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木板床上的修行
無邪的臉迅速變紅了,穹隆洞門口散射進來些許微光。照得三個人的臉上就都有些囧迫。無邪罵罵咧咧道:“什麽玩意兒?!別人的粥或紅或白,隻有在下的黑七麻胡,叫人怎的下咽?!”
碧璽見四下無人注意自己,才親自為他斟了一勺子黑粥,苦笑說道:“奴家知道您心下難受,這卻是不好的——你和玲琅郡主己有婚約,這天元國哪個不知,何人不曉!別的不說,隻就這留宿辛隆客棧一舉,夜中謾罵,還說了些招惹蠱女子的話,豈不是又讓花粥誤會你確是個登徒浪子,你說奴才說的可對?”
無邪挑挑眉毛,不屑一顧道:“那叫在下補腎是什麽意思?”
“不過是——”碧璽吱吱唔唔,嘴巴裏又說了些認人不懂的話“——”她低頭舉了勺子敲敲自己的筷子,擠眼弄眉不知所雲。後了幹脆一甩手道:“人家不是說…說…小兩口床頭打架,床尾合呢!……你下點兒功夫,給……那位賠個不是,啊哈哈,就好了。”
然而,直到此刻,急於救父的花粥,她的內息調養,還沒有碧血修煉任何的進展。
由於,一天一夜的修煉,加上多年來的毫無收獲而帶來的沮喪,使得花粥很快就累了,那碗粥隻吃了幾口,神情疲憊,她眼睛緩緩地閉上,就順勢又躺回了床上。
豁然睡去,花粥又醒了過來。
她發現不對勁,自己的身體裏麵似乎與剛才有些不一樣。
這是自己從出生以來從沒有出現過的感覺,那些冰藍因子自從無邪輕唇上一點之後,迅速理順了方向,原來它們有些暈頭暈腦的,好像是有勁兒使不上來的感覺,這一下之間,它們就清醒了。
如果一群剛上陣殺敵的兵士,由一開始的膽怯,到了如今方向明確,刀起刀落,功力大增。
但是總有個結節一直過不去。這些個功力非凡的冰藍因子,眼看要一統江湖,重整河山了。但是有若幹的區域和條塊一直過不去,尤其是自己左胸口下麵雍阻更為嚴重,如果別的地方是小阻小塞,陰血回旋不開的話,那麽那個自己有著蝴蝶節胎記的脖頸處則更像是銅牆鐵壁。
幾次三番發動內力,衝撞過去時,如同拿了火藥箭弩一陣猛攻,卻是隻引得那銅牆鐵壁一陣震蕩,震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煙火過後,那裏卻仍是銅牆鐵壁,毫無破綻。
自己正兀自糾結間,頭腦四肢就是大汗蒸蒸而上。
“壞了。莫不是陰血逆行?!”兩個情敵瞅見,一個木心,一個無邪,異口同聲喊道。無邪的手和木心各自的手,一右一左各自握了花粥一隻。
無邪咬破舌尖兒,一舔嘴唇送入了花粥嘴裏。
憤怒不平的木心罵道:“什麽時候了,隻知道占人便宜!”
情急之下,木心自己從官服內裏白色搭鏈包裏取出三根銀針,先頭頂風池穴施了三根金針,把花粥從疼痛的昏迷中緩解過來。“木心哥,你從哪裏寫來的本事?”花粥感覺,有股灼熱的通暢感順著血管流動到了全身,讓她身體溫度變得滾燙無比。
一個巫蠱半個醫,況且原來在軍隊上施過外科手術的屋影上去搭把手,給他遞針。
“無妨的,不過最近修了一本屋姑娘給我的小冊子。把左手伸來!”
木心初時並不熟練,但好在他內心沉靜,小心翼翼地試探氣息,逐個通過內功找到受阻的筋脈,一根一根細數。閉神養目,氣血頂不上去,以至於細密的小汗滴汨汨順腮流出;先是小流,後匯成江海……熱氣蒸騰,無法抗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能聽診還必須靠摸脈象來定位。全身穴道,經脈氣血,就像咱魔域大陸全部交通運輸係統,水路,旱路,密集成網,所以現在方才想通為什麽巫儺身女隻是定穴定像就知道被診脈人的壽限長短。
花粥表皮,尤其是頭部多處筋脈拘攣雍阻,把握之間就令木心吃驚不小,淋漓熱汗中他才再又睜眼,說:“把腦袋伸過來!”
花粥疑惑,但還是按他的話做了,將自己腦袋向前伸展!他纖纖細指取出數根金針,用手摸索一下穴位後直接刺入,而且一連數針,十分連貫如同行雲流水一般,昏暗中看得其他人驚歎連連..…
“腦袋癢癢的……而且很暖和!”當木心拔下金針後,花粥摸了摸自己的頭,忍不住癡笑道。
“我這就好了?”
花粥明白,所有營救父帝的工作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在於找,這個最後的焦點都落在了月樹太後所掌握的那間密室之上,這個部分相對難度不大。另外一部分是要在找到父帝之後如何救治的問題。
似睡未睡之間,花粥仿佛感受到了體內有一絲絲的血液的流動,那些細微的如同小溪湯湯流淌的細流似乎順暢了許多。
不知道什麽緣故,周身十分的神清氣爽。
仔細感覺,花粥驚喜地發現,冰藍血因子在自己體內,有一絲絲的氣流在流動。它們個個神清氣爽,仿佛一個個冰藍色蝴蝶,均勻地,無微不至的,神態各異的,充斥著自己的全身,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從表皮到五藏六腑,到處是它們活力四射的身影。
這一刻,來的太突然了,太過難以想象,這三年的時間,終於有了結果。
按照目前自己手上擁有的一本《大藏離離經》《上古卷軸之以氣養血經》,《海國圖誌》《薑央人體堪輿》等等,花粥將剛剛產生出的真氣,運輸到擅長的右手,然後,照著木床一掌拍下去。
隻聽到,砰的一聲。
木床,應聲而破,原本,堅硬的木床,卻被花粥輕而易舉的打破,這無疑是在眾人心中翻起來滔天巨浪。
正在興奮中的花粥一時沒控製好自己,另外一方麵這一聲破斫之聲倒讓自己清醒了許多。由於過度的興奮使得自己心跳得飛快,感覺自己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似的。
“不能,門外還有,那個時刻準備盜血的瓜瓜……”既然活生生的被那瓜瓜興奮得要死,盜了自己的碧血而去,這簡直就是樂極生悲呢。
“哎呀,無恥之尤,你把老娘的床腿兒都滾掉了一邊……”這句話當然是花粥罵無邪那個登陸浪子的,這廝剛剛才又是拉手,又是親嘴兒的,他人高馬大的又喝醉了酒,又三番幾次欲圖謀不軌,這床腿兒弄折也是人之常情。
滾落床下,裹挾了無邪撲身下去搶救間,無邪的嘴巴就勢又貼到了花粥的唇上去。花粥想要掙開但是,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不過,花粥不僅能夠感覺到渾身流淌著熱血,身體上方更有一道道那人心髒的跳動聲。
很快,花粥得出了自己現在的情況:“我竟然,莫名其妙……”
由於,碧血還未成形,腦力有限,根本不能夠進行長時間的調動氣血,竭盡全力地調經養脈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元氣。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好的,她迅速陷入深深的睡眠中而不可自拔。
瞪!瞪!瞪!瞪!
無邪堅實的鞋底快速踩在碎裂的木板屑上,忽覺穹隆頂上氣息流動。身影一陣搖晃,無數片木屑就像斷裂的羽箭般簌簌落下。他踩著木屑瞬間攀至穹隆頂之上,險之又險地避過屋內不知從哪裏閃過來的一道金屬的閃光,然後膝蓋微微一震,借著反彈力又迅速返於地上抱回花粥去。
鐺的一聲,像利劍般的身體剛剛掠過土牆,鋒利的竹笛綠箭已然出鞘裂布在手,擋住了那一眾飛射而出的碎木屑,他可不想讓花粥剛經受燒傷之痛,又被紮了一身碎木屑,因此上全須全尾地把花粥團在了自己身下。
“娘的。你,這是要誓將這登徒浪子實,進行到底呢!”這句話是木心說的,一日之間,他見這廝三番五次留連忘返於花粥的唇齒之間,忍不住罵了髒話出來。心下酸痛無比,自己當作聖潔貞寶的東西,一個登徒浪子卻屢屢得手。
“分開,分開。”
“再不分開,我們一起去把那倆人硬性扯開。”
“你不知道,神女早就不是聲明與你不共戴天了嗎?!”
如此這般的不要臉,當眾摟抱親吻之事,屋影和碧璽兩個女孩子雖身為蠱女子,當真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呢。
又一個靈魂狀的花粥飄浮於空中,仿佛花粥睡夢中掙開了的一雙眼,它仔細打量著它自己與之合二為一的軀體。
第一,修煉碧血所需的冰藍因子完全潛伏在自己身體不知名的地方。自己的內力氣息並不足夠調動他們。
而如若而有了運氣調息之法,修煉碧血可能會事半功倍。
第二,由於碧血剛柔並濟,屬至陽之物,因此,在修煉時需要至陰之物,輔助修煉。
第三,修煉碧血神功必須要保持真陽不失,而自己又是先天弱症,身上心脈不暢,天冷,抑或月圓之夜,陰血複活逆行,倒把自己的冷藍血因子給壓了下去,猶如天冷人就倦怠不想出門一般。
第四:在碧血神功的最好一層,明確的兩點是,自己與無邪的血性相異,卻又相生相克;但是自己卻是隻與他交換血液,毫無感覺的,又背負殺父之仇的仇恨,如何吻的下去,如何做些父妻之實。
自己的愛是真的,他的愛卻隻是類似於登徒浪子般的薄情而已。
如果沒有愛,做那些事無異於畜生。
第五。程木心之與自己更加重要,他突然不知從哪裏獲得的診脈神功,可以助自己先天氣血兩虧的身體打通氣血和節結。
但是他卻並非自己心中真正的心上人,也許感情可以培養,但是這種帶著太強功利性的交往真的是出於自己本心嗎。
花粥的靈魂冰藍無比,通體氤氳著糾結到底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