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犧牲從我始
這種感覺太過美好,天塌下來了地陷下去,又如何?隻要在這個世界上我擁有你。
勿需謹慎,不要忍耐,無邪雙手摟上去,護住了她的頭,那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團直接不盈一握;變被動為主動,舌尖就蓋住了她的,攫取她的全部,奉若珍寶,一寸一點地挪動。
一個吻就是全世界。
太陽升起的時候,光線並不是太耀眼,羞澀糊塗地照進洞裏來,美好的一天重新又開始了。
"太陽上到窗戶台子上了,你怎麽還賴在床上?"
"太陽上到柳梢頭了,你怎麽動也未動一下?"
"太陽照著你屁股了,你能不能起來呀?"
"看,把被子都動到了地上了吧!睡相太糟。"
"你一會兒說我不動一下,一會又嫌我亂動把被子動掉地上了。你說我到底動還是未動?"
“粥兒。起來吧。莫不要讓爺爺和師傅罵在下,說在下專會寵壞你的……”
“嗯。不嗎?人家歡喜這樣呢!”
神女花粥以無比的,空前絕後的熱情來從事了一項工作,就是撒了歡的賣萌弄巧,無邪也就故意由著她,結果這局麵就愈發尷尬起來。
兩個老者實在忍受不了這高甜寵溺的局麵,幹脆一起去了外間燒火,恨不得把劈柴燒得畢畢剝剝響,以躲避洞裏兩個不堪忍受的打情罵俏。
不過令兩個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情景,盡被一個可憐俊兒很快打破了。原來俊兒先在崖底喊,“無邪哥哥,無邪哥哥!”一會兒見崖口無人應答,就又起哄:“嬤嬤,俊兒還要吃奶!”
無邪迎出去,接他從那個崩塌了的崖口上來,入得洞來,就哄他:“俊兒乖,咱們吃屁,咱們不吃奶……”又噗噗一陣亂親亂咬,嘴巴就又伸過去,要親俊兒的胳膊。
先一下,口水抹去,卻似乎火把光影裏看去:“咦?怎麽有血!”
“俺的神呀,真咬啊!”
與驚聞聲音坐起來的花粥才去看。三個人定睛看時,天,俺的薑央神呀。俊兒的胳膊上隱約泛著血跡,初不過以為是他不小心玩耍時碰破了皮;抹去口水樣的沫子,又看,才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無邪和花粥驚聲尖叫起來。
“俊兒,告訴嬤嬤。你,你,你,咳咳……”花粥的聲音顫抖起來,控製不了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求三小隻祭司爺爺:“爺爺,爺爺,你快來……”
李副帥唐突奔奔進來,與無邪一起抬起俊兒扯了另兩個一路狂奔。
李副帥大早上見天色漸漸模糊變暗,太陽升了早霞,卻又害羞地退了回去,如今望上去,天空倒有一小絲兒的月亮。黑雲遮麵,自己身上鎧甲的甲光對著寒風發著寒光。他來找花將軍商量禦寒之物的采購事宜的。
居然,那廝剩下的兩位老者狂追不已。三小隻蒼白的聲音迅速蔓延開來:“無邪啊,切不可掉以輕心,婦人之仁害死人啊!”
“給我巫婆婆吧,我死了不足惜呀!”
如同兩條尾巴,滿場子飛奔也沒甩掉……揚起兩道冒著塵土的尾巴。
尾大不掉,李副帥拎了三個人,無邪和他兩個倒手來抱那個俊兒,自然速度是不行的……
李副帥狠狠的抹了把臉,喘了口氣一把將背後斧鞘中的一把斧頭拔出;為母則剛,花粥兩手捂了俊兒的胳膊,手上的血漿將白色的雙手瞬間染得黑紅。奇怪的狠,這俊兒的血液凝固性太差,一般人這麽小的傷口,完全不用理會,自然不消半個時辰就會自愈的,可俊兒的傷口居然合不攏,血滴子,先一顆,兩顆,再然後就是四顆從那兩顆的旁邊咕嘟咕嘟冒泡一樣冒出來……
但奔跑著這一刻間,就血流如注起來……
人群一片驚愕,數萬人圍觀沒有人說話,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繞圈圈跑。有人開始反應過來,第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了軍門。
軍門隻不過是窮奇穀最狹窄處的一道山梁子,後又被兩位副帥叫工兵們修建的一道石門而已。上麵剛刻了的幾個字“魔玨軍窮奇部”……六個人衝出門時,附近的人才反映過來,掉倒腳頭,沒命湧進軍門。
嗷——嗷——
昂——昂——
軍號聲,軍鼓聲,聲音大作;軍旗在幾個傳令兵的滿穀呼號間,迅速插上了崖頭和軍營十八陣。
聞聲而來兵士,先目測有數百名之多,後發展成幾千,幾萬。他們各各發出一個暗語,暗語提醒各位軍士和上層將領:“魔羊過身了!”這發出的嚎叫,如同惡靈的索命,在昏暗山穀,靜悄悄的時候聽來特別瘮人。
逃難以來的大家夥完全喪失了體能,不幾日在這窮其部剛剛恢複了一點體能的人群,也許仍求虛弱不堪,可是求生的本能一下子就崩發出來,屁股就死死抵住正在關閉的軍門。
屁股後麵是鬼門關。
如若隨即四個人再被咬。
他們返身回來,開始咬生人。
以此類推,窮其穀裏的數萬人,不過幾個瞬間立馬變成人間地獄。
別說幾隻,它們饑餓的發狂,如同餓了好幾天的野獸,聞到活人氣味,尖銳的指甲伸出,上麵粘著還未幹涸的人血。
活命,命最重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活命,這個不過是末日來臨之際唯一的法則——
嗷——
一個人,一個跑得紅了眼的人,已經近在城門前。
李副帥猙獰,狠狠一斧,一陣陣亂揮,那人一躲,連帶後麵幾個也躱,城門隻剩下一道鏠兒。
噗!眼前的人們眼球爆出,尖銳指尖如鉗似刀掐住他的脖子。
李副帥拚命大喊:“速速關閉軍門一個,也不準放入——”他本血腥血漿早己被噴射了一身!麵目全非。
臨近危險,人們暴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守衛護衛幾次關軍門都關不住,軍門外想回來的人,他們定是手腳俱是被輾壓碎了也不肯鬆手的。
加之城門統領李副帥還在門外。
侍衛一起喊:“李副帥。快進來……”
“一起放進來這幾個應是無妨的!”
李副帥決眥欲裂:“一個也不行!”
三小隻和巫婆婆本來步伐慢些,早已在軍門呼拉拉被關閉之後,還離軍門很遠,氣喘如牛間,發出反駁之聲。“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兩個人咳得厲害,半天說不成個所以然。守門的兩個軍士就詢問過來:“不讓您老倆出門,怎麽倒急赤白臉起來?”
軍士不明就裏,顯然把他倆當成了老兩口。
神女巫婆婆漲紅了臉,想要罵人,卻被三小隻那一隻獨臂擋住。他喘息未定,分了幾次才說的清楚。
“情況並非我們想象的那麽嚴重。當然……防瘟降疫的軍令是必須執行的!”
“老朽作為魔玨國的祭司總長,擁有龐大的情報網。大家放心!”
“陰氣太重,太陽也不知道能升上來幾回呢!”巫婆婆向來悲觀,認識事物單從不好的一麵出發。但這次這句關於局勢的判斷卻得到了三小隻的連連首肯。“清水河那邊過身著眾,那邊已經快成了鬼靈控製的區域了。如同置身於噩夢之中,我們之中的每一個,比如我們的戰友,我們的親人,抑或昨晚上上還偷偷親親抱抱的一對夫妻,淩晨醒來發現,對方的麵相僵紫,瞳孔放大或縮小,變紅或變藍,有的沒了眼白,成了魔羊……”
三小隻枯葉般峻峋的一隻手掌展開,陰沉沉的暮色降臨中,逆光的背景中望過去,見那所謂的手掌隻有三根手指頭。“目前。我們的防疫,有三個級別。一是靠藥物,以毒攻毒;二是靠遠程射殺;三大概就是前兩者的結合吧。”
“撐得過夏季,夏季高溫來臨,瘟疫可能會不告而退。大家心知肚明,心裏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隻能暫時枕戈待旦,實踐中慢慢積累經驗。”
“就這麽決定了,反正遲早都要去見識一下噩夢級別任務的。所以請把軍門打開,放我們倆個出去……”
人們,甚至於有些兵士,還有一些上層軍官都跟著爆發出一陣哄笑:
“什麽?祭司總長,研究蚊子和大糞的那個祭司總長嗎?”
“確定?你確定要去拯救世界?”
三小隻忽地單手把自己上衣的白袍上的扣子,一顆一顆地打開。人們初不過以為他隻是一個白頭發白帽子的白衣老頭兒。因為說實在的,他的白衣祭司袍子幾日奔波忙碌間早已破敗不堪,如同任何一個隨處可見的瓊穆城裏逃難的難民。
隨著衣扣散開,眾人紛紛猜測他的真實身份。
“嘖嘖,散落的斑點,還有虯龍狀的傷疤,碗口粗的斷腕口……”
“典型的魔羊噬咬了的疤痕。不過我見過的都是死了的人的。這是唯一的一個活人呢?”
“天哪?此人是經曆了什麽?”
“你說你叫三小隻……”
人群數萬人終於鎮靜下來,三小隻矮小的身軀登上了眾人隨手丟過來的一把椅子上,開始了他的講話。
“我們都渴望著一個幹淨的新魔域。老朽沒有無邪公子的幻術。但這個新世界卻決非幻術。也許我們今日隻看到的是一小點光明。”
“想要看到另一個世界,需要過人的勇氣,非凡的犧牲,以及一點小小的團結。”
黑雲滾滾而來,陰霾密布,窮奇穀頂上,星星點點飄落下來了一陣雪花。風不知從何方刮來,雪花片片如席大。
三小隻的聲音不高,但一字一句的傳到了山穀裏所有人耳朵裏:“老朽楊莫得,因在與魔羊正麵交戰中丟了一隻胳膊。被人戲稱為三小隻。意思大概是說人有四肢,老朽卻是隻有三隻吧。”
他說:“新魔域需要犧牲才可以建立。老朽希望,這犧牲從我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