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卷宗失竊
老漢聽了這話,臉色登時慘白了起來,雙唇發顫,吱吱嗚嗚的彷彿嘴在打哆嗦。
楚昭兒也瞭然了,說道:「想來大伯這次赴京受人指派吧?或者說,您就是李財主家的人。」
老漢見被戳穿,先是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索性說道:「甭管俺是哪兒的人?俺說的不對嗎?楚昭兒就是罪臣的後代,就是回來了也是繼續給親大人負傷為奴為婢,你跟她在一起不也得為奴?就是你想把她給贖買出來也不是也沒那個錢嗎?況且,她現在說不定已經嫁人了,或者乾脆在逃亡的過程中餓死了。你還苦巴巴等他幹什麼?李財主已經答應給你家一筆豐厚的嫁妝了,足夠你兩位兄長成婚用的,他們都在等著你回去呢!」
顧歡清決絕說道:「跟楚家的婚約我絕不會退。我只問大伯,我爹還是否還健在?」
楚昭兒笑道:「這還問什麼,自然是還健在了。我猜測,這位大伯是想用令尊大人的死誆騙你回家鄉完婚,我想說不定你的那兩位兄長也參與了這個計劃。」
老漢急了,罵楚昭兒道:「你這小賤妮子,為何要壞人家的好事兒?顧家就指望他回家完婚才能生活下去,你橫加阻攔,存心破話,安的是什麼心?告訴你,顧家要是家破人亡了,就是你給害的。」
楚昭兒詫異道:「這我就奇怪了。如果顧家真是過得揭不開鍋了,就是指望著賣了顧老闆才能活下去,那他們早就寫信求他回去了,何必還要寫封假信說他父親去世騙他回去?」
老漢登時啞口無言,轉而對顧歡清道:「小顧!俺真的是為了你好啊!李家開的條件你就是提著燈籠也找不到的,你就別猶豫了。」
顧歡清道:「老伯您誤會了,我從來沒有猶豫過,我根本就沒有答應。如今我既然知道家父還安康,那我就放心了。」
老漢氣得直跺腳,鼻息呼哧帶喘的,好一會兒才平復了心境。
他氣道:「算俺好心當作驢肝肺,俺走了。」
罵的,這筆財發不得了。更氣的是事情沒辦成,連路費都得自己給搭上,真是晦氣。
老漢氣呼呼地將褡褳披在肩膀上,篤篤地離去了。
楚昭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噗嗤一笑,朝顧歡清眉角輕揚,說道:「雨也停了,我也該走了。」
顧歡清問道:「敢問姑娘在哪府管事兒?今日多虧姑娘替我解了疑惑,不然,我恐怕真會被他們騙回去。」
楚昭兒問:「你不回去不是因為在等你那未婚妻嗎?」
顧歡清點頭:「正是。」
「你既然意志堅決為何還怕被他騙回去?難道你心裡對她的感情有所鬆動?」
顧歡清道:「實不相瞞,我家一直就很貧困。在生我二哥的時候,家鄉發了一場瘟疫,將家裡僅有的一頭能耕地的黃牛瘟死了,當時我家幾乎到了賣兒賣女的境地。多虧楚大伯周濟了我家多次,我顧家才渡過了難關。後來,他在京城做了官,心中還惦記了我家。寫信捎回銀子跟我爹說,顧家不能只靠種地過活,應該學會培養子弟讀書,只有將來兒子考取了功名顧家才能騰達。當時,我娘正好生下了我,我爹就用這筆銀子供我讀的書。」
楚昭兒點頭:「原來你家和楚家還有這等的溯源呢!」
顧歡清跟著說:「後來,楚大人回鄉祭祖時見我生的聰慧就提出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我。當時我爹還覺得高攀不起呢!不過等我到京城時楚家已經敗落了,我寫信告訴爹,他跟我說顧家雖然窮,但要有信義,況且,他不認為楚大人是壞人,怎麼可能成了罪臣。」
楚昭兒聽得眸光幽幽,亂如星爍。
顧歡清道:「我想,如果我能考上進士步入仕途或許就能知道有關楚大人罪案的信息。甚至說不定還能為他翻案呢!只可惜,我恐怕沒有這個機會的。」
「所以,你現在留在京城唯一的目的就是等楚昭兒了?」
顧歡清點了點頭。
一股賁涌的暖流襲上了楚昭兒的心頭,縈繞了一陣兒后,楚昭兒仍有些感動的說:「你也不比問我的身份了。我過幾天還回來找你,因為我幫了你,你也要幫我啊!」
顧歡清怔愣道:「什……什麼忙?」
楚昭兒掩嘴笑道:「你不必害怕,自然是你能幫的上的忙了。我了啦!」
說完,她朝顧歡清揮了揮手,帶著調皮的笑容離開了,自始自終都沒說要他幫什麼忙。
顧歡清獨自懵然了好一陣兒,暗忖:這是哪戶人家的丫鬟?不僅生的美艷無雙,還這般聰穎,想來能夠調教出此等下人的人家必然也是書香門第。
東風國雖然號稱詩文之鄉,但能有這般縝密心思及高超書畫見識的人他還真想不出來,尋思了很久也猜不出來這位姑娘的身份。
眼瞅天色將晚,他才又開始重新忙碌氣店裡的夥計。
……
凄雨連綿不絕,到了夜裡仍繁愁的飄灑著,天穹如同墨染。
連綿的亭台樓閣華彩朱漆,春雨洗刷著森宏的殿宇,迫不及待要綻放的宮牆內的梨花已經透出了一股股的暗香。
東風國主錢灃穿著雍容的龍袍站在御書房的門口。他的眉峰濃烈,彷彿飛舞起來一般。
他唇角緊抿,眼神中透出幾分驚訝。
刑部尚書跪在錢灃面前,稟告道:「啟稟陛下,存放於刑部衙門裡的有關楚思冕的案卷最近丟了。」
楚思冕就是楚昭兒的父親。
錢灃聽吧,瞬間皺眉,問:「楚家還有什麼人?」
刑部尚書說道:「楚思冕做了官之後曾經將楚家的親眷都帶到了京城居住。如今他們大多都被流放了,還有一少部分誠心地忠於朝廷。朝廷准許他們保留一部分田產,休憩祖塋和祠堂,如今他們都住在那裡。」
錢灃詰問:「那他還有兒女沒有?」
「有個女兒,被罰沒到了秦霄賢的府上為奴。」
「就是工部侍郎秦霄賢?」
侍郎在六部衙門裡只是副職,並無實權,甚至連面聖的機會都少之又少,所以錢灃也是想了許久才記起來這個名字。
然而,工部卻掌管著大量的朝廷工程,譬如修橋,披露,建造寺院,皇家園林等等,其中油水甚是豐富。倒是讓秦鳳儀藉此拉大旗扯虎皮為自己牟了不少的利。
刑部侍郎點頭道:「正是。不過,楚思冕的女兒幾年前就從秦府跑了,如今人也沒找到。」
錢灃眸色一凝,下意識道:「該不會是她盜走的吧?」
刑部尚書思索著說:「臣覺得不會,她還沒那個本事。不過,有一個人臣卻大大的在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