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重要人物登場
四處遊蕩著某種程度上的細風,溫柔細軟的吹在四個人的肌膚上,一個老者和五六個年輕人。
巫婆婆有些惱羞成怒,回想起來,自己高超的比這三個年輕人擅長的隻能靠醫術和儺術,但顯然這個在這兒並沒有什麽用武之地。
“天滅我也!天亡我魔玨啊!”
老淚橫流間她不禁想起了三小隻總祭司。
他死了,很多人都死了,而魔玨卻仍然是日暮西山,完全沒有抵抗力地要衰敗下去。對自己背後的程木心哭道:“這算什麽?難道能把我魔玨國一萬萬民眾全都用蠱術迷惑,都假裝豎到那裏,豈不更加省事!”
她氣自己居然就明知故犯,和那個無邪居然同流合烏起來。
木心先扶起來巫婆婆安慰她說:“師傅,你可不敢倒下。魔玨已經沒人了。你若倒下,讓粥兒靠誰?!”木心久未見花粥,一同與另外三個奔進這個圍幕來,見巫婆婆和粥兒兩個臉色蒼白,一起快要暈倒在地,再看到凱越聖主腳底下湧出的蟲子,撇了一眼麵紅耳赤的那個無邪一下子就明白了個七八分。
另外那兩個女子就一起扶住了花粥。
木心示意兩個女子跟自己換了一下位置。那屋影雖是有些吃醋,但她是明理的人,一眼望去見花粥魂不守舍,七魂已似去了六魄,沒敢照次,立即指揮碧璽去弄些開水。因為穿著這些黑衣鐵頭士的衣服,身形就顯得格外笨重。
屋影低聲勸慰巫婆婆道:“婆婆,您看。我這身衣服都是木心哥認可的,對於防瘟降疫有明顯效果呢!”
巫婆婆淚眼婆娑的回眼看了一眼屋影,因為原來一直想搓合木心和粥兒,所以一直反感這個屋影,現在這一刻見她這麽說,覺得這孩子情商高的很,一句話真的是說到自己心裏去了,問:“木心……認可?”
屋影便指指簾子外麵。
仿佛一瞬間,那簾子開合間,鋪天蓋地的,猶如一夜之間,
那個縫隙間,全是黑衣鐵頭士和目光呆滯,口眼歪斜的瘟疫鬼。
巫婆婆上下瞅瞅屋影,一時間疑惑,問:“這個東西,聖主……原來也弄過,那隻是裝裝樣子,充門麵的!”
麵巾後麵的屋影趕緊說:“婆婆,您看。”她努努嘴,又伸出自已的驢皮手套,巫婆婆立即有些明白了其中端倪。“關健是手眼鼻的軟組織隔離,如果防疫得當,我們至少保命是沒有問題的。”
“你……”
程木心比比劃劃半晌,花粥也被屋影的講述影響了過去。她的思維煥散,但是那些話如同空氣中一排排的小蝌蚪,原先是遊兵散勇似的,那些話一經屋影軟聲軟語的聲音傳來,就如同小蝌蚪找媽媽一般,烏泱泱的往一個方向刮。
“木心哥,你來了。”花粥聽無邪剛剛表白,悲從中來,一下子亂了陣腳。現在見木心哥奔進來,他黑衣鐵頭的一套裝備穿在身上,並不妨礙自己一眼就認出了他那雙纖細的眉毛,和他一雙灰黯令人神傷的眼睛。
如今仿佛覺得自己的心有了實靠,也許這個人才是真正愛自己的。
“粥兒……你看……”木心臉上泛起絲絲暖意,他的眼底沁出一絲淚光,但是他借著往上扯扯麵巾的機會迅速把眼淚壓了下去,他懷中的女子受了太多太多的傷害。
我將此心付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原來他曾有過這樣的怨言,但是此刻他很自責。
花粥臘白的一張臉上,泛起一絲紅光。看向木心。
木心就撐大眼睛,目光堅定的,很誇張地點了兩下頭,說:“我已經調動了我所能調動的所有力量,開始打造麵巾和驢皮麵罩,鐵盔鐵甲。”
花粥沒有吭聲,但是眼光中油然升起一簇欽佩之光,這種光在花粥來說,似乎從來沒有過。
隱藏於簾外黃昏的黑暗之處,若幹風聲。
初聞尤如蝙蚹抑或什麽小蟲撲打在圍幕之上的聲音。
四處陰暗,不知道為什麽樹葉一顆顆崩落,手一摸,稀哩嘩啦枯黃的往下掉。四顧倉皇,前麵地方往簾裏湧動著鮮紅的血,烏泱泱的沒了腳,幾個人跌落在地上,一步步往後蹭,那裏就再湧出來一些內髒器官還有血汪汪的一堆東西,軟綿綿地,順著褲管沁入屁股下麵的褲子裏。
哐啷哐啷前麵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滑破天際。
鐵製的,上上下下在空曠的廣場上,上下反複震蕩;一個人,同行的人,應該是一輛輪椅車子,進去了,哐啷哐啷地被人推著,緩慢地,那人一隻儒白的手,揪動了一下簾子,手臂折返回來時,門簾那兩片子就被打開了。
又一個黑衣鐵頭士巾跑出來,稟告無邪道:“稟告附馬大將軍,門口就隻剩下我一個了,他們說留著我進來報信。”
士兵在血汁裏站著,轉眼之間返回頭去時,身子一遍癱軟,已經倒了下去。
花粥的眼光離開木心的臉往簾子方向看過去時,就見到了她平生最不想見到的一張臉。
那張儒白色的臉平靜地看著他的傑作,冷眼看著那俱黑衣鐵頭士倒在地上的身軀,靜靜的等著。
一眾人圍看過來,見他看向那士兵,大家都覺得頭皮發麻,就也一起看向那個士兵。
並沒有異樣。
眾人就緩了一口氣。
也沒什麽嗎?大驚小怪的故意危言聳聽。
曆清塵並沒有說話,他的一雙杏核俊目先是上下轉動了兩下,接下來又左右看看眾人的疑惑,他在眾人目光下並沒有絲毫情緒上的波瀾起伏,而是轉手接過來右金剛菩提子遞過來的一杯茶。
那杯茶被很平穩地傳到了主人手裏,菩提子一步上前替主人拿好蓋碗兒,接開之間,主人的嘴巴就伸進去,嘬了一口。
眾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也就跟著歎了一口氣。
而眼下,竟然還看到魔玨士兵的軀體,仿佛被捆縛著,全身一緊,又一軟。黑暗陰森中,曆清塵翅起來的蘭花尾指一揚,隻見他杯子一揮。
“呼……嗚”
眾人發出一聲驚呼。
異口同聲地。
原來被喝剩下的那些茶湯被曆清塵揚手潑了出去,如數被揮灑,眼見地上黑衣鐵頭士兵身體和頭部各行其事,歡欣鼓舞……
黑影,不是閃過的陰影,未知鳥類的叫聲,都讓人神經緊張。花粥覺得似乎有什麽在看她。
“誰!——”
問出去時,驚起一片黑暗中莫名的紗幕外麵的叫聲,回聲沉重的轟鳴聲停止了,好久卻是無人應答。地下僅僅飄出一個影子,看形狀像一個人,卻是一片漆黑,在斑駁的陰影中看不清是男是女,但很顯然,不再是人影的樣子。
一堆蟲子終於破殼而出。
從地上黑衣鐵頭士被茶湯潑過去的位置。
“啊————”一隻隻蝙蝠驚魂未定,又撲欏了起來。這種老舊廣場長年無人打理荒草叢生,那個人形應該是在蟲子的支撐下爬起來,又跌倒,再然後爬起來,在連續摔倒三次,於是把衣服完全弄髒後跑不動了……雙肘撐地,在地上掙紮。
最後掙紮不動了,才轟然倒塌,裏麵的蟲子烏泱泱爬出來,四散。
大概要過了一刻鍾,
在眾人驚異後退中才算散盡。
那個曆清塵見眾人還不夠明白。
他歎了一口氣,一付朽木不可雕的表情。
一個聲音莫名的從空中飄了回來,“他們留著我一個,說留著我進來報信。”
這聲音尖銳細小,眾人這才想起來,這是剛才那個士兵的聲音。
冰冷的觸感又讓花粥趕緊離開,閉上眼睛,渾身都痛,地上和木心的懷抱裏都涼涼的,加上各種聲音帶給她的觸感,又讓她不敢閉眼。然後,她發現了一個更嚴峻的問題:迷路了。隻有自己孤獨的影子。進進出出的都是自己的腳步。
為什麽……這是在做噩夢嗎?可是,如果是噩夢為什麽如此清晰?
自己的四周,無頭遺骸不斷被裂開,手臂最先掉落,然後大量鮮血灑出,噴射到了自己臉上,那溫熱的鮮血,帶給花粥真實的噴射觸覺!
巨大的恐怖衝擊著她的心靈,繼而,那背後伸出的水滴,將軟塌塌身體,一陷一搖擺逐漸鋸成兩半!接下來的時間裏麵,被鋸開的身體中,隨著鮮血的噴灑,許多器官都開始散了出來,心髒,肺部,腎髒,腸子……都開始灑落到花粥的頭上,血很快就將她的頭顱徹底浸濕……
黑暗中,那隻美人頸瓶子再次出現,而這一次,卻是對準著花粥頭頂而來!
一閃瞬間,眼前頓時一黑!
“腹語!”第一個說出這句話的當然是程木心,他接著說:“大家莫要害怕,這句話是魔王的腹語,他一定是蠱了那士兵,又給他配音,無非是嚇人的,其餘也沒什麽!”
程木心知道屋影因為被割了舌頭,所以練習了腹語。說到底這曆清塵才是腹語的老祖宗。
四大金剛手裏點燃的火把火光四濺。
火似乎很熱,篝火畢畢剝剝響,煙熏火燎的飛沫令人窒息地撲過來,花粥又一次愰然夢境中,全身卻火辣辣地疼。
然後自己被人拎著,與一個高大的人一起被綁成了一個棕子。
“我說過,魔王果然是——。”程木心溫潤如玉的聲音背後傳來。
“果然怎樣?”曆清塵淺淺地笑了。
“果然殺人不眨眼……”程木心罵人真的很一般。
“哦,鄙人粗鄙,承蒙不棄!”
簾卷西風之外,一根直徑達數丈的石柱被一幹人豎起來,高聳入雲,隱約可見擎天柱上鐫刻著駕遊四方的太陰星,太陰星即月亮又被尊崇為魔域大陸宗教裏的上天。
花粥一麵懵圈,這魔王行為鬼祟,言語怪異,卻是為何。
魔王身後的兩個金剛舉了火把索索打著瞌睡,罵道:“稟告主子,搭建平台還得一陣子。一會兒就要公審了,大家難得的再有機會聊聊吧——”…
“公審?誰公審?”花粥幾乎都要笑出聲了,聽這麽說就瘋了,“無妨的,不是早就判秋後斬了嗎?幾經輾轉,危如累卵,死則死矣,完全不足為奇?”
曆清塵調轉身軀。道:“這魔玨人信奉公平正義,沒想到在下今天也能有幸見證這公平正義也成了現實。如果不出意外做話,葉椰護國公與城外公主兩相結合,這豈不成了內應外合——四麵楚歌……”
久未說話的無邪黑了臉,環顧四周,心裏又發了慌道:“我的大外甥,你這麽大本事,讓你如此大費周章,豈不大材小用——”
曆清塵道:“什麽呀。舅舅。您這麽熱乎叫在下一個大外甥,別人還以為您不過是借魔玨之手公報私仇呢?”
無邪悲歎道:“什麽?”
曆清塵道:“在下其餘早就知道你的小把戲,不過隻是會禦蟲而已。所幸在下,稍稍動了一下腦子,誰人咱們是血親呢!”
無邪返身看向紗外的凱越聖主,又悲歎道:“難道聖主的身子,你也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