心惡心他。”
宋慶國聽完喜得差點笑岔氣。
“孟慶照，你這小子真損！”
滿小山也說“果然人家都說得罪誰別得罪孟慶照。”
宋慶國說“我以前讓你跟著陪酒，出過你的洋相，以後不會也這樣報複我吧？”
孟慶照嘿嘿笑了，“那可說不準。”
“你敢。”宋慶國說。
滿小山不肯幫他去弄黃敬玉的字。宋慶國當然也不能讓孟慶國這樣幹，說“興許黃敬玉也讓別人蒙了呢。他現在成了市書協的副主席，風頭正健，還是別找人家的晦氣為好。”
孟慶照不肯讓步，“不弄來姓黃的字，路啟元這件事我就不管了。”
郝瘸子又打電話催孟慶照“老孟，你完了嗎？”
“你才完了呢！你腿瘸，嘴也瘸啊！”
“我的意思是你忙完了嗎？大家夥都等你的煙呢。”
“今晚誰贏的？要不要我叫一桌菜過去？”孟慶照問。
“路啟元贏了，快過來吃喜麵。”
孟慶照摁死手機，說“死到臨頭了，這是急著吃倒頭飯呢。”
“你要舉報他們賭博？”宋慶國問。
“是啊，你看我冒多大的風險，要是讓那幫人知道了，非得弄死我不可。”
滿小山說“我答應你，明天就去找黃敬玉買字。”
孟慶照說“還有一件事，我被派出所抓去後，罰款你得替我交，停我的班不能扣我工資。”
宋慶國明白他這是要深入虎穴，假戲真唱。不禁為他的老謀深算感到震驚，這家夥，為了滿小山真舍得對自己下狠手啊。
由此看來滿小山做人還是挺成功的。孟慶照是什麽人，他可是全磊山縣信用社裏有名的老江湖，吃虧的事從來不幹。
宋慶國說“你放心去吧，小山虧不了你。”
孟慶照便拿了兩條煙，攥著玻璃杯進了賭場。
兩個小時後，幾個賭徒正賭得興起，縣治安大隊的民警突然破門而入。
孟慶照的戲做得可謂天衣無縫，連鎮派出所都沒驚動，直接向縣治安大隊報的警。
由於孟慶照沒有直接參賭，得到從輕處置，交完罰款後由單位給予處分，其他人都被依法拘留。
縣社接到通報，梁棟甚是震怒，立刻給了孟慶照除名的處分。
宋慶國沒想到處分來得這樣快，趕緊給梁棟打電話說情。
雖然孟慶照做這件事的最終目的，是為了工作，可事情的起因卻是滿小山和路啟元的糾紛。
這種事真無法解釋清楚，而且要保護孟慶照，還不能去治安大隊開具證明。
梁棟見宋慶國吞吞吐吐，知道他有難言之隱。不過說出的話潑出的水，收不回來。
他說“信用社的製度放在這裏，除名的決定已經下了，不可能更改，老領導，你給指條路，你說該怎麽辦。”
他把皮球踢給了宋慶國。
宋慶國說“這事有些麻煩，開除他，你就誤傷了一個好人，不開除他，規章製度又不允許……要不這樣吧，公開的說法是除名，暗地裏給他辦個提前退休吧，反正他也快該退了。”
“沒有先例啊，如果上級查問這件事，我怎麽解釋？”
宋慶國撓了撓頭說“想簡單了，其實這件事我有責任，我知道是怎麽回事，沒攔著他。反正你明白就行，他隻所以出現在賭場，完全是為了工作。”
“真的？”
“我拿人格擔保。”
“為什麽不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我講明白？”
“他要還要朵山混下去，一旦走漏風聲，鬧不好會出人命……”
他這樣一說，梁棟便有些明白了，於是不再問下去，說“除名的決定不能撤銷，提前退休也辦不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給他找一個好去處，讓他沉住氣，等過了這陣再說。”
宋慶國說“小梁，這件事牽扯到一個人的一生，你可不能忽悠我。”
“哪能呢，我是什麽人你還不了解嗎？”
宋慶國還能說什麽呢，隻能選擇相信梁棟。
孟慶照接到除名的決定，頓時傻了眼，他原本想到的最壞結果，是給個停職處分，哪想到會被開除公職呢。
不過他表現得很鎮定，一言不發地回家去了。
滿小山不便去見他，給他打電話，“老孟，對不起，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個局麵，不過梁主任已經答應宋叔了，等風頭過去了，會給你個說法。”
“小山，我是因為你才弄得晚節不保的，你隻要能憑良心待我就成。”
“我叫你聲孟叔，請你把心放在肚子裏，你的工資獎金一分不少。這段時間你先好好照顧家裏的生意，等我的消息。”
路啟元他們是小賭，孟慶照這才叫大賭，他賭上了身家性命，一輩子的努力。
宋慶國和滿小山是越想越後怕，都說把事情想簡單了。
孟慶照明白啊，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他對滿小山真有這麽深的感情嗎？這是個謎，孟慶照不揭開謎底，誰都猜不透他是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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