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拇指睜大了眼睛盯著玫瑰不放。


  【啦啦啦啦~】玫瑰開心地唱了起來。


  拇指有些著急, 他飛到圖裏帕身邊解釋道:“帕帕, 玫瑰是我不小心丟下來的, 這是別人送給漢斯的禮物,你拿走了的話……”


  “是誰送給他的?”圖裏帕笑得更加溫和,“我認識嗎?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是男性還是可愛的女孩子?為什麽要送給漢斯禮物?漢斯為什麽要收下?”


  “……”看著圖裏帕友善的眼神, 拇指突然覺得背後有些許發涼, 是錯覺吧?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圖裏帕突然又笑了起來。


  “好的,我知道了。”圖裏帕點了點頭。


  他順手就把玫瑰放進了自己外套口袋中,杵著拐杖, 慢慢地走進了大道上的馬車中。


  拇指少年看著他的背影,感到有些迷惑了。


  圖裏帕難道不是來找漢斯的嗎?怎麽這樣就走了?

  “漢斯!”拇指飛回到了安徒生的房間,發現他已經換上了出門的衣服。


  “剛才……”拇指把圖裏帕撿走玫瑰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懊惱地說:“漢斯對不起, 那支玫瑰是石心殿下送給你的,稍晚些我會再去找圖裏帕請他把玫瑰還回來。”


  “等一下。”安徒生略感好奇地問道,“那隻玫瑰說它對圖裏帕一見鍾情了是嗎?今後它也會像你一樣, 結出一隻可愛的花精嗎?”


  “我也不確定。”拇指少年實話實說道,“那朵玫瑰不是來自我們天國花園。其實在我們從花中誕生出來之前是無法和外界交流的。像它這樣以玫瑰的形態就能有這麽強烈的個性和想法是非常少見的。”


  “它剛才讓我告訴你, 如果把它種在土裏, 它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安徒生沉思了一會兒, 說道:“雖然那是小灰,咳咳, 我是說是石心殿下送我的, 但是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等下我去找圖裏帕時你趁機再問問玫瑰吧。”


  “如果它堅決想要留在圖裏帕身邊的話, 我能夠做的也隻有祝福它了。”


  “等等!”拇指不解地問道,“你要去找圖裏帕?可你明明知道他對你……”


  “不用擔心。”安徒生摸了摸拇指少年的頭,“我去找他是有很重要的事,而且,我會跟他說清楚的。”他還想說什麽,外麵卻傳來了一陣狗叫聲,安徒生輕笑道,“雪花藏在儲物間很久了,再不去給它點吃的,可憐的小狗馬上就要餓暈了。”


  “今天,我可是特地請媽媽做了不少好東西。”


  安徒生帶著拇指去到了客廳,他已經吃過了早飯,一盆由蘋果果肉和別的好東西做成的香噴噴的餡餅正擺在桌上。


  他跟瑪利亞告別後拿著餡餅走出了門。


  雪花聞到了食物的香味,迫不及待地撲了上來。


  安徒生摸著雪花的小腦袋,帶著它到了屋子後麵,才把餡餅放在了它的麵前。


  雪花親昵地蹭著安徒生的小腿,像他表達著感謝,卻沒有立刻去吃掉那些食物。反倒是拇指飛到餡餅跟前,使勁聞了兩口,忍著口水說道:“好香啊,漢斯,這塊餡餅太大了,雪花也吃不完,不如……”


  “……”安徒生無語地掰掉一小塊,遞給了拇指。


  拇指香甜地吃了起來,幾口吃完後,還意猶未盡地盯著剩餘的餡餅。


  “快吃吧。”安徒生笑著摸摸雪花的頭,“要不然拇指這個家夥,可是不會跟你客氣的。”


  雪花立刻撲到了餡餅上,先是飛快地把餡餅表麵都舔了一遍後,這才大口地吃了起來。


  拇指不高興地騎在狗頭上,嘟囔著“活得還不如一條狗”之類的話。


  等雪花吃完後,安徒生帶著他們拜訪了圖裏帕的家。這一次,他們是光明正大從正門走的。


  “漢斯!”圖裏帕看到安徒生的時候,眼睛都亮了起來,“你這麽快就又來找我了。”


  “圖裏帕我需要你的幫助。”安徒生開門見山地說道,“你的醫術怎麽樣?”


  “你放心!”圖裏帕的表情變得鄭重了起來,“我的醫術非常可靠!”像是為了讓自己的話更加有說服力,圖裏帕說,“之前電暈你的門框,就是我發明的!還有能夠自動打開的密室木板門,還有這個……”


  他的手從口袋裏摸出了個小小的金屬狀方形物體,在按下了旁邊的開關後,安徒生驚訝地看到,圖裏帕的頭發和衣服上的纖維同時豎了起來。而他鬆開金屬方塊後,一切又恢複了原狀。


  “怎麽樣?剛才我隻使用了最輕微的電量。”圖裏帕臉上帶著滿滿的自信,“如果我把電量調到最大就足以擊倒一個體格正常的成年人。”


  “漢斯,我想告訴你的是,和我在科學上的發明相比,我的醫術更加高超!”


  “無論你想做什麽實驗,我絕對會全力以赴地幫助你。”


  “科學和現代知識就是我的魔法。”


  安徒生點了點頭,他想要做的事有一定的危險性,現在圖裏帕的實力讓他微微鬆了口氣。他看著緊跟著自己的雪花和拇指,輕聲說道:“下麵的事情不適合讓你們看到,拇指你和雪花在客廳等我們。”


  拇指的眼睛在安徒生和圖裏帕身上來回掃視著:“你們是要去到底下的密室裏嗎?”那裏隻要關上通道,就是個獨立的空間,在裏麵無論發生什麽他都無法知道。


  更別提裏麵還有長寬大結實可以讓兩個人在上麵滾來滾去也不會掉下來的金屬床了,雖然硬了點,味道不太好聞了些,但是……


  “你不是最近要抓緊時間學習嗎?”安徒生對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有分寸,“乖乖等我,應該用不了多久。對了,你幫我問問雪花,上次我來的時候把一個亮閃閃看起來像是銀質的小玩意丟給它玩了,那東西它弄到哪裏去了?”


  雪花低頭叫了幾聲。


  拇指說:“它說那個玩具太小了,它不小心吃了進去肚子一直就有些不舒服。剛才吃完餡餅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了。”


  安徒生摸了摸雪花:“乖狗狗,你先趴在火爐邊休息。”


  雪花乖巧地趴了下來,看上去更加沒精打采了。


  安徒生跟著圖裏帕去到了二樓,上樓之前,他轉過身看向了窗口。雪人依舊站在那裏,它保持著之前的動作,像是看守者一樣努力地監視著屋內的一切事情。


  “漢斯,你想要做什麽?”圖裏帕換上了白色的外袍,用紗布裹住了嘴,認真地清洗了好幾遍手,“我研究過,其實很多細菌都是通過手術器械傳播的,盡管我的醫學老師不認同我的說法,但我認為時間會證明一切。”


  想起了兔男郎,安徒生突然問道:“你的器械都清潔過了是嗎?”


  “那是當然。”


  “這就好。”安徒生低聲說道,“我需要你抽出我的血。”


  “抽血?”圖裏帕愣了愣,“你是哪裏不舒服,想要使用放血療法嗎?”


  “不是!”安徒生飛快地說,“就是抽血。我想請你在不危機到我生命的情況下,盡量多抽出一些我的血液!這些血液,還請用幹淨的沒有使用過的容器盛放!我有很重要的用處。”


  圖裏帕看著安徒生認真的表情,忍不住說:“可是失去大量血液後,你的身體會變得虛弱!你不是馬上就要離開歐登塞了嗎?在這麽冷的冬日,你很容易就會生病!”


  “生病或者虛弱,都會慢慢好起來。”安徒生說,他的眼睛裏閃著異樣的微光,“但是複仇的機會,隻有這一次。”


  “複仇……”圖裏帕低聲重複了好幾遍,他沒有再勸說什麽,反而從醫藥箱裏拿出了擦拭得極其幹淨的銀刀,“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安徒生看著銀刀化開了自己的皮膚,鮮紅的血液慢慢滴落,被圖裏帕收集到了小小的玻璃瓶裏,“分成兩瓶,一個小瓶一個大瓶!”


  “那個雪人裏是不是……”圖裏帕的聲音低得幾乎微不可聞。


  “嗯。”


  客廳中,拇指正坐在沙發上看著書籍,可是他總有些心煩意亂的感覺。玫瑰已經被圖裏帕種進了花盆中,並且又一次表明不想離開。


  年老的仆人猛地看到拇指的時候,顯得十分驚訝。不過他到底是圖裏帕身邊的人,在短暫的錯愕後立刻恢複到了往常的狀態,還很熱情地端來了許多的甜點。


  拇指心不在焉地翻著書,往嘴裏丟著小糖果。


  “哎……”這是他第三十六次歎氣了,小漢斯已經跟圖裏帕進入那間密室快半個小時了,怎麽還沒有出來。


  拇指的目光轉向了一直趴在火爐前的雪花。


  小狗時不時會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像是忍耐著身體上的不適一般。雪花離火爐太近了,拇指都有些擔心,它爪子上的毛會不會被火焰烤焦。


  就在這時,窗戶突然發出了“咯咯”的聲音。


  雪花和拇指同時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


  原本緊閉的窗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插在雪人身上充當手臂的樹枝已經伸進了屋內,雪人似乎用盡全力想要通過窗戶爬進來。它雪白的上半身卡在了窗台上,寒風順著窗戶縫一下子灌進了客廳裏。


  與此同時,拇指聽到了二樓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漢斯!”拇指大聲喊道,“快過來,小雪人要進來了!”


  白狗雪花突然衝了過去,猛地跳了起來,一口咬住了伸進屋內的樹枝。它緊緊咬著樹枝的一端,用力的搖晃著,雪人的身體被另一端的樹枝攪得更加鬆散了。它的頭散落了下來,黑煤炭做成的眼睛也掉了一顆。


  盡管如此,小雪人的其餘部分依舊想趁著冷風,努力挪動進屋內。


  雪花發出了刺耳的叫聲。


  “可以了。”安徒生的聲音響了起來,“可以了,你已經很努力了。”


  白狗和雪人同時安靜了下來。


  圖裏帕抱起了小白狗雪花,安撫般地摸著它的頭頂,低聲說道:“我可憐的小雪花,你的腸胃一直不好,休息下。”他拿出一小瓶藥劑,似乎想要喂給雪花。


  雪花開始掙紮起來,圖裏帕微微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安徒生問道。


  “我總覺得雪花有些奇怪。“圖裏帕說,“原本它是很乖,一點兒都不怕吃藥的。我隻要拿出藥劑,它就會立刻張開嘴巴,等著我灌進去。”他看向了安徒生,語氣裏帶著明顯的疑惑,“漢斯,我覺得雪花它……”


  他的話音還沒說完,就被雪花發出的狗叫聲打斷了。


  小狗本來身體就有些不舒服,加上剛才為了阻止雪人進屋而進行的劇烈活動,此時,雪花的看起來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可它卻依舊乖巧地靠在了圖裏帕身邊,張開了嘴。


  “乖,這才是我的乖狗狗。”圖裏帕打開藥劑,飛快地全都倒進了雪花嘴裏。


  雪花的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


  它長大嘴,發出了一陣咳嗽聲,似乎想要把藥劑吐出來。


  “吐不出來的。”安徒生淡淡地說道,“你聽說過贖罪券嗎?我的體內曾經被塞進了一張貨真價實的最初贖罪卷。它布滿了我的身體,我的肌肉,我的骨骼和我的血液裏,都有著那種力量的存在。”


  “贖罪券有很多用途,我知道的不多。”


  “但有人曾經用贖罪券把一個女巫的靈魂困在了我的身邊。”


  “所以我知道,隻要喝下了我的血,你的靈魂就會被困在雪花的身體裏。”安徒生看著滿地翻滾嘶吼著的小白狗雪花,聲音依舊淡漠,可眼神卻比冰還寒冷,“我該叫你什麽呢?”


  “你是金幣?還是沙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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