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孩子他爹
辛隆客棧120號穹隆洞中,柱國大將軍和右金剛護法的對話又進行了一遍。
甚至於能依稀看到外麵略下一點位置上耕作的農民,一聲轟隆巨響之後,從山而下就看見那五個人有兩個舞龍舞獅表演一般抬著擔架,或飛旋著或者爭搶著;有兩個女子窈窕身姿跟在後麵,蒯著籃子,籃子還比較重,所以兩個女子就遠遠地被甩在塵土後麵。
這回瓜瓜柱國問的是:“他們都跑出去了?”又睡了一覺起來,當然瓜瓜柱國現在正坐在他的輪椅車裏吃他考究的碧色養血午餐。
右金剛菩提子身材高大威猛,卻從來對主子躬身舵背立著,笑讚:“哪裏有人有路不逃走的道理,今日的冰封玉佛頭,柱國可還吃得順口?”
冰封玉佛頭,是瓜瓜柱國發明的一道菜,據說光要配齊配料都要好幾年,取魔玨國最高主峰玨山頂上的千年雪靈芝,浸以諸多女子的心頭血七七四十九日,雪靈芝的靈性盡數被融入血液中後,再配以肖鞘這種海洋生物全須全尾地化了。這時候的血漿就被變成透明的碧色。
“事情怎麽樣辦得?”
“丹藥喂了。羅盤看了,沒有異樣的痕跡!”
“哦。那便好。當然他們跑得快。我便吃得好!”柱國英俊的臉上泛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難道柱國會認為他們跑得不快,莫非您若覺得他們不夠快,那我們倒還不如再催催他們?”
“快了!明日一早讓張家那兩個小娘們去百花泉廣場哭喪便好。在這穹隆洞裏風吹得久了些,倒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呢!”這是從菩提子擔任柱國的右金剛大護法以來,第二次聽到護國如此愉悅地談論自己的身體狀況。
右金剛菩提子上前一步按動了牆上的一個小小開關,黃泥牆上裝飾著的一層薄薄的牆壁豁然合攏,靜默的清風徐徐被擋在了牆外,被有下人點燃的散碎的燭光透過一麵竹牆就灑進了穹隆洞來。
往東走的鄉村道路上,花粥隻能裝死,因為一來這石宓天的路數有點摸不清,按理說他早先是父帝的一員得力幹將,修築長城,訓練鐵頭士,防範瘟疫鬼諸多魔玨國浴血奮戰多年的事情中,他是最奮力當先的。
二則因為半年前這石宓天突地大肆收刮錢財,被監察院小示警告之後,忽地投靠了太後。所以一時間是敵是友還分辨不太清楚。
無邪之與石宓天也是尷尬,石宓天收過無邪的銀子,又拿過神女花粥,還打板子差點兒把花粥打死。
“今天天氣真好啊……”無邪平紮著馬步,看著藍藍的天空,癡癡的說:“鬼市集市上麵肯定很多人,嘿嘿,聽說還有不知哪裏來的雜耍團在表演,好玩好玩,等下拉上程將軍一起去。”想著想著臉上他臉上越發神采異動,邊還斜眼觀察擔架上的花粥。
已經從石宓天的馬隊中找了一個毯子,全部把花粥整個包了進去。頭臉和手腳也被程木心硬塞了進去。
“啊~”雙手一陣吃痛把神遊的傲無邪給平拉了回來。原來程木心領了整個隊伍向前走,無邪沒跟上,手就被崴了。
“不可分心,蠱太子。”負重前行的屋影和碧璽手裏各自拿著一根柳條,一看無邪這般,把他屁股幾下,不禁苦笑。“哎,這蠱太子,怎麽還是這般貪玩好吃呢,跟那般英雄好漢一點都不像,還是木心哥哥正經,以後魔域大陸能成就大事的怕是唯有木心哥這般沉穩大氣之人了。”
“知道啦。人家不是酒還沒醒透嗎?”無邪本還正想著聚賢樓裏烤鵝的滋味呢,這時扭扭屁股的痛處,不滿道。他說那句話其實也不過為了吸引花粥注意,因為他素知她是個貪吃的吃貨,但是這招伎倆完全以失敗告了終,擔架上的花粥理都不理自己一下。
另外一個潛在的想法是,無邪知道此去凶險,恐怕一時半刻是解決不了凱越聖主失蹤的事情的。
自己於花粥木床崩塌之同時,一個鷂子翻身探了一下110穹隆頂上的虛實。原來那頂上有諸多瓜瓜擅長的類似於奇門遁甲的金屬機器。說明瓜瓜之於穹隆洞中完全監視了自己一幹人等的行為。
瓜瓜之所以放自己走,無非都是算好了的。
所以說到底自己的醉酒是裝的,所以當瓜瓜的那個右什麽金剛進來看自己和花粥的羅盤時,兩個羅盤已被蛋殼兒使了障眼法。
所以全魔域大陸,大概隻有知道,花粥應該是小有成就了。因為當昨晚上自己第二次吻上花粥時,兩個羅盤都是突突直跳呢。其實自己早就從戴上那刻起,就知道這東西的功效,在伽十國以前他們的君君臣臣都戴著這個,用來測試血力。
“碧璽姑娘,你不餓嗎,在下吃醉了酒,肚子就疼,想喝湯。”無邪心念一轉,回過頭裝作苦楚的樣子道。這時臉上的汗水極其合作的流下幾滴,不知道這無邪平時做派的人還當真以為這位需要醒酒湯的人難受的不行了。
“是差不多中午了,不如~~”無邪裝作思索著。
花粥蒙在毯子裏,紅彤彤一片,一聽無邪似乎要放下擔架要吃飯,不禁一陣竊喜。那話誰說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喝,哈哈,還是無邪會哭,聰明!
“不如~~是該吃中飯了!”哼,鬼滑頭,你那點花花腸子還能瞞得了我。木心裝作很認真的神情道。路已經行至正陽門西邊的小巷子裏了,左右店鋪裏正是顧客盈門的時候,酒招子,酒幌子,各色人等,多樣美食誘惑。
領了眾人來到一家驢肉甩餅店鋪,裏口架了一口小黑熬,一個慈祥白發老婆婆一手調了一把細竹長擀麵杖,一手用小油刷子往上麵塗油以防它們粘連。花粥聞著蔥花細片驢肉的香味兒,就掀了被子一角兒看出去。第一眼就看見敞開的店鋪裏麵一個大案板前一個白衣師傅在片驢肉。
這驢肉一定要上好的驢踺子肉,肉質細膩光滑,口感飽滿圓潤,用一把大半尺長的大鍘刀,拿了一端,以這一端為圓心,順著驢肉開旋,真可謂是刀刀生風,腕力爆表。
這驢肉要片的好。每一片厚度均勻,薄如蟬翼,能卷?,能卷菜。這掙的就是功夫錢,不能厚,厚的話,出的肉少,客人吃的口感不好不說,還讓人看著少。
無邪領著眾人入了店,見花粥的毯子底下一陣蠕動,就知道了花粥的小把戲,也不在意,轉身對還在暗笑的碧璽道:“去取兩個木碗的米湯來……”
“是。蠱太子爺。”碧璽抿著嘴,怕自己忍不住會笑出來,匆匆找店主討了兩隻碗來。
四個坐定,無邪和木心坐了一邊,碧璽和屋影坐了一邊,花粥的擔架就靠牆擺放了一邊。石宓天讓黑衣鐵頭士站在門外等候著,自己和兩個手下就去了另一桌。
這樣的話,無邪就挨到了花粥的頭這邊。
外人隻見一個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桌子麵上放了兩隻木鍋,一眨眼的功夫,風卷殘雲地就幹掉了三十個驢肉甩餅,屋影四下望望,就笑:“木心哥哥也就吃了五個,你這餓死鬼轉世的嗎?”
無邪幾乎都要哭了:“餓死鬼的哪裏是我!?是我肚子裏的孩子要吃呢。”
三個人就笑他。
他又道:“你們均是一張嘴,我卻是兩張嘴。”
本來中午店裏人就多,這驢肉甩餅又是女人孩子愛吃的。近旁聽到這句話的幾個女人們就都笑他,有老婆婆就笑噴了說:“難不成你個大男人是懷孕了不成?”
無邪冷哼一聲道:“可不,有孕在身!”說著就拍拍自己肚皮,隻見他灰色的襦袍子的兩片繡花的對襟中間就拱出來一個腦袋。那個腦袋上包裹著白布,白皮蛋蛋中間扣了四個黑黝黝的洞,兩隻眼睛,一隻鼻孔,再最大的哪個被當成了嘴巴。
那個嘴巴裏被硬生生塞進去四五隻驢肉甩餅。
隻聽那家夥咳咳,咳個沒完。無邪趕緊掀了衣襟,給懷中之人拍背,又是喂水,又是嗔怪孩子,說:“看你,哪裏有這麽吃餅的,看噎著了吧!”
一眾小媳婦兒和老婆婆養慣了孩子的,就給無邪傳經送寶:“快揪耳朵垂兒呀……”
“沒事兒的。手心握成空心的拍才好。別拍著孩子。”
“下次,一個一個給,不能這樣喂,小孩子們,個個貪吃呢!”
無邪趕緊一一應承,深深為自己沒帶好孩子而自責:“平素,她娘親帶得多……”
那幫女人們就又說:“看你,把孩子裹成粽子了,這個捂法也算是前所未見。”
“真是,男人帶孩子,活著就行?!”
花粥終於咳過去了那股子勁兒,撒嬌撒癡道:“爹爹,囡囡肚肚疼!”
無邪就瞪她,用口型罵她:“你哪裏是肚子疼,我看你是渾身疼。”
花粥就假裝孩子似的哭了,嗔道:“爹爹,爹爹凶囡囡!”
眾婦人就罵無邪:“不要吼孩子,孩子從來不會做假的。肚肚疼就是肚肚疼!”
屋影和碧璽在程木心一臉茫然得張口結舌中,一起起哄道:“沒出事就好。”她們看著無邪,遲疑地不敢揭發他的樣子,說:“那個,我們也不知道知道孩子的娘去了哪裏?她……她當時說不方便離開你,就是為了照顧孩子,不舍得孩子。如今她實在無可留戀之下,離開了你,她找了別人去。哦對,她跟了隔壁老王那癡漢去了。你且自己獨自好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