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許犯規
洛子瑾黑著臉道：“你確定是在安慰我，不是打擊我？”
“夫子怎麽會想到，是我在鄙視你文武皆不如我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敵人也不會因為我智勇雙全不好拿捏，才轉而俘擄您做人質的。他們怎可如此不講武德呢！”
程灝淵悶笑不已！
洛子瑾給氣到了，道：“陸小七，我算是整明白了。你就是個小氣鬼！針眼都比你的心胸廣闊。說吧，除了上次一時大意引敵之過，我還得罪你什麽了？”
陸小七一臉不解：“沒有啊！我就是安慰你，可能是隻是啟蒙，光識字不解經義，故詞不達意！”
程灝淵哈哈笑了兩聲，又忍住，不是他不想笑，實在是一笑斷骨處就痛得厲害！可算是領會到當初魏孫看到他被潑狗血撒符時的銷魂滋味了！
洛子瑾：“……”忍氣吞聲道：“我又不是說不教你了。你有不懂的你就來問唄！想上課也行，生什麽氣呢？”
陸小七冷笑：“你早答應給我上課了，可你正經上過一次嗎？天天都說忙，真忙也行。可你有空跟我師父去外麵喝小酒，還是自帶酒菜那種，卻沒空給我上課。活該被擄，哼！”
程灝淵忍笑道：“龍王宴客無風也能浪幾下，老師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嘛！沒本事跑出去招搖，沒本事還做為人師表，看把小七氣得都痛打落水……”
“你敢把那個字說出來試試？”洛子瑾怒了，臭小子重色輕師，敢說看我不把你老底給揭了。
陸小七笑嘻嘻地道：“問題是師兄不說，我們也知道那是啥字啊！夫子瞧不起誰呢？”
“哈哈……嘶、嘶嘶……”
“活該……”洛子瑾拂袖離去。
陸小七連忙過去關心程灝淵，憤憤不平地道：“自從知道他是當世大儒高足後，我越想越是心理不平衡！”
程灝淵痛苦並快樂著，道：“你是女孩，學這麽多差不多了！又不用考狀元。這真不能怪老師！再說，那時候你挺忙的，又不是專門讀書。”
“那我兩個哥哥呢？憑啥他不教，他沒收錢呀？”
程灝淵捂住胸口，笑道：“夫子學的是兵家，嘿嘿！你讓他講經釋義，怕是水平跟你現在差不多。哼哼哈哈……嘶，不行了，不能笑了。”
陸小七呆了呆，不解地道：“學兵法，不用學別的嗎？可我看他打仗實在不咋地。”
程灝淵：“……”不咋地我怎麽能坐穩這個位置，不咋地我怎麽能打贏蒙軍，讓將士令行禁止！昧著良心道：“確實，學過還不如你沒學過的厲害！”
陸小七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看著他英俊霸氣又囂張的臉容，自然而然替他把衣襟撫平，道：“師兄，我有沒告訴過你，你壞起來也挺好看的。”
程灝淵俊臉微燙，目光有點飄忽，落在她嫣紅的唇上，輕咳了一下，壓低聲音道：“聽小師妹這樣說，我想更壞一點怎麽辦？”
陸小七一陣戰栗，暈，我又犯規了！直腰後退一步，粉臉飄紅霞，結結巴巴地道：“不、不許犯，犯規！我走了。”兔子似的竄了出去。
程灝淵閉目，搖頭輕笑了幾聲！規那是一定要犯的，且等傷好後。
十月二十九。
程灝淵陪陸小七一道祭拜三夫人。去年此時，他還給她和三爺送了生辰禮！今日卻是燒紙錢了。
小姑娘情緒低落得很！無聲涰泣著。程灝淵默默陪伴著她把紙錢都燒了。祭拜完畢，與她一道坐在台階上。
看著飛揚的風雪，高大的青年抓著鬥蓬的一側將她籠罩在自己的翼下，說：“小七別難過！三爺生而為人無愧於天，為官無愧於民，為父無愧於子女，為夫始終如一！
三夫人得夫如三爺，雖不能與三爺白頭偕老，但生能同衾死能同穴，此生已無憾！世事難料，他們未能終老，非你之過！你上對得起君父，中對得起兄弟，下對得起百姓。
我從前種種努力，不過是想出人頭地不再受苦受辱，揚眉吐氣。後來雖然坐上了這個位置，然母死妻亡，侯爵兵權已是毫無意義，自暴自棄過一段時日！
後來看到百姓受苦，方知做人沒有最苦，隻有更苦，便不想屍位素餐！想著，我都走到這一步已是無懼，便戰死沙場又何妨？多殺幾個敵人，我也是賺了的……”
這樣的心路曆程，陸小七是經曆過的，那時的她覺得天都塌下來了，殺得一個敵人是一個，反正不想活了，怎麽樣都是賺了的。此時聽他說出同樣的感受，不禁替他難過！
從前她是不大理解他的所作所為的，甚至在知道他殺兄弑母後對他退避三舍。現在沒誰比她更能理解他的感受，經曆相同的磨難，讓活在兩個世界的人，走到同一條路上。
她抬眸看向他，哽咽道：“師兄對不起！從前你跟我說這些，我隻當你是好殺之徒！打心眼不想跟你扯到一塊。甚至覺得見到你都晦氣！”
“我知道，你和別人一樣排斥我。其實我也習慣了。隻不過別人怕我，厭惡我會隱藏起來，小心翼翼避開我。隻有你張牙舞爪，明明怕我又故作淡定。明明不服卻假裝順從。
你答應幫我一輿圖時，我本想留人等你畫好再走的，可你對我離開表現得那麽興奮！我一時惡氣難消，故意留下來隔應你。幸好留下來了，才讓我作出決定。”
陸小七疑惑地道：“什麽決定？”
“那天你請我上酒樓，看到王琅記得嗎？”
他不提陸小七都忘記了，怒道：“你認得他，為何不告訴我？”越想越氣，抬手就往他腰側扭了一把。
程灝淵沒閃，小姑娘也不敢用力。含笑道：“那時候你對我態度不好！然後我看到你不認得他，便想到他應該是不想娶你，因為你家門戶低了。我怕說了你下不了台。”
那時她確實是非常抗拒他，如果說了定會誤會他打擊自己。陸小七悻悻地道：“那你做決定，跟看到他有什麽幹係？”
“因為我喜歡小七，怕小七喜歡他，不大好下手。看到你們這樣，我就放心了。決定讓他死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