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血力困惑
昏迷不醒中,花粥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她不知自己在哪裏。就當一個人的靈魂附著在自己的身體上,如同一隻風箏被牽了一根繩子。
花粥感覺自己如同一塊臭抹布一樣被扔在一個潮濕的角落。她從自己身上鋪天蓋地的灼燒感中知道自己沒有死,自己十六歲的身體又一次遭受重創和重組。
她有些失落,這,自己混得太過糟糕透頂了,自己的敵人都不當自己是敵人時,這種失落感恐怕對於一心一意為了救窮其穀的人,敢把天給捅一個窟窿的她來講,無異是越被忽視越難過吧。
她恨不得讓瓜瓜或者那些瘟疫鬼,那些惡魔一刀一刀地剜了自己,也好過自己這樣癱軟無比地窩在這陰暗潮濕的角落裏。如同蟻蟲,如同泥淖。
她的頭腦在與自己的身體鬥爭。靈魂如同一個幽靈脫離自己的肉體,一遍一遍地研究著匍匐趴在地上的形骸。自己從來沒有這個角度看過自己這張臉,圓圓的額頭,挺拔的鼻梁,尖尖的下巴,嗅嗅發香,摸摸肩頭……
靈魂的手最終摸到了脖子下麵,那裏虯龍狀的疤痕,硬皮,增生,不平。撫摸著,那種撫觸的感覺讓從小的自己充滿了自卑,那個大疤延伸到了脖子底下,曾經被別的女孩子,起外號叫“疤臉怪物”,“疤痕疙瘩女王”,更有甚者叫自己做“金邊”,“金圍脖”。
索骨下那個隱隱作痛的蝴蝶結之下,是骨骼清奇,四肢修長的軀體。
反反複複,糾結好久,最終暫時性得出五個結論。
一、自己碧血的顏色會隨爆發而由紅色,變為冰藍色再轉變成透明。可能由於特殊的成份,遺傳,抑或物質構成,導致自己的血與瓜瓜之類邪魔的血相生相克。自己的碧血能供養他們。同時自己的碧石鞭也能滅了那些瘟疫鬼。
二、毫無疑問蠱太子傲無邪也是邪魔之一。但是有一點不同,他的血似乎能補充自己的陽氣。但是僅此而已。
三、自己的碧血並非時時都有,第一次與瓜瓜激戰,滅頂之災降臨之時,自己的血力充破了蝴蝶結,但是這一次被火燒,也是頻死之狀,血力過激反應並沒有過多的衝破節結。所以這次曆清塵瓜瓜隻得到了數滴碧血。
四,自己手腕上的羅盤應該隻是一個測試血力的儀器。因為自己如同一個火人衝進亂陣之時,羅盤崩崩亂撞,晃得自己當時覺得如同另一個人的心跳,自己都聽到了。
五,咒語。咒語就是那句“如鯨向海,似鳥投林,如蟻巡巢,似蜂茹蜜。”全世界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開辟邪魔附體的隻是這樣一條奇怪的咒語。不過返過來說,又是哪一條詛咒之語是常人可以解釋通的呢。
但是,接下來的問題也就產生了。
一,如何破節結,單純的憑借危機之中的身體的過激反應,估計不行,成功率極低。
二,與那無邪公子分分合合,情這個東西自己怕是再也不敢妄言了。自己隻是與他“血親”而已。且不論要受“鐵梨花刑”,國難當頭之下,父帝失蹤,魔玨國人民受難,自己做這非分之想太不應該了。
另外一個穹隆洞中,程木心感覺自己如同一塊臭抹布一樣被扔在一個潮濕的角落。他有些失落,這,自己混得太過糟糕透頂了,自己眼看著自己的敵人隻把最大的耐心和心力,用來對付那個傲無邪時,程木心徹底被激怒了。
可是也算老天長眼。
過去了兩個時辰,自己爬起來,迅速活動了手腳。熟悉了地形,他想著,一定會有人來的,千等萬等,他開始叫嚷,從小黑屋唯一的門上一個破洞裏往外叫嚷。
終於有一個人拎著一個燈籠,叫嚷著奔過來,邊跑邊罵:“嚎什麽喪!你家裏人死絶了?”
“沒有,還剩一下!”木心先小聲嘟囔了一句,後大聲喊:“要方便,在下要出恭!”
那人就叱了一聲,要往回奔:“大的扔窗戶外,小的哧牆上。”木心這才意識到黑屋裏的臭味臭得與眾不同的新鮮。
“在下,不行!”木心是個文明人,說得倒也是實情。
“切。怎麽了?一個男人也敢說不行?沒聽說尿尿也有人不行的!”寒夜裏冷,那人哆哆嗦嗦拎了一串兒鑰匙,換了好幾回才開了門。一記重拳最為凶狠,打在那廝左太陽穴附近,那廝倒手反擊。耳中鳴響、頭暈目眩。木心強忍住這股不適,提振起全身的精氣神,一邊尋隙避讓,一邊抬起手臂護住要害。
木心轉過身,隨之左臂掩在頭前,右手拳從下而上,抬起後反手一記擺拳,重重砸在右前方那廝的右腮幫上。那壯男吃痛不已,慘嚎一聲,捂著腮幫子退後一步。
木心武功雖弱些,打個看守還是不成問題的,三下五除二,好在更不猶疑,從右前方露出的空隙跑出圍擊圈,卻看到前方雍道裏,有另一壯男正在拉扯一個女子。
木心心下大怒,緊走兩步上去,左手護住她,右掌按在那壯男臉上猛地一推。壯男腦袋如被他的拳頭擊中,身不由己的向後退去,踉蹌了數步,居然沒有坐倒在地。
“呆子,你出來了。奴家正好去救你呢!”聽聲音就知道是屋影。當然這兩人都不是瓜瓜柱國今日工作的重點,跑出來都比較容易些。
“咚”的一聲骨頭響,卻是木心隻顧救出那個屋影。沒提防這兩個壯男的追打,被其中一個打中後腦,被打得腦袋往前一晃,大腦劇痛伴隨著發暈。
他遭此重擊,不僅沒有怯懦畏戰,反而激發了體內的勇武血性,大吼一聲,把屋影推動到安全的地方,轉過身來就是一腳飛踹,正踹在打他那人的肚子上。
那人被踹得“噔噔噔”連退了好幾步,木心自己也被反震之力帶的連連退步。
兩人就抓了屋影,屋影喊:“血,分為迷魂血,舌尖血,你們瘋了,不去前麵上班,倒在這裏跟兩個客人廝鬥?!”屋影咬破了舌尖兒,抹了幾滴進了兩個壯漢嘴裏,欺身上前,一左一右抬起兩個下巴,兩根食指在兩個麵前轉啊轉,口中念叨著:“塵歸塵,土歸土。蠱兒讓這兩個當我們是一對兒夫妻!”
木心正欲返身再打,跌跌撞撞傻傻地猜不出走廊微弱紅燈籠的光芒下,這女人想要幹什麽,因為從他的印象中,已經分不清楚這辛隆客棧中那個是女鬼,還是這個張牙舞爪的女人是素顏的另一個女鬼。
屋影衝他親昵問道:“相公,是要找花粥對吧?!”
見對方不懂,屋影自己看著自己的手,左手伸出兩個手指,右手比比劃劃比了一個零。嘴巴裏還一直沒有停止念叼:“110、110——不對,120……”她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應該要叫去哪一個。她知道這辛隆客棧隻有這兩個穹隆洞易於關閘重刑犯。
兩個呆呆傻俊胖熊貓樣的壯男,那屋影傻愣愣的哦了一聲,“哦。給奴家喊:‘抓住那一對兒公母!’”屋影衝出去掀了兩個家夥回來,目露喜色:“再喊一遍,就不殺你們。”
“嘻嘻,對,抓住那一對兒公母!”
兩壯男中帶隊的光頭眼看自己兩個都擺不平一個女子,有點急了,張開雙臂,合身撲向,掐住屋影脖子,這回不用教就會了,口中就說著乖巧話兒:“他是老公,你是老母!”
屋影為了多聽一句好聽話,就略有遲疑,又問:“說,你們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郎才女貌,郎情妾意……”
“郎情妾意,洞房花燭夜!”那兩貨嘴上無師自通的異口同聲說著好聽的話,眼睛卻忽冒凶光,四手連彈,屋影但覺自己喉骨發出咯吱聲響,似乎隨時都會斷裂,嚇得魂飛魄散,一邊搖手一邊對木心叫道:“住手住手,別打啊!要不然奴家就聽不到這動人的句子了。”
兩個壯漢奇怪,怎麽這女子被掐了脖子,聲音從哪裏來。
木心撲過去赤手空拳製服兩個時,屋影才腹語道:“你不知道這些話,奴家聽著心裏別提多窩心了呢!”多少癡情的傻女子都這樣,臨危時刻就為了愛喪失了原則,包括姓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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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穆海峽,兩岸壁立,數千隻船舶帆影林立。一艘巨船顛簸在紅塵裏,甲板窗上黑影問:“那邊如何?太子陣前傳戈叛變,他可是立了軍令狀的!那個魔帝可有什麽說法。隻此一事,心有不甘。”
窗內一男子對另坐於太師椅上男子說:“稟護國公。細作飛報,屬下派了幾波過去,應該是把思年華裏裏外外都翻遍了,不像是有什麽秘室和暗閣的意思。所以最後動用了太子少保,凱越皇帝已然中毒,被瓜瓜柱國大將軍收於秘道之中。”
“這麽多年,你看我葉椰匙行像個傻子嗎?”另一男子身形未動,滯重肥碩的身影印在了窗舷之上。
“噢。民間盛傳護國公堪稱,料事如神,算無遺策呢……”那個“屬下”小小地稱讚了一下。
“錯。你從十三歲跟隨我南征北戰,久經沙場,僅此謬論?……”護國公雖笑著俯身扶其背說,地上跪著的鬼靈被其中冷漠無情嚇到不寒而栗,以至直接向退一步。殺伐決斷,逆我者亡,叔父,叔父一族,上至耄耋老人下至繈袍嬰兒,一概斬草除根;那個仙雨兒坊間傳言神乎其神,最後還不是一並處決,屍骨無存。
“嗬嗬。請護國公放心——屬下速去嚴查督辦,不惜親力親為。”那個身影起身,一個諾道,這一句多了剛學的冷酷和無情。
“去。你與郡主自己去趟邪靡亂鬥山,務必巧取豪奪,威脅利誘,或者許以重諾……那魔鏡讓人煩透了。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