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僵屍鬼中相思病(5)
“不過,我倒也曾從我公公嘴裏聽到過樓四娘。”婦人斂去苦笑,像是想起了些什麽。
“他說了些什麽?”高止精神倏忽凝聚,緊盯著這婦人問道。
“我公公向來運氣都不好,逢賭必輸,可那天難得的在他口中聽到了個‘贏’字,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他欣喜的表情。”婦人瞳孔飄散,像是陷入了回憶。“那天他從賭場回來,說是給自己贏了個老婆,就叫樓四娘。”
“贏了個老婆?他不是你公公嗎?你婆婆哪兒去了?”高止蹙眉問道。
“先前光州一場瘟疫,我婆婆與男人皆被那場瘟疫奪了性命。我這小兒,乃是遺腹子。”婦人憐惜地看了眼自己懷中的娃娃,麵色淒苦。
高止如果不是在定遠山莊時見過那個鬼纏著樓四娘,他聽了這話後,必然不會相信徐光真的將樓四娘贏到了手,畢竟他二人之身份天差地別,想來這婦人當初也是這般想法,才未真的將此事放在心上。可……
難道那徐光真是因為賭局才跟樓四娘產生了瓜葛?
“樓四娘可是我們光州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我公公的話,自是沒人信的。”婦人補充道。
“他可有說自己是從哪裏贏來的樓四娘?”高止想著,若是真要尋根問底,這問題必定是繞不過的。
“說是從樓四娘的相公手裏贏到的。我公公那時還將樓四娘的賣身契給帶回來了。”婦人話語聲漸小,心中也開始打起了鼓,難道他公公之前沒有在說瞎話嗎?那賣身契是真的?可那定遠山莊的莊家怎會有賣身契這種東西啊?
“那契子呢?可還找得到?”高止一聽說有賣身契,便頓感不妙。
“我公公生前鮮少贏了賭局,於是對那賣身契分外寶貝,他死後,我便燒給他了。”婦人如實道。
“燒了?你可是點了蠟燭香火後給他燒的?”高止急問。
“給故人燒東西,自然是要點蠟燭香火的。”婦人見高止臉色不對,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細微了起來。
高止垂眸,驀然陷入了沉思。他何苦要問這個問題呢,大家給故去之人燒東西,不都是要點蠟燭香火的麽。
“謝謝你了。”高止俯身作揖,而後便準備離開此處了。
人死之後,金銀財寶皆帶不走,在陰間能用的,也不過就是些親人燒來的紙錢衣物,好死不死,這小婦人竟將樓四娘的賣身契給燒了下去。
等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
徐光得了賣身契,才有名目糾纏在樓四娘身邊,而死去的他想要得到被當作祭品燒掉了的賣身契,就必須身處於地府才行。
如果徐光應該在地府,那他昨夜在樓四娘房中看到的那個鬼是誰?那不就是徐光嗎?
難道這徐光從地府裏溜出來了?
高止停住自己的腳步,緩然回過身去,伸出食指在眉間輕點,幻出了陰陽眼來。
一張鬥大的白臉正對著他,再一點,便要懟上他的臉了,這感覺,詭異又可怖。
高止見之一驚,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
這徐光剛剛就一直站在這裏嗎?他就趁著高止看不見他,便一直站在高止麵前挑釁高止嗎?
高止抽出七星寶劍,念動咒語,想要將他超度,那徐光卻一瞬間消失不見。
“嗯!”高止環顧四周,竟完全找不到這小鬼的蹤影。
“萬象追蹤。”高止咬破手指,將血液滴到了寶劍之上,施術去尋找徐光的氣息。
七星寶劍恍然搖動,四四方方竟都指了一遍。
“找不到?”高止還是第一回看見七星寶劍如此。一般來說,隻要鬼魂還處於人世之間,他的萬象追蹤就不可能找不到。
現在七星寶劍失靈,那便隻有一個解釋。徐光的鬼魂已經不在凡塵了。
這徐光,總不能可以隨意出入陰曹地府吧?
高止聯結之前種種,隻能得出這樣一個站不住腳的結論。
可陰曹地府又不是什麽吃飯的館子,哪裏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
高止收起寶劍,碰了一鼻子的灰,一時間也沒什麽辦法去解決這事兒,便徑直回定遠山莊去了。
陸寬寬正在園子裏喝酒,喝一口,往那池塘子裏倒一口。
梁晉將陸威風抱得遠遠的,並不讓陸威風接觸喝酒的陸寬寬。小孩子就喜歡學大人,陸威風若是總看著陸寬寬,日後難免會變得跟她一樣不著調。
梁晉沒有說陸寬寬不好的意思,隻是單純得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陸寬寬就已經足夠了。
“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喝酒了?”高止走近,看著微醺的陸寬寬,驀然想到了一年多前的那個晚上。
那夜,陸寬寬的臉頰也是這般透紅。
“就那天晚上啊。”陸寬寬抬頭看了眼高止,神情慵懶又魅惑。“或許你也該喝些酒體會次魚水之歡,飄飄欲仙的,仿若不是這塵世中人了。”
陸寬寬對那次的記憶其實並不是很深刻,因為喝了酒,所以記憶斷斷續續的,想不起完整的了。她這樣說,隻是想再看一看高止臉紅的樣子。
“小道一心修仙,不會再破戒了。”高止神色自若,言若寒冰。
陸寬寬聞言,額頭之上倏忽滾燙。也許是酒有些多了吧,陸寬寬竟有些失控了。
“不會再破戒了?”陸寬寬嘲弄一笑,緩然起身,抱住了高止的腰肢。陸寬寬踮腳,將溫熱的唇貼在了高止耳垂。“凡事有一就有二,我有本事讓你破戒一次,便就有本事讓你破戒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
陸寬寬說著葷話,斷續的氣息噴薄在高止麵上,惱得高止攢住了自己的衣角。
“我已無情絲,妖娘娘還是不要再白費心思了。”高止並不像以前一般急著推開陸寬寬。他就站在那裏,不動也不發脾氣,仿佛是想證明,他現在對陸寬寬,已經沒有一點感覺了。
陸寬寬聞言,苦澀一笑,口中卻還是不願落下風。“情絲三千丈,豈是你說斷就能斷的?”
陸寬寬無心之言,高止聞之,卻臉色大變,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