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笄
進了營帳，程灝淵不知出於什麽心理，又加一句：“人要是倒黴，就算你睡在大家中間，咬的還會是你。除非你身邊有高手在，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知道。”
陸小七：“……”誠懇地道：“那我和青奴睡。”
程灝淵：“……”吾不如狗乎？
他的營帳挺大的，床是折疊式的，有茶幾桌椅。地上鋪了地毯，打掃得很幹淨。
讓陸小七坐下，他給她拿了塊幹淨的棉布抹頭發，自己也拿了一塊抹。等頭發抹得差不多了，給了陸小七一把梳子，道：“將就一下。一會就天黑了，你這樣出去會嚇到人。”
陸小七斜眼看他：“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嘴巴挺損的。”
“沒有。就算不滿也不敢當我麵說。”他轉身又去床邊，把瓷枕掏出一個匣子，遞給陸小七。
一看就知道是裝首飾的，陸小七古怪地看著他：“撿來的？送我？”不過這家夥長得這麽好看，身材又好！蒙女多開放，許是……
把匣子塞到她手裏，程灝淵瞪了她一眼，道：“送你的及笄禮。本來以為你能趕得及的，沒想到還是遲了五天。”
陸小七凝視著他，眼圈慢慢紅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記了她的生辰，十五歲生辰，也是及笄，這是女孩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意味著成年到了標梅之期。她自己也沒提。
“你是怎麽知道我生辰的？”把梳子放下，垂首，輕撫著匣子。
“老師天天提，提到我耳朵都生繭子了。想不知道都難！打開看看喜歡不喜歡？我可是認真地為你挑選的。不喜歡也必需收下。一會就戴上去。”
看到小姑娘傷感的樣子，程灝淵心疼了！如果三爺夫婦還在，定會為她舉行一場盛大的及笄禮。幾位皇子也會前來參加，她將會成為京城中風頭無二，意氣風發的女子！
陸小七打開了匣子，是一枝雕蟬白玉簪，做工很精細，玉是上等的羊脂白玉，通透細膩圓潤。一看到這枝玉簪，她就知道他是用了心去挑選的。
她在孝期太花哨華麗的不能戴，所以白玉是最好的選擇，雕的是蟬，蟬的寓意很美好！代表著聖潔、純真、清靈。
蟬又名知了，代表聰慧，叫聲響亮為一鳴驚人。蟬又是周而複始生生不息的生物，代表著死而重生。
蟬又與纏諧音，故寓意愛情纏綿久長。不過，陸小七想，程灝淵肯定不會是這個意思。應該是前三個寓意。
把發簪看了好一會，小姑娘抬頭對著他笑，笑容溫柔恬靜，明眸裏是淡淡的憂傷。誠心誠意地道：“謝謝！我很喜歡，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禮物，也是第一份及笄禮。”
程灝淵冷硬鋒銳的五官柔和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沒有陪你走過最艱難的歲月，我很遺憾！
不過，未來我會替你爹娘守護好你。所以，乖女孩別害怕，不用太傷心，你的未來很精彩！你爹娘以你為傲！”
陸小七的眼淚在眼圈裏打滾，很快她又把晶瑩的淚珠逼退了，啞聲道：“謝謝師兄！謝謝你借兵給我，讓我報了爹娘的仇！救你的時候，我心裏其實是很害怕的。
我怕連累爹娘，心裏偷偷恨你！但又不敢說出來，於是天天盼你早點好，快點走。直到你借兵給我，我才知道我有多幸運才能救到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程灝淵蹲了下來，伸手替她拂去淚水，溫和地道：“小七這麽厲害，我怎麽敢怪她？再說了，她有老師撐腰，我也不但行動上不敢怪，連心裏都不敢！”
陸小七“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好意思地道：“那時候我挺幼稚的。曾經一度覺得做夫子好威風，可以隨便打學生。打完了，爹娘還不敢幫出頭。”
程灝淵也笑了，道：“所你心心念念想當老師的夫子，來壓製我讓我叫你師祖！那時候、確實很幼稚。不過沒關係，老師願意哄你高興，這才是最寶貴的。”
見她高興了，逗她：“咦！老師打過你手心？我可沒被打過哦。最多就是嚴肅地教訓一下。看來我比你尊師重道。”
陸小七鄙視：“我才沒被洛夫子打過，一向都是他哄著我的。打我的不是他。”
程灝淵挑眉：“誰？我幫你出氣。”
說笑一會，陸小七頭發幹了。拿起梳子梳起來，她就挽個道姑頭極為方便。
盤發時，程灝淵拿起白玉簪，道：“及笄是要別人幫忙戴發簪的，我是你師兄勉強算是你兄長，我幫你戴。”
陸小七感覺那裏不對？但他說的話又沒有毛病，點頭同意，道：“那你弄好一點，別一會就鬆了。”
程灝淵笑了笑，道：“笨蛋！跟男子的一樣，怎麽可能戴不好！”幫她戴上發簪退後一步，讚了幾聲好看！吩咐程西去幫她把包袱拿過來，必須得穿上羅襪才能出去。
看著他嫻熟無比梳頭盤發，陸小七忽然覺得他梳頭的動作挺好看的！謝嘉宜，你怎麽就沒這福氣呢？要是你能熬到現在，什麽都是你的了。師兄也不至於為你一生愧疚！
幫拿包袱過來的是十三，他還拎著個水桶。
陸小七才想起自己換出的衣服沒來得及洗，泡在桶裏呢！把包袱遞給陸小七，十三道：“小人幫您拎到營帳，等晚點再陪你到湖邊洗。”
陸小七點了點頭，拿著大包袱翻出羅襪穿。
程灝淵見她當著自己的麵就穿，既竊喜又有點無奈，小姑娘真不會避忌啊！出了營帳，去檢查一下她的營帳。
程南動作很快，已把屬於他們的東西，搬到稍遠一點的新搭營帳去了。士兵收拾得幹幹淨淨。
看到地上的水桶，程灝淵看了一眼，裏麵泡著小姑娘的衣服。這才想起沒人幫她洗衣。後悔沒帶個婢子來。
不過問題不大，改天搶一個回來就是了，蒙國也有被掠奪來的漢女，找到漢女時再留下來路上服侍她。
等陸小七衣著整齊了，程灝淵帶她去與諸將領見麵。她就認識朱允，旁的將領不認識，所以在議事營帳設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