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記憶
不知怎麼的，提起孩子，我心口一痛，可是，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新婚，哪來的孩子？
隨著落葉的進入，長生樹並無半點反應。以前，它會隨著葉子的進入，發出萬丈光芒，現在卻死氣沉沉。
我將手伸進樹洞，裡面竟什麼都沒有。難道說，娘親說的是真的？
分神之際，我被扯入一個傳送帶，當我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我發現，這裡是神界？
怎麼可能呢，天界和神界明明記錄在案的只有4個分佈四方的洞口，我朱雀一族只有一個。
這裡散落的，都是記憶的碎片，到處都是記憶水晶。我忍不住摘下一朵，這竟是我自己的記憶。我看見，看見自己在哭，記憶瞬間點燃，可是我立即捏碎水晶，將湧上心頭的記憶按下。
空間崩塌的跡象也停止了。這裡到處都是記憶水晶，我想再摘一朵，可最後，停在那，收回手，離去。
我，不敢。
我聽見幽魂鏡在呼喚我，我閉上眼回應，她出現在我眼前的，她在告訴我，她受傷了。我撫摸上她的裂紋，對她說「對不起，靈兒」
她化為人身，出現在我面前，明艷動人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對不起？不管重來多少次，你都不會因為我放棄不是么？那又何必說抱歉」
「真的對不起」
靈「你知不知道，你對我說的最多的話，便是對不起。為什麼要道歉呢？這是你的選擇，而你，是我的選擇。」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是我？我何德何能？」
靈「我也不明白，你不信我，為何我還要堅持，也許是因為，一份信任，一個我期待的未來。你說過，給我解脫，你答應我明天，我好像看不到了」
「無論如何，謝謝你選擇我」
靈「主人，學著信任我吧，我不會害你，永遠不會」
當靈兒捧著真心在我面前，我覺得自己真的很該死，我不知道，如何溫暖她那顆被我傷透的心。我蹲下抱住跪著的她。
你不必向我下跪，我們是朋友，我當然相信你。
靈「如果我讓你離開，如何？」
我愣了愣，眼角濕潤，除了靠在她的肩上哭，什麼也做不了。我真的該死，幾次張口，卻不敢將話說出口。我捨不得，我捨不得他。
靈「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你說我真傻，我真的太傻了」
「對不起，我會為我所犯下的罪孽贖罪，再給我半個月，我會結束這一切，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可以么？」
靈「你捨得么？我沒有他重要」
「可是，你為我犧牲太多，你的一生不該受我拖累，沒有誰應該為誰犧牲，我錯了」
靈「不管真相如何，不管你如何想，你說的話我都相信，你心疼我的話，讓我不再委屈」
「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修復」
靈「很多東西是不能逆轉的，比如覆水難收，比如破鏡難圓」
「我會幫你脫離這個禁錮」
靈「這不是，你第一次說這句話，可是，你自身難保，又何必給我念想，你曾許諾我的明天，何時能到，我的事在你心裡永遠提不上日程」
我想反駁，可是發現，她說的都對。
見我不說話，她又繼續補刀「看，我多了解你」
「你讓我，無地自容」
靈「我知道的，你的臉皮才沒有那麼薄，你傷心不過是道德的枷鎖，也許還有對我的些許感情，不過落落，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我當你是朋友，你呢？」
「對不起」
靈「又說一遍，我特別不愛聽這句話。以前，你說我們是朋友，總覺得你是在誆我，騙我為你做事，可是，萬年過去，才發現，人性險惡，你這樣的，已經是頂好了的。」
「你如此這般，我還如何哭的下去」
靈「總算不哭了，落落，我見不得你哭，我發現沒遇上他的日子，你總是笑著，無憂無慮，做事不顧後果。遇上他后，總是擔憂，害怕，哭泣，你這樣，會讓我後悔幫了你」
我用她的衣服擦了擦眼淚，才發現，差點把臉刮花，不得已，自己擼起袖子，擦臉。
靈兒嫌棄的看著我，說道「你這樣的，居然也有人要，他眼光也太獨到了吧？」
我給了她一個白眼，癟了癟嘴，「哼，我好的不得了」
她也回了個白眼「你倒是把自戀發揮到極致」
視線落在五彩斑斕的水晶上，我的情緒漸漸穩定，我的眼淚，是她最好的藥引。她身上的裂紋也好轉了。
我瞪大眼睛，看著水晶的反光，想再擠出一些眼淚，靈兒捂住我的眼睛，她說「我不允許，為了我的傷讓你痛苦，讓你流淚」
本來還流不出的眼淚再次落下，「謝謝！」這也讓我越發愧疚。
我的眼淚從她的手縫中溢出，我也感覺到她的力量在回歸。
靈「別哭了，我給你看好玩的東西」她拉著我的袖子給我擦眼淚，畢竟她的衣裳太扎了。
「靈兒，這都是你的記憶是不是？」
靈「是也不是，這些是你們不要了的記憶，這是空間縫隙留下的碎渣子，你曾經，管這裡叫「黑洞」。我一直不明白，這裡，一點也不黑啊？」
靈「怎麼又哭了？」
記憶中，我的阿洛，不是我喜歡的樣子。我停在水晶前，看他冷漠的臉。
靈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晶。「我不明白，為什麼是他？明明，他放開了你的手，明明，你那樣受傷。」
「我已經太久沒看到他發自內心的冷漠了，讓我忘了，我不過是爭一口氣，罷了」
靈「到頭來，輸的，是你自己」
「我也沒有想到，我居然輸了」
靈「落落，當記憶回歸，你必須走」
走？走哪去？那個沒有他的世界，我還回的去么？
「幫幫我」雖然，我知道，我不該說這句話，可是，我是自私的。
靈「好」
靈兒爽快的回答，讓我越發愧疚，我握緊她的手，不敢看她的臉，我閉上眼睛，也不再看水晶里，殿下對我的傷害。
我的眉心一熱，一股力量匯入，意識在慢慢遠去。
靈「本想帶你去看看他，你卻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他都學會走路了，你不想見見么？你的世界里，還剩誰呢？你要用他的命，換他的命么？好狠的心啊！」
當我睜開眼，我躺在阿洛懷裡，頭埋在他的頸肩，就是這一瞬間，我覺得他滄桑了許多。
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說道「阿洛，我在」
洛「你嚇死我了，落兒，我很害怕，就算是分離，也不是以這樣的方式，我還有好多話還來不及說出口」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阿洛不加掩飾的啜泣哽咽聲。「阿洛，你在哭嗎？為我哭？」
洛「是，我哭了，為你而流淚」
「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洛「喜歡，一直是喜歡的」
「為什麼是我？」
洛「三界那麼多優秀的人，為何偏偏是你，你問我，我也答不上來，想見你的念頭越發強烈。本來只想來看一眼，可看著看著，我就嫉妒了，處著處著，就放不開了。很多次，想要離開，又覺得，沒關係，多待一會，也沒關係，反正，我隨時都能抽身。可是，日子久了，便懶得動彈，我竟不想再放手了。」
「那就都不要放手吧？我們搏一搏吧，也許能搏出一個未來」
洛「我害怕，害怕，你愛的，不是眼前的我」
「你就是我的阿洛，我來找的，從來是你，一直是你」
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等的，是愛我阿洛出現，你不愛我么？」
他推開我，看著我的眼睛，想要將我看穿，我也堅定的看著他，他說「愛啊！如果這都不算愛，那還有什麼好期待？只不過，你真的確定，是我么？」
「當然」
洛「好，如此，我們搏一搏」
阿洛，抱著我，說「就算不是我，也沒有關係，我願意配合你，搏一搏」
「一直是你，真的是你，你不知道，你出現的時候，我有多歡喜。我願意嫁給你，而不是他，即使，這樣對他，不公平，可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喜歡，本來就不公平」
洛「落兒，我的妻，我很高興，已經很久沒那麼心情舒暢了，我心中總有一塊大石，不曾移去」
「我又何嘗不是，你呢？你要找的人，是我么？」
「當然，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了。那種幸福而又患得患失的感覺，我生生壓制著，讓人難以察覺，但是，我知道，我內心的狂喜。」
「你說過，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一切才能圓滿，可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何時才是對的時間，所以，我將每分每秒都小心翼翼過著，我想，我總能等到對的時間」
即使，上一次，我始終，沒有等到，對的時間，這一次，我好不容易撞上了，一切那麼完美，要我怎麼怎麼捨得離開？
洛「娘子，我們一定要堅定不移的信任彼此，才能等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