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崔大娘

  顧庸倒是多看了他幾眼,以前隻覺得這書生迂腐,沒想到內裏也有自己的章程。


  也懶得計較這三瓜兩棗的,顧庸揮了揮手道:“都隨你們。”


  “侯爺,你勸勸秋兒吧,她一個小姑娘哪裏管得了這些事兒,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先離開院子。”柳氏忍不住道。


  沈清秋忍不住皺眉,縱然知道她娘是關心她,可也免不了心煩,她明明就有這樣的本事,可偏偏家人都不信。


  顧庸垂頭,剛要叫她。


  沈清秋便不耐道:“怎麽,你也要跟著她們一起勸我?”


  顧庸卻是道:“勸你做什麽?不是要釣魚嗎,本侯陪你一起。”


  顧庸不過是如今人在高位有些事情不得以罷了,實際上卻跟沈清秋是一樣性子,人若犯我,雖遠必誅。


  昌平本是郡主,與他八竿子打不上的關係,可卻一次次的尋釁滋事,既然她嫌命太長,那就別要算了。


  ——


  “你在這裏陪著姑娘,有什麽事兒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柳氏交代著金彩,


  柳家的喜事辦完了,紅燈也漸漸的撤了下來。


  這日一大早,金彩和陳媽媽便扶著柳氏坐上了轎子,到了皇帝新賞賜給楊征文的狀元府邸住下。阿秀提早一天到的,她現在算是女主子,而柳氏過不久要出嫁,自然不能叫她忙著張羅府邸裏的事情。


  她早到一天把下人什麽都安置好了。


  金彩道:“夫人,你就放心吧,姑娘這裏有我陪著,再說了,還有屠九爺,誰能害的了姑娘?”


  柳氏還有些不放心,陳媽媽便道:“那不然我留下來看著她。”


  “可別了陳媽媽,咱姑娘和侯爺是等著放長線釣大魚呢,您老胳膊老腿兒,萬一這刺客來了姑娘是抓刺客還是救您?您就別操心了,又沒小姐那身手,跟著夫人去狀元府邸享清福不好嗎?”


  理是這麽個理,可卻氣的陳媽媽一把揪住了金彩的耳朵,“好你個小蹄子,幾日沒教訓你了你上房揭瓦了是不是?”金彩連忙墊著腳抻著耳朵求饒,口裏半天的我錯了。


  陳媽媽又不是不講道理的,知道小丫頭是為了自己好,隻叮囑道:“我跟著去楊老爺的宅子去照顧夫人,你在這裏看著姑娘一點兒,有什麽事兒一定要來通知我,”


  “知道的,陳媽媽。”金彩乖聲道。


  ——


  屠九早上套馬車送了幾人去狀元府,來回也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晌午快吃飯的時候又趕回了狀元府。


  “屠九,姑娘在屋裏等你。”金彩道。


  屠九應了一聲,點頭就要進去,過了一會兒察覺出不對勁兒來,狐疑道:“你叫我什麽?”他記得這小丫頭之前都是叫他屠九爺的,怎麽這會兒直呼起他名字來了?

  “就叫你屠九,怎麽了?”金彩仰著下巴,心裏也暗氣,她明著暗著示意了多少次了,白長了那麽大的腦袋。


  再過年她就十八,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又瞪了屠九一眼,扭頭就走開。屠九一腦門子霧水,隻能是摸著頭皮去見他師傅了。


  “人我已經送到了。”


  沈清秋點了點頭,又道:“查到了嗎?”陳六那地痞想賣給她昌平郡主的信兒,豈不知她這裏應該算是全國最大的情報機構。


  不然當真以為她閑的,叫屠九上下來回坐船跑,就是為了訂幾個繡娘。紡織廠除了能給她帶來數以萬計的利潤之外,同樣裏頭巨大的人力也能讓她快速的掌握信息。


  沈清秋從來都知道,想要活的自由不是光有錢就行的。


  “陳六卻實去了昌平郡主府”,屠九皺眉,“還是大剌剌白天去的,師父,你說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想要做這殺人放火的勾當,還不怕被人查出來?”當今狀元郎全家,還是顧侯的未婚妻子,這哪個人死了都不是小事兒。


  沈清秋微微勾唇,“這女人是瘋,可她從來都不傻,青天白日的去不是蠢,是在與顧侯宣戰。”那女人認定了她們一家會死在火裏,也認定了即便顧庸知道凶手是她也無能為力。


  皇親國戚這樣的身份在古代這樣的社會環境,可不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屠九還不明白,正垂頭想著,突然耳旁一陣疾風掃過。


  “誰?!”沈清秋一聲冷喝,順勢一柄小刀也從袖裏滑出,牢牢的定在了那人的耳朵旁邊。


  那人抖如篩糠,半天之後才僵著嗓:“姑……姑娘……”


  “崔大娘,不是跟你說叫你別過來送湯嗎,說了姑娘正在和屠九爺商量事情——”金彩忙走了過來,正要拉崔大娘離開。沈清秋卻道:“崔大娘來送湯?”


  崔大娘素來都知道,這柳家的小姑娘看人時冷涔涔的,今日卻還是免不了抖一下。


  “這個是從前陳媽媽吩咐給姑娘熬煮的甜參湯,叮囑了要每日看著姑娘喝下,我這才送過來的。”


  沈清秋想到陳媽媽每**著自己喝湯的惡霸模樣,忍不住低眉一笑,可等在揚起眉的時侯,臉上卻沒什麽笑意,“既是這樣,崔大娘把湯水放下吧。”


  “是。”


  “還有。”沈清秋聲音突然高了一些,她看著底下衣著也算光鮮的婦人,“以後我與人談事情,無論什麽理有,都不可闖進來。”


  “是,是,”崔大娘連忙點頭應了下來,“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崔大娘同金彩離開,下麵站著的屠九看著她有些慌亂的步伐,目光微動了一下。能在京城著地方混的如魚得水,屠九自然也不會是表麵那樣五大三粗,雖不至於心細如發,但一個普通婦人的異常不至於看不出來。


  “師父,你前些日子說家裏有人吃了別家的飯,是不是崔大娘?”


  沈清秋揭開甜湯的蓋子,嗅了一下,“你才看清楚?”說罷就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甜湯。


  屠九忙道:“別!”


  可沈清秋已經喝了,屠九急了,“師父,你明明知道她不對勁,你還喝她給你送過來的東西做什麽?!”萬一有毒呢?

  沈清秋自己是用毒的行家,早就萬毒不侵了。


  不過這些倒是沒必要跟屠九說,“她隻是吃了別家的飯,又不是想吃牢飯,再明目張膽也不至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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