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僵屍鬼中相思病(4)
“原是個遠近聞名的賭鬼。”陸寬寬點了點頭。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也不怪認識他的人多。
“這徐光可與樓四娘有什麽仇恨?”高止問那小廝。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但我們莊主與人為善,輕易不會得罪誰,應是不會跟那人有什麽仇恨的。”小廝說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陸寬寬讓那小廝離開,而後轉頭問高止。“高道長有何打算?”
高止抬眸,淡淡道:“自然是要去拜訪一下徐家。”
陸寬寬點了點頭。
“我自己去便可,妖娘娘你可不必跟著我。”高止忽又道。
“我有說我要跟你一道去嗎?”陸寬寬輕笑。
高止沉聲垂眸,緩然走了出去,而後又在門口側臉朝沈賀鯉說道:“我去徐家一趟,鄧小姐就麻煩小師叔看一下了。她身上粘了些腐臭氣味,恐也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
“好。”沈賀鯉朝他一笑,心裏卻在想著別的事情。
他之前就說吧,這定遠山莊必然是盛極必衰,犯了太歲,瞧瞧,瞧瞧,這樓四娘剛倒下,這鄧佑容也暈著了。
“妖娘娘,你真不跟他一塊兒去啊?”在沈賀鯉的記憶裏,隻要他們兩個在一處,必定是形影不離的。
陸寬寬不自覺瞪了沈賀鯉一眼,這小子,究竟把她當作什麽人了?
陸寬寬拂袖而去,徑直去了定遠山莊的後花園。
梁晉抱著陸威風,瞬然出現在陸寬寬的眼前。
“給。”陸威風的小手上拿著一小瓷瓶,又笑嘻嘻地將這小瓷瓶遞給了陸寬寬。“這是你最喜歡喝的威銘山清露水。”
陸寬寬接過清露水,一飲而盡。“嘖,我還真是沒白養你。”
陸寬寬笑了笑,而後抬眸看向梁晉。“你回過威銘山了?妖兵都借給那蛤蟆精了?”
“事情都已辦妥了,妖娘娘你就靜候那金蟾佳音吧。”梁晉回道。
“很好。”陸寬寬尋了塊大石頭,而後就坐了上去。陽光灼灼,她的身體卻並不不妥。
梁晉抱著陸威風,逆著光線,陸寬寬幾乎隻能看見他們的輪廓。
“你是我見過的,最會帶娃娃的妖怪。”陸寬寬輕笑。她找了梁晉當心腹,大抵是她這近百年來,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
“嗯。”梁晉輕聲嗯了句。陸寬寬卻並看不清他的神色。
鄧佑容的侍女給她灌了些安神湯,不多久她便從睡夢中醒來了。
昨夜她撞鬼的場麵依舊在她腦海中盤旋,她睜眼時,還有些猶若夢中的恍惚之感。
沈賀鯉抱著雙臂,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站在窗前,隱隱的光色灑在他的碧玉簪上,清透又閃耀。
“小姐,你醒啦!”一旁的侍女見著鄧佑容醒來,心下驚喜,又見鄧佑容支起著身子想要坐起,便亮著眸子將她扶了起來。
沈賀鯉聽見動靜,便抬眼看了下鄧佑容。
“道長。”鄧佑容臉色蒼白,皮膚卻還是清透,就如沈賀鯉頭上別著的那支碧玉簪子。
“我小師侄說你身上縈繞著腐臭味,你昨夜到底遇上什麽了?”沈賀鯉緩步走來,甩了甩裙角,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好像也撞見鬼了。”鄧佑容說到此處,雙手就止不住地抖動了起來。
那鬼眼窩深陷,唇如飲血,屬實嚇人。
“嘖,怎麽可能,你一雙凡人眼睛,怎會看見鬼魂?”沈賀鯉不在意地笑了笑。
鄧佑容聞言,微蹙起眉頭,有些無語。
“我是真的看見了。難道那不是鬼嗎?可他身子僵硬,那嘴唇就像是吃了人一般的紅,長得屬實可怕。”鄧佑容說道。
“噢?”沈賀鯉聽了鄧佑容的描述,神情一滯。“你這說的,怕不是僵屍鬼吧?”
僵屍鬼有實體,鄧佑容一雙凡人眼睛也是能看見的,而且僵屍鬼身上帶有腐臭氣味,這鄧佑容沾上些這氣味也就不奇怪了。
“僵……僵屍鬼?”鄧佑容驚愕又害怕。“我這是被僵屍鬼纏上了?那道長你可有辦法收了他?”
“有啊。”沈賀鯉笑道。
“那還就煩請道長多費些心思,收了那怪物吧。事成之後,我們定遠山莊必有重謝。”鄧佑容說道。
“我就說有辦法收,又沒說我有那個本事收。”沈賀鯉也是想要那什麽‘重謝’的,奈何他修為不夠,拿不起這個送命錢。
鄧佑容聞言,倏忽閉上了嘴。
高止來到了城北徐家,發現徐家那破屋前掛了兩隻白燈籠。想來那徐光也是剛去世不久。
高止走近破屋,聽見裏頭有小娃娃輕微的哭聲。
高止循著聲音繼續向前走,便看見那大門裏站著一個婦人抱著一個小娃娃。二人麵黃肌瘦,都像是許久都沒有吃過飽飯了。這破屋裏更是家徒四壁,就是連一張完整的椅子都找不到。
那地上卷著一草席,裏頭卷著一副屍體,可那草席比起屍體,實在是有些短了,高止竟可清楚地看見那雙露出了草席的腐爛腳掌。
“這裏可是徐光的家?”高止上前問道。
那婦人呆滯地抬起頭來,愣愣地看了眼高止,手上的娃娃也停止了哭叫。“是。”她回道。
“我有些話想問問你。”高止從腰間拿出了一錠碎銀子,放到了婦人的手上。“隻要你好好回答,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婦人沉寂的眼神中倏忽閃過一絲光彩,問道:“真的?”
她的家中,現在就連半塊銅板都沒有,如果真得了高止手上的銀子,不僅她和她的孩子可以吃上飯,她還可以為他的公公下葬。
“真的。”高止點了點頭。“這地上的屍身,可是徐光的?”
“確是我公公的。”那婦人點頭道。
“他是如何死的?”高止又問。
“他在外頭欠了許多債,是被追債的打死的。我公公好賭,卻又逢賭必輸,一來二去,家中資產便都被他變賣光了。”婦人說道。
“他跟定遠山莊莊主樓四娘有何淵源?”高止微微低下頭,看著那婦人道。
“定遠山莊莊主?那等尊貴的人,我們若是與她有淵源,也不至淪落至此。”婦人苦笑。
“噢?”
“不過,我倒也曾從我公公嘴裏聽到過樓四娘。”婦人斂去苦笑,像是想起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