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想嫁什麽樣的
隔得一日風雪更加大了，陸小七早起練完武去泡溫泉，打算晚上又泡一次。京城有溫泉，但都是給王公大臣的，輪不到她家。所以現在先泡夠本，免得回到京城難得再泡一次。
泡溫泉出來，想著又不外出，發髻都不梳了頂著個道姑頭，穿上兔毛皮裘，鬥蓬也不用，便過去看望程灝淵。
程烈傷勢比程灝淵還重，住在客院廂房。她先過去探望一下他們，程忠三人的遺體找到了，不知道他們擱在那？還是叫人送回去了？
陸小七也沒有詢問這個，讓她幫派人送遺體回去斷然不行，暴露的更快！道：“找到就好！相識一場，記得我幫燒些紙錢拜上一拜他們。”
給了程烈三千兩銀票，道：“這是給他們的帛金。”
程烈沒想到她會惦記這個，說是侍衛，實際上他們都是奴仆出身。陸小七完全可以不理會，她不但親自過問，還給這麽重的禮！又是感激又是無措，道：“這、這銀子太多了。”
“不多，人活著什麽時候都能賺銀子。人沒了，銀子不會再變多。再說，這是給他們的，多什麽，他們家人你養啊？”
說完不理會紅了眼睛的程烈，對其餘受傷的幾人道：“你們幾個安心養傷，師兄那邊有人照顧的。”
東南西北幾人齊聲稱是，又抱拳道：“我等待幾位兄弟多謝陸小娘子的帛金。”
陸小七揮了揮小手，轉身走了出去。銀子她大把，隻要以後他們記著她的情義就行。
程灝淵受傷不能下床也沒閑著，手裏握著一本兵書看。這是陸小七借給他看的。見她進來，把書放下，道：“給了多少銀子？回頭我還你。”
陸小七翻了個白眼，伸出三根手指，道：“不多，三百萬文。”
程灝淵：“……”不是答應重新開始了，怎麽又來嗆人。似笑非笑地道：“這麽有錢？看來我得撬王家牆角才行。”
陸小七撇嘴：“不用撬，人家不稀罕我。爹娘說，等出年回京後，就跟他們家提這事，實在勉強就解除婚約。”
王琅不想娶她，程灝淵在看到他們對麵不相識便猜到了。說這話，其實就是想知道她的態度。開玩笑地道：“若真這樣，他家損失大了去。有才有貌有名還有錢。”
陸小七得意了，道：“誰說不是呢！五殿下還問我，要不要嫁他。說如果我沒長醜，回京後他娶我。”
程灝淵胸口微窒，接過她遞來的蜂蜜水，挑眉：“那你答應沒？”
“我問他咋的這麽大還沒成親？等到我十六，他都十八了，仔細你母妃揭了你的皮。”
聽這口氣，對五皇子沒有想法。喝了半杯蜂蜜水遞還給她，道：“皇子妃都不想當，那小師妹想嫁什麽樣的？”
“隨便吧！我娘說低嫁較好，不容易給欺負。我爹說門當戶對也行，輕易別人欺負不了我。”
小姑娘不是都愛幻想嫁一個理想夫婿的嗎，怎麽到她這裏可以隨便？程灝淵奇怪？問了出來。
“婚約不解不欲盲想，想得太好，婚約不解，豈不失望？做人要學會得過且過。”
程灝淵：“……”這丫頭怕是未曾開竅，否則豈會對終身大事如此灑脫！
“對未來就沒有什麽想法？”
“有啊！想永遠都像現在這樣，爹娘不老，我不大。錦衣玉食，無憂無慮！”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好吧！程灝淵不問了，他的答案恐怕得靠他自己去探索出來。
見他不說話，一臉無奈看著自己。陸小七道：“是不是覺得我一點出息都沒有？這可就錯了！”
“嗯？”
“人呢！隻要自己覺得自己已經到達人生巔峰，那就是真的在人生巔峰了。這個與身份地位財富無關，屬於思想境界。如果不知足，那就算坐到龍椅上，也會空虛。”
小嘴叭叭又暗嘲自己擁戴大皇子之事了，程灝淵眉心突突跳，道：“困境之中，別人對你施予授手，當初受人恩惠，便要回報。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
別人對你好，是恩情，不是理所當然！如果因為自己滿足了，就不回報恩情。日後世上便再無‘施恩’二字。你命好，注定是施恩者不是受恩者。”
陸小七承認自己命特別好！感慨地道：“在把你救回來之前，我運氣相當不錯！”
程灝淵：“……”
兩隻獵鷹飛進來，站在房門口探頭探腦，咕咕叫個不停。
“什麽時候養的獵鷹？”那天看到這兩隻家夥進攻刺客，他便想問了。之前一直沒看到她玩鷹。
“夫子來的第二天，打獵的時候撿到的。”
“這麽快把鷹熬到手？”你是天上掉下的仙女嗎？
“受傷了，撿回來治了好些日子，然後才熬的。是比較快，三天就熬好了。大概是因為我施恩，它們回報我。”看到桌上擺有一碟糕點，拿了一塊椰蓉軟糕便想投喂。
程灝淵啼笑皆非：“它們隻吃肉，生肉。”
“不吃零食呀？小黛去問廚房要些肉來喂鷹。”說著把糕點塞自己嘴裏。
小黛應聲下去拿肉。
程灝淵見她吃得香，兩下就吃完了。伸手一指，道：“我試試。”
陸小七順手捏起一塊送到他嘴邊。
程灝淵看著她沾著之前吃那塊糕點碎屑的纖纖玉指，目光微暗，張口將糕點含住。
喂完他，她又拿了一塊津津有味吃起來，邊吃邊道：“成精了！知道跑來問我要吃的。”
程灝淵看著她吃完，看了看空碟，嬌豔欲滴的紅唇一張，伸手粉色的舌頭，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玉蔥般潔白手指上的椰蓉。感覺很要命！對他都毫不避忌，是真把他當兄長？
看到小黛端了一盆小魚回來。陸小七起身，道：“我去喂兩條它們吃。”
程灝淵目光閃了閃，道：“讓它們進來，我和你一起喂。”
“嗯？”陸小七微詫，他看起來不是這麽有閑心的人。
“我傷口差不多就回去了。如果有事，你可以讓它們給我送信。等回去時，你帶上它們來一趟，它們就認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