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逆著人流往裏走
醒來後,先是一句,MGD。
怎麽個情況。這是伍月自穿越以來最感到神清氣爽的一天。
為什麽?
這樣說好像是有點幸災樂禍的嘴臉,阿拉的幸福不該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伐?!她腦子裏第二句冒出來的句子,居然是一句上海話。
“這裏是魔玨國的廣場?”
“你,你是蠱太子?啊不,你是那個程木心,啊,吥,貌似此程木心並非彼程木心也!”當然這個木訥愚不可及的呆子與記憶中的那個程木心差別巨大,他們隻是長得有些相似而已。伍月從木心懷裏看出去,他俊俏的一張臉龐瘦削剛毅,完全是夢裏穿漢服的古風少年。
蟄伏在花粥頭腦中二十天裏,自己度日如年,百轉千回之後,不得不安身立命,而此刻應該是自己第一次大白天當班。
空氣不錯。
沒有陽光,黃昏隻剩下了天際之間最後一綏金黃。
TMD,我是誰,我在哪?
事實也太大大條了啊,上次隻是在一個山洞裏,咦,看樣子不像啊,我這一身紅裝,七裏丁當的,想做點什麽也做不了啊。
也真奇怪,這古人們是有多想不開,國難當頭,居然穿得這麽厚重,是嫌自己被感染病毒不夠快嗎?這時候,伍月才發現,程木心身後還有大群人。
他們服飾各異,表情也各異,有高興的,也有不爽的,更有深感可惜的。
“薑央他奶奶個熊的?那幾個深感可惜的,小姐姐我活著,你很不樂意。”
“沒,沒,你看錯了。”
“還有那個蠱太子,你,開心個什麽勁?我花粥喜歡的又不是你.……”
“吃飯,吃東西。結了個屁婚,倒把姑奶奶我給結昏了。”
以前傲無邪還是挺喜歡這種可以自己這種神不拉幾的中二的腔調,今晚卻應該特別拉仇恨,果然巫婆婆滿臉悲傷迅速轉變成了怒目而視。
嗯,本姑娘倒也想淑女一些,在故國的時候,那我也是乖乖女一杖。無奈命運多夗,時運不濟,被哪個不知什麽鬼穿越來頂缸神女,師傅您別罵我,我不罵罵髒話,我早就被蹩死了。
不知道那樣的話算不算是胎死腹中。
嘻。再推托難免會露出太多異樣,於是伍月決定像以前那樣先幹掉無邪遞過來的一籃子餅和肉,當然這籃子是無邪從屋影胳膊上奪下來的。
伍月吃飯和她性格有點像,動作很快,三隻餅和一塊牛肉,不肖花費了一刻鍾,已經如風卷殘雲般地被從她的一張嚶嚶小口中消失了,而且她怕浪費,仿佛這是她能吃到的絕無僅有的一餐飯。
事實也確實如此。
傲無邪滿眼睛冒得都是火星,慢慢在等她,綠色長笛在他手上翻來覆去的撥弄,有時還使勁吹一下,顯得心裏非常焦急。
可他麵上是雲淡風輕,偶爾神女不經意抬起頭,不經意掠過程木心的肩頭看向他,傲無邪還送過去一個溫柔又深情的微笑,然後再次握緊長笛發泄。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晚飯,傲無邪一看簾外黃昏己落盡,天地萬物一片漆黑。心想曆清塵估計得爆炸了吧,不過他還是堅持讓神女把飯吃完。
一場惡戰即將拉開帷幕。
必須吃飽。
這樣的神女讓自己感到安慰,時刻心領神匯到她的心與自己一起在戰鬥。
他又望向他的神女。
淡然,欣賞,還有心裏胡亂的甜蜜。
一是顯得自己從容,和往常沒什麽區別,二是監督和指導神女駕禦自己給她準備的那套防疫服。自己的人已經返了回來,在搗衣巷各路鐵匠神仙師傅的全力改進下,這套黑衣鐵頭服已經減輕了一半的重量,各個關節的連接處已經靈活了很多。
傲無邪這邊出了簾門,他來不及和其他人打招呼,他門口一路狂奔來到百花泉廣場中心,廣場中心火把點燃,照耀著地下天上,立起的四根華表柱子之上的各色雕刻圖案栩栩如生,一百多年男女祭司分列兩排,頌《薑央離離大藏經》的聲音穿徹人心,又衝上了霧霾隆重的天空。
回頭看時,大家果然跟了他過來。
曆清塵仿佛也忘記了他與別的年輕人對立的身份。淡淡的跟在他舅舅身後。
不知道什麽原因,一堆黑衣鐵頭中,無邪回頭一眼就分出了神女,她小巧精致可笑的身影。燈火印襯下,神女的眼中紅光閃爍,仿佛她還化了點淡妝,隻是嗾著嘴,嘴角的梨渦都隱藏起來了。
“不,不好意思,我太撐了!”
神女的手上套上了精致的驢皮手套,但是她還是不自覺地去捉了無邪的左手,捉住後就沒有再分開。伍月知道這個男人雖然沒有在故國時愛過的那個程木心的模樣,但是站在無邪身邊,讓自己安心。
停在一根石柱華表跟前。無邪停了腳步,低頭看看神女的手,而且單看驢皮手套的大小,應該是能看出它是屬於一個女人的,這麽說今夜的神女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一想到這隻手的主人可能被魔王撕成碎片,極盡能事,踐踏她的自尊,生喝其血,無邪就感覺到一股怒氣直往上湧。他揮起手中的長笛,“當”一下直接斬了下去,隨著麵前石柱上一塊石頭落地,火花頓時四濺開來,而石柱也在這斬擊力道下,徹底被剮去了一大塊。
石柱上麵出現的,是一片極為血腥的場景。
麵積不大的圓柱形石刻,無論是牆麵還是空白處,幾乎都是血跡和衣物碎片,以及四處散落的人類骨骼。其中也有兩具完整的屍骸,都是正麵向下,剛好暴露出空洞洞的後腦。
唯一一個軀體,是一個女子的軀體。
赤裸裸的軀體。
一絲未掛。
她身下就是一架木驢。結構複雜,尖銳,粗糙。木驢由四個男子推著。自己長笛的笛尖兒麵積很小,因此隻削下去很小的一塊,那一小塊剛一落地,就閃電般地跳了起來,徑直化為一道黑影,直接撲向了神女。
這還是無邪第一次直接麵對曆清塵攻擊,攻擊速度之快,簡直讓人來不及反應。如果是之前的無邪,恐怕在這一瞬間就被直接撲倒,死於非命了。但經過提升後,此時的無邪卻冷靜異常。
雖然廣場上人群聚集速度非常快,但無邪的反應速度卻也不慢。幾乎在曆清塵的輪椅開始行動的一瞬間,無邪就動了。
他微微往後退了半步,身子往旁邊一側,握著長笛手臂迎著魔王的方向用力一揮。
“噗!”
一大蓬鮮血在兩人交錯的瞬間猛地爆出,而無邪則在這個過程中完成了一個轉身,劃破曆清塵那唯一的一隻手,能動的那一隻手,因為那一隻手卻是曆清塵用來攻擊無邪的那一隻手,長笛用力往上一提,又猛地朝下使勁—刺。
如果是一般的瘟疫鬼,無邪才不會跟他如此近距離的搏擊,一氣嗬成的攻擊之下,肯定會被直接砍中,但魔王的確夠快,無邪剛一轉身,他竟然就一矮身轉了輪椅過來,不僅避開了無邪的下刺。
輪騎還直接撞向了神女,伸手抓向了她的胸口。
被這廝唯一僅存的一隻厲手抓住,估計就不是皮外傷那麽簡單了,而且在這個角度,無邪也無法出手救援。
“他奶奶個熊的!”
生死關頭,伍月體內的那股狂暴凶狠也被激發了出來,她不僅沒有躲避,反而將手腕一轉,再次右腿就飛踢了過去,同時她膝蓋也猛地上抬,這款必殺技,號稱斷子絕孫腳,已往踢無邪的“第三條腿”很有效。
但是魔王沒有“第三條腿”的破綻,所以直接撞在了曆清塵的下巴上,讓他的動作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拚鬥中哪怕隻是一眨眼的破綻,都會帶來致命的後果,而就是這短短一瞬間,魔王那隻手中的多出來的一把尖刀已經用力頂在了伍月的後脊骨之上。
尖刀當然是右金剛菩提子的。他在這個間隙中閃身遞給了主人,主人順勢而上,刀刃就抵了上去。
“哢!”
一聲輕響傳來,無邪動作頓時停頓下來。
“啪!”
隨著這一聲脆響,無邪的長笛笛葉兒被直接折斷,而留笛口上的部分,則徹底嘣脆一聲彈了出去。
見無邪倒下,有黑衣鐵頭士立刻躥了過來,一把就將他的長笛給掏了出來。
以魔王現在的手上速度,他甚至能做到在襲擊神女的過程中,連一滴鮮血也不會沾上。“血豬!九曲回腸,你還是我的!”而直到他放開手後,四大金剛團團包圍了上來,無邪則開始號啕大哭。
讓伍月驚訝的是,無邪的哭法和普通男人的哭法完全不同。
坐在地上,雙腳一陣撲騰。
普通哭泣時眼角兒隻是微微泛紅,但此時的無邪的腦子裏一片灰暗,自己苦心積慮多日,他不相信,結果仍然沒有絲毫改變。
何東庭也跟了來,當然他一路上總是跟著程木心,現在他們是心領神匯的知心朋友了。他手裏的東西一直捧著,反正事出緊急,他一時半會還沒有揣摩好應該拿他手上的東西怎麽辦。
放到鼻下一聞,一股很淡、但非常刺鼻的味道頓時躥了進來,讓何東庭立刻皺起了眉頭,險些直接被嗆暈了過去。
不過這種正常人無法消受的東西,在何東庭眼中卻是無價之寶。
何東庭看這塊殘餘的靈魂,裏麵所含一種奇怪的東西,純度絕對比一般瘟疫鬼高得多,考慮到之前曾出現過的情況,何東庭決定先找到合適的地方休息觀望後,再考慮該拿這個東西怎麽辦。
神女,師傅死的那個晚上,神女給了自己莫名的想活下去的力量。剛剛才自己看到神女暈倒了,他想著要保護好她。她當場被抓過去,就連那個無邪現在也會失去行動能力,以現在的情形,隨便來一隻普通瘟疫鬼,都能讓自己剩下的這波人全體完蛋。
極目遠眺。
越往廣場中央走,越過外圍的那些華表柱子,上了一個台階。地麵上就像是糊上了一層血肉,踩上去的感覺都有些怪異,一股濃濃的腐臭氣息更是嗆得人腦仁生疼。
血,血肉模糊,血漿,令人發指的一堆殘體。
一想到這些血肉和骨骸裏也許就有魔玨國的人,自己熱愛的人民。何東庭悲從中來,就恨不得把剛才那變異喪屍的屍體再拖過來狠狠揍一頓。
四周一圈子點燃的火把,煙熏火燎的奇怪味道,讓何東庭忍不住回頭問花粥神女:“這裏很危險,你怎麽還往裏跑?!”
花粥頓了頓腳:“我得讓包圍圈往裏收縮才行。逆著人群往裏走,那樣的話,其他人跑出去才有機會。
是啊。自己心中的神女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東庭想。
無邪,四大金剛手裏有許多刀劍抵著他脖子,所以他的目光在黑暗半黑裏麵翻找了好一會兒,才從沾滿血跡的地中央找到了一樣東西。
光線雖是很好,但越往內走遇到的黑衣鐵頭數量就越多,從其動作嫻熟程度上看出,這貨們肯定不是自己能指揮的魔玨士兵,因此,現在想帶著神女全身而退,根本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