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是你們祖宗
“……敵軍把兩萬軍隊派往龍遠城，一萬殺往我們滇西城。救援的軍隊就先去龍遠城，聽說途中中伏被困。
我們滇西城沒有援軍，附近衛所的士兵調走了。是夜襲！老爺來不及疏散百姓，隻能領著府中男子和衙差抵抗。
一萬人根本無法抵抗，不到三刻鍾城門就破了。老爺死在亂刀之下！敵軍衝進城來燒殺搶掠，好多人死在夢中。
府中男子皆無，無人能阻止敵軍殺中府中。夫人得知老爺殉國，與身邊伺候的人一起懸梁自盡！
敵軍把夫人和老爺的遺體吊在城頭示威。城內被扔到城下的屍體堆積如山。他們根本就不是人，連嬰兒都沒放過。”
“是昨晚嗎？為什麽這邊一點動靜都沒有？”陸小七慘白著臉問道，還是不願意相信。
“前晚，安漢中怕傳出去官職不保，派兵守在各道關卡，隻許進不許去。加上城給封了，城外的百姓也大多殉難。
一共淪陷了十城，消息現在都沒有傳出來。小人回來時是跑了段山路，然後冒險過河回來的。否則回得更早。”
諸侍衛聽了紛紛破口大罵。
阿誌罵道：“混蛋！他就不怕敵軍繼續殺過來，百姓疏散不及嗎？這絕對不是事發突然，之前我們來的時候，就看到不斷有大隊軍隊拔營。豈有此理！一定是他戰略失敗。”
陸小七突然打馬前衝，她不信，她要目睹為實！也許這隻是做夢？對，一定是做夢，都怪程灝淵這個煞神，嚇得她做噩夢了！
“小娘子……”見她突然前衝，鄭喜等人連忙追過去。
東子也想追，十三吼道：“你回去通知一下莊子裏的人，帶上獵鷹和青奴過來。”
路上有兩個關卡，第一關卡就在驛站，如同東子所言，對他們衝過去完全不理會。第二關卡在離滇西城一百裏。
程灝淵挑的馬確實不錯，陸小七比侍衛先一步到達城外三裏處，黑暗中看不清楚！隻看到城頭搖曳的火光，巡視的敵軍來往走動。城門上方依稀吊著兩個人。
陸小七胸口發悶，喉頭堵得得厲害！不管不顧打馬衝過去。接近半裏時，她目力奇佳！終於看清楚服式，胸腔似是爆竹炸開，整個人都懵了！任由著馬兒繼續前行。
城頭上的士兵發現了她，大聲喝問什麽人？並且迅速挽弓搭箭對著她。若非看不清楚早已發箭。
在將近五十丈時，吊在城頭兩人的容貌清晰地簾入眼簾。心瞬間灰飛煙滅，熟悉的容顏，幹塌灰青的臉！
腦海裏浮現他們送她出門時的情形，親切的、寵溺的、溫柔的、豪氣的鮮活樣子就像在昨日……
靠得近了，城頭的士兵開始發示威箭製止她靠近，不斷喝問她是什麽人？中間還有生硬的漢語。
陸小七腦子一片空白，胸腔沒了之前的沉重，反而空得虛無一物！無悲無怒，甚至想笑！
抬頭看和城頭，對著喊話的士兵大聲道：“我是你們祖宗，趕緊叫奶奶！哈哈哈……”
城頭上會漢語的士兵翻譯過來，弓箭手紛紛放箭……
後頭趕來的鄭喜等人嚇魂不附體，拚命催馬過來，叫道：“小娘子，快跑、快跑啊……”
陸小七揮馬鞭把箭甩開，吼道：“奶奶要送你們上西天……一個都不會漏下……”
鄭喜等人邊揮馬鞭格飛箭，邊將陸小七擁到中間。韋城拽馬韁繩讓她掉頭，阿誌抽她的馬。
“……全部送上西天，啊、啊……”陸小七瘋了一樣咆哮，憤怒的叫聲響徹了夜空！
眾人冒著箭雨將陸小七連人帶馬“架”出了射程，幸好她隻是吼了幾句，並沒有反抗。
殿後的十三的馬，林林的肩胛都中了箭，二人共坐一騎。城中的士兵追出半裏，怕中伏又轉了回去。
眾人一口氣跑出五十裏外的山林，這才停了下來。
陸小七渾身發抖，由韋城扶著下了馬。
大家都擔心地看著她，主子夫婦沒了，現在小主子是他們的主心骨，他們都擔心她崩潰不管不顧殺過去，再添亡魂。
鄭喜啞聲道：“小娘子，仇要報！但咱、咱們，得讓老爺和夫人入土為安！”
陸小七紅著眼珠子看向他，“我隻是在做夢，夢醒就好！我們過年就回京。本來早該回了的，爹擔心新上任的知府沒來，百姓有事沒人主持，所以才等等。”
鄭喜縱聲大哭，邊哭邊點頭道：“是！老爺是好人。”
大家的親人都在城中，連屍體也不知道在那？既為主子殉國難過也為家人傷心，鄭喜一哭，紛紛號啕大哭起來。
十三邊幫林林包紮邊抽泣道：“血海深仇非報不可，小的願意誓死追隨小娘子，為老爺夫人，也為小的妻兒。”
眾人紛紛道：“小人願誓死追隨小娘子，為老爺夫人和家人報仇。”
陸小七環視著他們，一臉迷茫！慢慢坐到地上，然後躺了下去，嘀咕道：“搞得像真的一樣！”手臂抬起橫到了眼睛上。
眾人既難過又驚心，怕她真瘋了！
陸小七又把手臂移開，對他們道：“就算是在夢中，我也絕不允許他們如此對待我爹娘！我會把他們殺光的，一個不剩，親手送他們上西天。”
“一會我們就去把爹娘接回來。風雪越來越大，天氣寒冷，我們才鬧了一會，他們肯定想不到這麽快又跑回去。”她忽然又坐起來道。
半個時辰後，城北村莊鞭炮作坊。
陸小七和六名侍衛把裝滿黑火藥的竹筒放到馬背上。
“鄭喜、阿誌、韋城你們三個鑽雪潛到西門。在西門東大街有三爆竹鋪子，過年了肯定有不少存貨。放一把火，把敵軍注意力引過去。
一會我和林林偷偷把這些火藥放到城北門。等城西火燒起來，林林就，你還能拉得動弓吧？如果不能，那就扔火把，把黑火藥點燃。”
林林拱手道：“能拉得動，近距離無妨的。”
陸小七點了點頭：“十三你和阿德箭術好，一會城頭士兵引過去後，你們兩個把吊著爹娘的繩子射斷。我過去把他們帶出來。自己的事做完馬上到城東竹林，我們在那匯合。”
眾人齊聲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