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查清

  若是一個徇私舞弊不學無術的,那嶽麓書院的院長又怎麽肯來?


  “當真是放肆!”


  皇帝猛地將奏折扔在了地上,“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居然脫了官袍去告禦狀,豈不是讓人覺得朝堂汙穢!”


  旁邊林太傅歎氣,道:“皇上,如今不是計較李大人行為是否合規矩的時侯。百姓們最容易被煽動,如今出了這麽一遭,若是叫有心人算計,恐怕朝堂不穩。唯今之計,還是盡快將楊征文一案重審吧!”


  林太傅雖不喜顧侯,但也更不想有才之人被埋沒,更不願意看著科舉製度沉淪下去。


  皇帝如今是被架在了火上,現在這個情況他不想重審恐怕外頭的百姓也不會同意。要知道水能載舟,也能覆舟。


  在李修賀被打了板子之後,早朝也終於開始,皇帝在早朝之上下令顧庸協同帝師林太傅詳查此次科舞弊案。


  “皇上欽派我與太傅詳查此案,還望太傅多多指教。”


  下了朝之後,顧庸倒是朝著林太傅拱手示意。可這老頭有著文官身上清高的老毛病,也隻是看了他一眼,“隻是查案罷了。老朽和顧侯道不同不相為謀。”


  顧庸輕輕一笑,到也沒生氣。


  “我要是侯爺,這老不死的早牙都掉了幾顆了,還輪到他如今猖狂?”倒是有下屬看不慣的。顧庸輕輕帶過,“老爺子有這樣的猖狂才好。”不然這舞弊案如何查的清楚?


  既然是肅清科舉舞弊,那牽扯其中的楊征文自然也是要好好調查的。


  因著有林太傅先去調查了考卷大麵積雷同的事情,顧庸便也就不避嫌的先把楊征文的事兒給拿了出來。反正那老爺子沒管這事兒,不就明擺著把事兒交給他來處理嗎?

  顧庸拿了令之後便就去了之前舉證陷害楊征文的王家,那人起初還仗著著家裏頭有人在宮裏當差猖狂的不行,但人卻實實在在是個軟骨頭。才挨了不過是個板子,便就什麽都招了。


  這事兒查起來實在是太過容易,誰讓這姓王的連個正兒八經的秀才都不是,本就不是一件經得起細查的事情,從功名查起,很快就查到了宮裏頭的徐公公身上。案子還未結束,畢竟牽扯到了太監就是宮闈裏頭的事情。


  可楊征文已經確定是無辜的,自然被放了出來。


  顧庸忙著調查案子,自然沒時間親自接送他,又怕柳氏擔心,隻叫身邊人送著他先回了家。


  剛一下馬車,便看著阿秀等人在門口等著。


  “可算回來了。”陳媽媽急忙的出來,先是把火盆擺在了他腳底下,“快,先跨個火盆,把晦氣除除。”


  進了牢獄還是無妄之災,便是沾染上了晦氣。楊征文按照規矩垮了火盆。


  “阿秀,帶著表哥先去洗澡吧,牢房裏頭陰濕,泡個熱水澡去去濕氣。”柳氏道。


  熱水早已經備好了,阿秀點了點頭,陪著楊征文進了屋內。屋外柳氏便吩咐著陳媽媽趕緊去備飯菜,這牢裏麵可吃不得什麽好東西,十幾天了不得補補。


  “哎,這吃的喝的能補回來,這功名可怎麽辦?皇上把楊老爺的功名給革除了……”陳媽媽歎氣。


  柳氏皺眉,“既然說是錯判了表哥,這功名不得給恢複過來?”


  陳媽媽雖然不認識幾個字,可這麽大歲數了還是知道些道理的,“古往今來有幾個皇帝正兒八經的認錯道歉的?”就是有那也是明君,就他們這個皇帝怎麽看怎麽不像是明君,當然,這個陳媽媽沒敢說出來。


  “不是還有侯爺嗎?”柳氏雖然不願意借顧庸的勢,可到底是自家人,真出了事情豈能不幫?

  “若叫顧庸出麵,反而弄巧成拙。此事舅舅已經受了委屈,便是那皇帝想要麵子屁話不肯說,嶽麓書院的人會肯?”沈清秋冷冷一笑,“陳媽媽說的其實再理,若隻是普通人,這輩子的努力到了頭,功名化為烏有。”


  “可偏偏是我舅舅,是嶽麓書院的人。”嶽麓書院那一群可是為了名聲敢拚了命不要的人。


  沈清秋微微抬眼,“若是顧大侯爺去叫人覺得是狐假虎威,可嶽麓書院這樣的名聲去了,就是天下學子都站在舅舅身後。”名聲這兩個詞無論古今,在濁世中都顯得尤為重要,起碼嶽麓書院這樣的名聲,不會讓她舅舅連個辯駁的機會都沒有。


  ——


  “大膽!”皇帝猛地將手裏的茶杯摔了出去。


  瓷片濺落一地,周圍人都噤若寒蟬。


  “朕這般信任你,還叫你做朕身邊的掌事太監,你就是這般回報朕的嗎?!”


  皇帝龍威陣陣,而底下跪著的太監早被打的奄奄一息,白色的裏衣隱隱泛出血跡。這就是皇帝身前此後的掌事太監徐公公,也是那王姓秀才的舅舅,若沒有他幾乎通天的權力,一個地頭癩子哪兒能進科舉考場。


  “回稟皇上,此事關乎科舉,事關重大,老臣已將徐公公的親眷全都緝拿……”林太傅道,又頓了頓,“但科舉舞弊是株連三族,其母在聽說之後怕受牢獄之苦,已畏罪自盡。而徐公公雖不是個男人了,現在口卻還硬,死活不肯招出幕後主使是誰。”


  皇帝冷眼看著他的心腹太監,眼下已經不是為不為顧庸脫罪的事情了。徐寒壁是他的心腹之人,背後的人手裏居然能伸到這兒來,若不揪出來他寢食難安!


  “你跟著朕十幾年了,朕給你這個機會,你把人招出來,朕饒你和家人不死。”皇帝冷聲道。


  而底下的人手指動了一下,慢慢揚起沾了血的臉,片刻後啞著嗓子道:“那就請皇上看在奴婢伺候多年的份上,賜奴婢速死吧!”


  “你!”皇帝怒聲拍桌。


  “倒是條漢子,”一旁顧庸微微勾唇,“你那侄子沒驚得起兩棍子便將你給招了,可徐公公卻是大大的出乎本候的意料……”


  “奴婢招什麽?招顧侯就是幕後的主謀嗎?”那徐公公也不虧是大內跟前的紅人,到這會兒了也還笑得出來,“便就是皇上這會兒也不肯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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