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稻草人崛起17
鳳舞在狐石夢境之中沒堅持多久，終於還是跌進了那道深淵當中。
深淵當中是無盡的黑暗，她跌入那當中從一開始的驚惶再到麻木，最後又漸漸平靜。這個深淵實在是太深，她都掉下去小半個時辰卻還在一直往下掉。
那隻大妖的夢境竟有如此誇張的境地。鳳舞在心下越發確定有這樣誇張實力的妖便是妖王狐石。並且在這漫長的過程裏，她又仔細分析了一番，篤定了狐石那裏有一樣重要的東西確實就是她稀裏糊塗過來需要取的。
能讓狐石最在意的東西，豈非就是那石之心？
這便是她從前特地做的一場安排？鳳舞揉了揉額頭，其實她更想知道她從前是如何死得連記憶也沒有的，若是有了記憶，不就順便知道了仇人是誰，然後她就因為報仇而更強烈且具體地活著……難不成，她真隻是來幹一番大事業，不計較個人小恩小仇的那種？
想著這些也是無趣，鳳舞又迷糊了好一會兒，這才終於感知到底下隱隱約約似有異動。隨後她竟然還穩穩當當地立於紅綢布之上，身形不再受氣流衝擊顛簸。這時候她神識所感知到的仍是一片黑沉沉的境地，不過又那種隱隱約約的聲響卻越發清晰起來，她漸漸能夠辨別出來，底下有一個水潭，那旁邊還有一麵小瀑布。
十四五息之後，鳳舞穩穩當當落在水潭上方約莫一丈的位置。此時她已取出來一枚妖丹，足夠照亮一小方空間。這妖丹乃是她殺了那隻黑熊妖之後隨手取來，倒沒料想到會在這時候用上。
借著這妖丹照出來的微弱光亮，鳳舞這才又發現水潭旁邊的小瀑布上不住有魔氣流竄下來，而那些魔氣匯聚到水潭之後，卻又瞬間被吸納一般消隱無蹤。這或許還算不上古怪，因為她發現更古怪的事是，她居然並不覺得處於當前這境地裏會有多難受。並且那些魔氣也沒有往她這裏湊的意思，跟在深淵之上一樣，就好像那些魔氣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鳳舞收起紅綢布，從半空中下來立在水潭邊的大石頭上。這裏也有不少石頭，跟之前那座石山上墜落下來的石頭一樣都黑得泛起幽光。水潭不過占據了五六丈遠的地方，四周全都以這種黑色石頭堆砌環繞，至於那一麵瀑布，也不過半丈來寬，自頂上垂落下來的水流到底下已成為一道細線。這種格局狀態卻就是這深淵之下的全貌。
先前她險些要落下來的時候，心下對這底下有發自內心的驚恐，而現在，那種恐懼感卻莫名地隨著漫長的墜落漸漸消隱無蹤。她往常都是按著潛意識的感知來避禍趨福，到這裏卻連潛意識的感知能力都喪失了？
鳳舞不禁又揉了揉額頭。這一連番的詭異簡直要榨幹了她所有的聰明機智。往常對待這種境況，她都是睡一覺醒腦，然而現在這處境裏她卻不敢再以往日的做法來應對。然而對著這一麵水潭，她就想睡，甚至又仿佛要回到之前她在那畫框當中迷迷糊糊的狀態。
不能睡。鳳舞狠下心來咬了一下舌尖，但是她又緊接著發現自己現如今是個稻草人，舌尖並非發揮要命疼痛的部位。於是，她隻好拿左手掐右手，又拿右手掐左手。兩隻胳膊上傳來的疼痛感果然就清晰明顯得多。
她隨即踏著紅綢布往那道瀑布的頂端飛去。那裏卻並非她先前墜落之處，而是這深淵當中的另外一個入口。鳳舞決定往那裏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出路。那裏處於十餘丈高的位置，水源來自一條地底暗河。鳳舞順著瀑布頂端再橫向往前，不出兩丈便被石壁阻住去路，她小心在那裏搜尋，打算再想辦法入水中逆行出去，卻陡然見到一個人影從河道裏緩緩出來。
這個人影卻是大草。
鳳舞正是驚詫，大草已在河道裏當先叫喚出來：“小草？快來救我！”
喊話的功夫裏，大草已從地下暗河裏完全漂移出來。鳳舞注意到它渾身僵直不能動，便祭出藤蔓將它一把纏住，有了藤蔓作為阻攔，大草便不再順水往前。
鳳舞將它從河道裏拉出來，又費了好一番氣力，隻覺所拉扯的大草仿若沉甸甸的大石頭。她心下感到詭異，將大草拉扯出來後並沒有立即將藤蔓鬆開，卻又陡然發現纏住大草的藤蔓竟然在急速腐蝕潰散，不過瞬間功夫裏那些藤蔓就已全部消失幹淨，鳳舞甚至都沒有多餘的時間繼續往藤蔓當中注入靈力。
無論是在深淵之上還是在當前這境地裏，她都可以自如使用靈力。這也是她很想不通的地方，雖說這裏魔氣濃鬱，靈氣也就僅有那麽一點點。
大草濕噠噠地站起來，也是滿臉複雜神色，“你怎麽也可以使用靈力？”
這話鳳舞也回答不上來，而大草見她遲疑，一雙核桃大眼頓時又瞪圓露出興奮之色，“我知道了，你跟我一樣，我們稻草人都是厲害的妖，所以才會有這一番狀態！”
大草緊接著便將它跟鏡妖碰麵之後的一番奇遇拿出來敘說。原本它擔心自己成為了被魔所控製的異類，一路憑著本能逃竄，沒想到在這裏又見到了鳳舞，見她也怪異得很，便自動腦補成它們兩個注定是要成為厲害的妖……
聽了大草一番敘說，鳳舞半晌默默無言。她想了想，問大草：“這裏沒有其它出路，你打算怎麽辦？”
大草頓時又慌得一哆嗦，“又從這裏再折回去？那可不行，那人人類發現我變厲害之後就想著要殺我，也不管我還有沒有神智！”
它自認為再清醒不過，按道理來講，它隻是吸收了魔氣卻並未因此而喪失神智喊打喊殺，豈不是說明它其實再正常不過？
鳳舞將大草一應神情狀態看在眼裏，也是難辨這大草究竟對她有害還是無害。大草渾身都散發著魔的氣息，這境況下它偏偏又好像還是原來的那個稻草人，而她自身也在魔氣當中自然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