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蘇青媖跟她寒暄了幾句,轉身在鋪子裏打量了起來。
糕餅品種還是那天她來看的那些種類,味道甜香撲鼻。沒推拒過胖掌櫃遞到麵前的試吃品,邊吃邊盯著糕餅打量,邊跟那胖掌櫃說話。
早在前兩天,呂博承帶她逛鎮子的時候,就跟她說起過這家店。說胖掌櫃隻是這楓亭鎮店鋪的掌櫃,並不是東家,這店鋪在平川縣,廣寧府都是有分號的。
有分號就好啊,有分號更好談。
看了一圈,蘇青媖心裏就有數了。
這年頭的糕點受一些技術影響,品類還不夠豐富。多是蒸煮煎炸,烤烙用得少。發酵技法用在糕餅上也不多。
店內的糕點偏北方流派,注重食物本來的口感特點,隻加糖調味,不額外添加油脂。比如店裏的豌豆黃、芸豆卷、綠豆糕、紅豆糕,艾窩窩、驢打滾、山楂糕一類。
而現代的中式糕點分十三個流派,京、蘇、廣、滇、閩等等,又揉合了西式糕點的做法,已不是現在蘇青媖看到的糕點類別。
蘇青媖轉了一圈,決定開門見山。
“苗掌櫃,你認識對麵呂記大兒子呂博承,也知道他馬上要被征兵丁了吧?”
“可不是,這天殺的,前年才征的兵,怎麽今年又征?這麽說還是我們當家仆的好,沒有這些煩惱。你這才嫁過來,呂家小子一走,你一個人可怎麽過哦,你那婆婆還不是親的。”
蘇青媖附合了幾句,又道:“掌櫃的也知道,他一走,將來生死未卜。我想給他備些傍身的銀子,再給他置身行頭。”
那胖掌櫃的看著她,有些不明她的意圖。
“我需要銀子。而呂博承從家裏估計摳不出多少銀子,除了給他帶走的,我自己也想留點傍身。”
那胖掌櫃連連點頭,拉著她的手:“是的是的,你這小媳婦心裏想得明白,博承一走,你可不是要看那吳氏的臉色了嗎?手裏有銀子才不慌,過得能從容點。”
蘇青媖點頭:“我有兩個點子,想賣給你們東家,我要一百兩銀子。”
那胖掌櫃一聽,嘴巴張老大。
“苗掌櫃放心,絕對物有所值。兩個技法,不敢說多,起碼能讓你們糕餅鋪的牌子在業內更響亮,收入不敢說翻一倍,但起碼你們是獨一家。”
“這,這我不好做主。”苗掌櫃有些猶豫。
“你可以聯係你東家。你也知道,呂博承集合的時間近了,他不日就要離家,如果你們不要,我就去平川縣問問了。”
“別,別,我想想,想想。”那胖掌櫃攔住了她,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她兒子兒媳在平川縣給東家做事,她和她那口子在楓亭鎮守鋪子。她那口子還能往平川縣跑跑,她則蹲著不動。如果立了功,是不是可以請調到平川縣,一家團圓了?再過不久,孫子就該出生了,她得去守著。
想通後,問道:“你那兩個技法……”
“苗掌櫃放心,咱知根知底,不說沒把握的話,而且我不賣二家。我教給你們東家兩種糕點技法,相應的糕餅品種自然也會教給你們。一通百通,將來你們的師傅由兩種技法開發出更多新的品種,你們的鋪子自然是蒸蒸日上。而你身為掌櫃的,自然也是大功勞在身,銀子地位自然隨手可得。”
胖掌櫃被蘇青媖說得火熱,立刻應了下來,讓蘇青媖明天中午再過來一趟。
蘇青媖應了,告辭離開。
她轉身又去了菜市。這一次,呆的時間很長,來來回回查看菜市賣的品種,人流量,買賣雙方的體驗情況等等。
直到日落,才轉身回了。
回到房間,見呂博承正歪在竹榻上,長手長腳攤著閉目養神。
見蘇青媖回來,忙翻身起來,問:“哪去了,一天沒見你。”
“你不也是沒見人影。”
“我那是有正事做。你說你,才新嫁進門,做人新婦,就不著家……”
“新嫁婦是怎樣的?天天呆家裏,守著夫婿?隨叫隨到?”
呂博隨被她冷淡地目光看過來,有些畏縮:“也,也不是。就是,我都要走了,你,你還不跟我多呆一會,萬一將來,將來……是吧,你得多後悔啊,沒跟我多呆一些時間。”
嗤,蘇青媖斜了他一眼:“如果將來真有萬一,多看一會少看一會,能怎的?換你多活一天?還是活著的人日子不要過了?”
“你,你這人,半點沒有新嫁娘的自覺。”
蘇青媖沒理他,轉身去換衣裳。她在菜市呆了很久,衣裳鞋襪都髒了,身上也沾了不好聞的味道。
呂博承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她的衣擺,揚聲問道:“你去菜市了?”
“嗯。”蘇青媖在裏間邊換邊應了聲。
“幹嘛去了?買食材?吳氏又讓你做飯?給錢沒有?”
沒聽見蘇青媖回應,呂博承又直著脖子問了句:“她給花用沒有?沒給我找她要去!”
這兩天花用有點多,他本想給她留的金錠子,都快被他花沒了。
本來想給她留著傍身的,卻沒想都快被他用淨光了。呂博承有些懊惱,摸了摸懷裏的荷包,想著從哪裏再摳出些銀子出來。
不知道跟呂生財哭哭慘,他還會不會掏銀子。
呂博承捏著荷包裏不多的銀子,朝裏頭揚聲說了句:“如果將來沒錢用了,你把我外祖家的田地賣個一兩畝應應急。鄉下的宅子,一年也租不上幾個錢,到時候也賣了,應該能得些錢。我去年才修過,外祖都是用大石砌的,屋子堅固著呢……”
沒等他再叨叨,蘇青媖換好衣裳出來,靜靜地看了他一眼:“金錠子都花完了?”
呂博承撓了撓頭,嘿嘿笑了笑:“沒花光,還剩幾兩。但這先不能給你,明後天可能還要用。”
“你留著吧,如果順利,我明天會有一筆進帳,到時候,都給你帶去傍身。不用去跟別人伸手。”
“啊,你哪裏來的進帳?”
蘇青媖沒應,往外看了看天色:“去堂屋吧,該吃晚飯了。”
“你說清楚啊,哪裏來的進帳?你去哪弄錢了?你說啊……”呂博承追了出去,在她身邊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