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嘲諷

  “你這閹人,到此時還滿口胡言,信不信朕立刻讓你人頭落地!”皇帝怒極,他又不是呆子。


  要真信了幕後主使真是顧庸那便是西湖的水全都倒他腦子裏了!


  “奴婢但求速死。”徐公公道。


  皇帝氣的呼吸不暢,半天才道:“給朕壓下去,好好的審,在招出主謀之前若是死了朕叫你們償命!”


  “是!”顧庸垂首應是。


  皇帝冷眸看著他,這會兒也是難免不遷怒,若不是嶽麓書院,若不是顧庸害的這事情鬧的如此之大,他也不至於騎虎難下,“顧愛卿,五日之內朕要這事情塵埃落定。”


  “皇上……”連林太傅都覺得他此舉有些為難人。


  可顧庸眉頭都沒皺一下,“是。”


  下了朝之後,顧庸與林太傅一前一後的從上書房出來,那老太傅卻是頭一回主動叫住了他。


  “顧侯留步。”


  顧庸停了下來,又回頭,衝著林太傅正兒八經的行了個拱手禮,“太傅有何要事?”


  林太傅皺眉不滿道:“皇上要你五日之內便問出此案背後主謀,你可有章程?”


  顧庸道:“雖無證據,可章程還有些。”


  那老太傅一皺眉,便問,“什麽?”


  顧庸對眼前這個頑固不化的老學究雖沒什麽惡感,但也不至於全把底兒給透了,隻輕輕一笑,玩笑一般道:“若我這五日沒查出來案子,皇上要問我的罪,後世的章程我已經安排好了。屆時太傅多給我上幾炷香。”


  “豈有此理!”林太傅一甩袖子,真覺得自己是吃飽了撐的。


  待他走後,顧庸臉上的笑容才收起來些許。


  剛離宮,卻在路上遇到了屠九,這二愣子話也不說就將馬車上的人趕走了,隻道:“侯爺,我師父要見您。”


  也不等顧庸同意,鞭子一揮馬便狂奔了起來。


  顧庸也隻能是哭笑不得,感歎自己這女兒教人有方,才短短數月時間,便將原本自己手底下的得力幹將調教的成了她的人。他心裏到沒有什麽不痛快的,反正這麽厲害的丫頭是他自己閨女。


  屠九駕車到了紡織廠,因中途繞路,這會兒夜已經深了。


  “師父,叫您久等了。皇宮裏頭有尾巴跟著,我就帶著侯爺繞了幾圈。”進了內室屠九便解釋起了為什麽來遲的原因。沈清秋轉頭,幾日不見她的臉又清瘦了些,加上男子的發髻,第一眼看上去真像個膚白的美少年。


  “閑話就不多說了,”衝屠九使了個眼色,“你在外頭看著,若有什麽閑雜人等在外頭轉悠,都記下來。”


  屠九鄭重點頭,很快又出去。


  顧庸看了眼他,才問:“屠九說你有要緊的事情?”


  沈清秋點了點頭,又朝後麵說了一句,“出來吧。”


  內室便有一個帶著鬥笠的女子緩緩的走了出來,至顧庸身前,輕輕的行了禮,隨後又脫下了鬥笠。她的麵容也並不陌生,正是紡織廠的教習織女。


  “徐慧娘,你現在可以說了。”


  教習織女徐慧娘吸了口氣,慢慢道:“稟侯爺,民女原名徐慧娘,今年二十八歲,京城本地人。小時侯也是書香門第之家,因父親犯了些事兒,便進了昌平郡主府為奴,一直伺候著郡主。”


  “郡主今年不過十六,我照看她五年,也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她自幼便天資聰穎,在不少女兒家還隻會在閨閣裏讀書彈琴的時侯,她就懂了什麽是利益交換。我看她長大,待她一片赤誠,可卻還是免不了被送去做禮品。”


  說著,徐慧娘苦笑一聲,“若真如此我也就認了。畢竟我命如螻蟻,能嫁富商做妾聊此殘生也沒什麽。可誰知在我臨走時才知道,我家中遭此難,卻全是被人設計!因我模樣姣好,早早的被當時的一位高官之子看上。”


  “也不知是我命好還是命不好,那年郡主府害的我家破人亡,可偏偏本該送我去的那高官去卻被抄了家。我這才在郡主府平安待了五六年。”


  徐慧娘歎氣,也怕顧侯不耐聽自己的過往事,連忙說起了正題,“前些日子聽屠九爺說起了這事兒,我想起自己的事兒,也想起當時偷聽來的旁的一些。郡主打小便聰明,捏了朝中不少人的把柄,而那位徐公公的把柄我們這些人都知道。”


  “你說來聽聽。”顧庸道。


  “昌平郡主有一個侍女,名叫碧玉,本名徐碧玉,是徐公公同鄉的妹妹。”


  沈清秋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這種場合自不適合叫人進來伺候。她親自給二人斟茶,又把跳動的燭火再剪的亮堂了一些。


  燭火跳動間,沈清秋不知想到了什麽猛的起身。


  正談論的二人便看向她,顧庸道:“怎麽了?”


  “一開始我將這昌平郡主想的簡單了些……可眼下看來,她不僅手段謀略了得,也是殺伐果決之人。”因她同王青蘿爭太子的寵愛,她難免覺得不過是個普通的陷入情愛的小女兒家罷了。可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是在證明,這昌平郡主,並不簡單。


  都知道當今天子忌憚手足兄弟,可她一個親王之女,纖纖女流,能在京城風生水起,還入了裴皇後的眼,便知她有多少手段。


  “若是顧侯,一把利劍懸在頭頂,你會如何處置?”沈清秋問。


  顧庸聽罷之後便皺眉,隨即立刻起身,“我著人去郡主府——”再去的晚些恐怕那叫碧玉的侍女就沒了命。


  “你怎麽去,大張旗鼓的去,好叫那女人再入宮告一次狀?”沈清秋反問。


  又道:“這種場合不需要你光明正大的去,左不過就是把人搶過來。”沈清秋微微勾唇,“我去。”


  “你去,你怎麽去?”顧庸皺眉,再怎麽天資驚豔她終究是一個孩子,能有什麽辦法。


  “我既能有本事弄來她,便有本事能弄來碧玉。”沈清秋微微勾唇,“你會真的當我弄來這些織女,純粹是為了辦個紡織廠為你的朝廷搞慈善吧?”


  “什麽?”


  沈清秋笑著,眉目卻是冷的,“有人敢對我娘下手,那我就剁了她這一雙手。”她沈清秋可從來不講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勢力有人脈有金錢,她為何不能現在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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