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開門

  「我能依靠你么？」

  洛「當然，夫君，就是用來依靠的，娘子，你可以依靠為夫？」

  阿洛，這一刻我心中的矛盾無限擴大，我要怎麼選？阿洛，我捨不得你啊！可是我不得不那樣做。

  眼淚一直往下掉，滴落在地上，所有乾涸的血跡流動起來，彙集到一起，成了一片血池。

  血跡下面露出為了鎮壓妖邪的玉石做的地面，以前，覺得通透體面，可是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屍體，讓它變得冰冷猙獰。

  為什麼？到底是多大的恨意，還要讓將她們的屍首鎮壓在沈家玉石之下。

  本是克制妖邪和外敵的玉石而做的土地，現在鎮壓著沈家自己的神魂，令其永世不得輪迴，還要被人踩在腳下，踐踏。

  我站在這片土地上，心裡發寒，見到這樣的場景，我如何再勸自己大度，我如何放得下。

  如果，我沒出現，他們便會隨著歲月流逝，直到魂飛魄散，再無生機。

  這一刻，我心中的天平難以為繼，我徹底垮了。阿洛，我輸了，我們，終將被命運折磨。

  我顫抖的拉著阿洛的手，「我捨不得你啊，可是我們必須面對了」

  洛「好，只要是你的選擇」

  乾爹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他的震驚和想挽回我都知道，他說「落落，超度，才是最好的結局」

  超度？怨氣不散，如何能被超度？我要如何說服他們，安心離去，我連自己都不能說服。

  我看向乾爹，他和驚伯伯很像，又不一樣，他只是提醒，卻並不阻止，反倒是乾娘一臉不忍和擔憂。

  「我，別無選擇」

  大門前，我伸出手，可是阿洛按住我的手，「想阻止我？」如果阿洛你阻止我，也許還能拖延些時日。

  洛「落兒想做的，我又怎麼會阻止」

  他把我抱緊懷裡，他說「本應該早點阻止，可是卻沒能成功，落兒，我很抱歉，這個罪孽由我們一起承擔。」

  他揮手打開了沈家的大門，無數仙靈蜂擁而出，沈家的鐘聲號角響起，一瞬間，戰神殿恢復往日的莊嚴肅穆，戰神的榮光在天界重新散發。整個天界瞬間亮堂了許多。

  我和阿洛十指相扣，跨出大門，停在台階上，冷眼掃過那些天兵天將，占著我們的土地和資源，他們，何德何能。

  「立刻滾出沈家的地盤，否則死路一條」

  可是，人家又怎麼會聽話呢？一個職位尚可的頭頭出來反駁「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命令我們」

  很快，他被仙靈扔進銀川里，「你又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說話」

  神級威壓。鳳凰真身，「滾」

  很快，人馬撤的還算迅速，只剩下驚伯伯手下的一些戰魂軍的舊仆，不肯離去，他們跪下，喊道「恭迎主上」

  銀川上被戲耍的頭目，被我揮手撈回，扔給正在撤退的天兵。

  可惜，那人不懂我的仁慈，他挑釁道「你不敢殺我，你不敢」

  我冷笑，「殺你，嫌臟」

  他還叫囂著「你就是不敢殺我」

  我承認，我中計了，準備出手，可是阿洛早一步出手，他說「你不配她動這個手」

  殺雞儆猴，果然最是有效果，瞬間，便清的乾淨。

  可是阿洛，我不願你像我一樣無法回頭，手中有血。我拿出手帕，雖然他都沒碰到他，但是我還是為他擦手，想將殺人的罪孽洗去，「阿洛，這是我的罪過，不應該由你來償還」

  阿洛「落兒，你不懂男人，自己的女人自然要護著，不是說好夫婦一體，我希望，我能為你而戰，當我戰鬥力竭的時候，只要回頭，你都在我身後，這是作為一個男人，最風光的事。落兒，我的娘子信我，守著我，便好」

  「阿洛，我很幸運，我很慶幸你選擇了我」

  洛「我也很幸運啊！你給了我嚮往的，不敢奢望的兩心相許，娘子，不要哭了，讓為夫為你撐起一片乾淨的土地，夫人的眼淚，只能彰顯丈夫的無能」

  「我的阿洛最是厲害，我，不哭了，是眼淚自己往下掉」

  洛「一丈之內是丈夫，落落，我們不要分開」

  「好，只要你不離開，我們就不分開」

  洛「會贏的」

  「嗯，我相信」

  看著彩虹橋，我恍惚間看見，那裡站著的是個孩子，是初見時的阿洛，不再是我自己，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已經變了。

  阿爹阿娘，你們讓我找的幸福，我或許真的找到了。

  我聽見，天馬的聲音，他們終於願意回歸到，這片土地，將士們和騎獸的相逢，讓我心中有了慰籍，我生於這片土地，受教於父母，受寵於戰魂軍，這不僅僅是責任，也是我心之所向。

  這平凡的歲月，應為榮譽而戰，這是軍人信仰。

  「這麼多年，讓你們顛沛流離，兒郎們，歡迎回家」

  可是，這個家，我不願意，他們進入，他們如何承受的住？

  不遠處，一團雲霧，我看見驚伯伯那刻，我發現，他老了許多，他說，「帝君旨意，招我覲見」

  他看到羽哥哥的時候，有疑惑，更多的是慶幸。

  「驚伯伯，這裡曾是你的家，你不想看看么？」

  驚伯伯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很快，便步履不穩的出來。

  他張了張口，可我不想聽「若是奉勸，大可不必，我很清醒」

  他說「對不起」，便頭也不回的狼狽離開。

  日落時分，按照慣例，我應該召他們回家用膳，當戰魂軍集結成隊到門口的時候，我知道，我已經沒有理由拖下去了，該來的，遲早要面對。

  他們陸陸續續進門，而後場面，我不想回想，也不敢描述，這一刻，我也挺絕望的。因為我無能為力。

  我們將那些屍首一點一點的挖出，仔細拼湊在一起，埋葬在英雄樹旁，讓他們得以幻化成煙，往生。

  英雄樹長出的名牌在銀川洗凈掛於葡萄架上，以前覺得這裡美極了，現在覺得徒留哀傷。

  這麼長的時間，儀式，帝君都沒有出現，讓我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管如何，他護了我千年，我還沒有想好，如何面對。我已經不是那個時候毫無顧忌的自己了。

  乾爹乾娘不知所蹤，我和阿洛在我的房裡就寢。我設下結界，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我翻過身，拉著阿洛的手臂靠上去。

  洛「投懷送抱？」

  「嗯」

  洛「真是對我的考驗」

  「阿洛，以前沒覺得，今天才發現，我的房間漂亮極了，我屋裡的東西，都是我阿爹親手做的，天界獨一份」

  洛「落落有很好的爹娘，謝謝你，也讓我有了爹娘」

  「阿洛，你的童年是怎樣的？」

  洛「我的童年，不好，不值得回憶」

  「可是，我想聽」

  洛「很久遠的事，我記不清了」

  「騙人」

  洛「落落，那時的我拼盡全力，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而無能為力，所以，我拼了命的修鍊，童年的我只剩下變強一個目標。現在不同了，我變強了，能保護你了，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

  洛「我是真心的，是慢慢愛上你的，不要懷疑我的真心，我願意與你福禍相依」

  「我相信，我不信，就不會嫁給你，阿洛，你口中明天，我相信的，我也不會放棄努力」

  洛「我們都要好好的」

  「阿洛，我們要個自己的孩子吧」你應該見一見自己的孩子，喜歡他，找到精神寄託，而後陪他長大，陪他一生。

  洛「好，我會努力的」

  「阿洛，你變壞了」

  洛「我們可是夫妻」

  「那你還喜歡別的女子么？」

  洛「看什麼樣的」

  「比如？」

  洛「比如你這樣的」

  「騙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壓根不喜歡我這樣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就喜歡了」

  洛「男人嘛，好看的都是喜歡的，女人，自然也不會嫌多」

  我的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下更差了，男的，沒一個好東西，但是還是忍住聽下去。

  「男人遇到一個女人，在一起時好像放不下整個花園，於是想著放下女人，擁有整個花園。到頭來，發現，想念，不捨得，女人身邊的追求者讓男人的放下變得可笑。事實上，那個放不下的人，最終會佔滿男人的全部，有一天，男人會忽然發現，這樣也挺好的，能找到那朵百看不厭的花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阿洛你呢？」

  洛「剛開始，為了責任，你許給我，我應該對你負責，後來發現你不喜歡我，為了爭一口氣，便乘虛而入，討好追求，騙過自己才能騙過你。只是，我發現，越是了解，越是覺得你無時無刻發著光，不自覺的吸引著我。你很不同，和我見到的女孩都不同，雖然很麻煩，但我捨不得了。你能懂我，信我，護我，對我一心一意，當我想放下時，已經沒法放手了。我想著，這樣也很好，就是你了，如果錯過，那多可惜啊！我再也忍不住對你的欣賞和喜歡，再後來，我發現，已經成了習慣，我的一部分，每天喜歡都在發酵，每天提醒自己愛你，後來愛你成了本能。日復一日，心中再也容不下別人，只喜歡一個人，好像也很好，相互依靠的日子，真的給了我極大的滿足。落兒，是你親手將我的喜歡一點點變成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