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審判
沈妙傾喝了水,按揉了太陽穴,盡量不去回想不堪的經曆,不適感才慢慢消退。
“小琰,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
朱容琛關切的問候,沒有上前觸碰她。
他剛才在沈妙傾的眼底看到鄙夷和嫌惡,多少也猜測到她想起了自己的經曆。她和宋以微的經曆有那麽點相似。
“沒事,不用叫大夫。”
沈妙傾搖了頭,掃了一眼朱容琛,感覺好多了。
以前她到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隻是聽到宋以晨說起孫羽晴的經曆,被多人汙辱,被威脅用動物屍體警告,又是一屍兩命的,手段肮髒又血腥簡直令人作嘔,所以忍不住惡心。
她雖然沒有宋以微這麽慘痛的結局,可自己的經曆已經是不堪回首,宋以微當年是有多絕望才跳下高樓。
“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麽孫旭確實罪大惡極。可你說他仰仗我洪城府的關係,收買了認證脫罪,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朱容琛掃視堂下眾人,深邃的目光定在孫家一家人身上。
孫旭當年吃官司一事他略有耳聞,可他公務繁忙,事情也沒鬧大,就沒有多問,誰想既然好攀扯上他的洪城府。
孫羽晴和孫旭母子被他盯得不寒而栗。
“因為當年孫家剛好和洪城府定了親,很多人都像攀附洪城府,都被孫家收買了。而孫旭和他那些夥伴都是洪城的富家子弟,他們聯合起來打通關係,自然沒有人會在意我們普通人死活。”
“我也曾上洪城府討個說法,卻被人趕了出來。”
宋以晨訴說。
也就是被趕了出來,她最後一點希望破滅了,懷恨在心才策劃了那一場綁架案。
“你還去過我府上,我怎麽沒聽說過。”
朱容琛凝眉,看向沈妙傾。
“我也沒聽說過。”
沈妙傾表示,如果當時她知道說不定還能幫上宋以晨一把。
“後來我打聽過了,當時您和夫人都外出公幹了,府上是由孫夫人做主的。”
宋以晨回頭怒瞪孫羽晴。
顯然孫羽晴就是包庇家人,才把她給趕了出來。
“哦!是這樣嗎?”
朱容琛盯著孫羽晴,他既然不知道孫羽晴還有這等本事。
當年卻是有一段時間讓孫羽晴管家,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和沈妙傾去平亂,雲夫人又剛好會南洲,隻能拜托她暫時管家,沒想到她既然利用這個便利幫孫旭隱瞞了罪行。
“二爺,當時哥哥上門求助,我隻是不忍心看著他吃官司,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內情。”
孫羽晴當時根本不知道孫旭惹下了人命。隻知孫旭被宋以微糾纏,那個女人以死相逼不成反而把他告上法庭,可能會坐牢,父母又哭哭哀求,才出手相救。
“哥,到底怎麽回事,你當年不是說是那個女人攀附權貴,為了嫁進孫家糾纏你,你不答應她才一氣之下告了你麽?”
孫羽晴質問孫旭,才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被家人誆騙了。
“就是這樣的,是她們姐妹兩陷害我。”
孫旭還是一口咬定自己無辜。
“你說實話。”
“是真的?”
麵對孫羽晴的一再質問,孫旭顯然底氣不足了。
“是真是假,隻要讓人回洪城把當年孫旭的同伴以及當事證人請過來一趟,再仔細審問便知真假。”
沈妙傾冷眼掃了孫家一家子。
“不過我要事先提醒一句,我平日裏帶兵平亂,做事向來崇尚簡單粗暴,要是讓我來審問,嚴刑逼供是少不了的,你們可要想好了。”
沈妙傾又補充說,看似平靜的表情,卻讓人寒毛豎起。
“小妹。”
見狀孫旭隻能求助孫羽晴。
“難道你真的?”
孫旭這是默認了,孫羽晴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原以為孫旭平時是荒唐了一些,不想他既然做出這樣混賬事。
“我也是一時糊塗,你幫幫我。”
孫旭也不傻,怎麽看不清眼前的局勢,這時候要是不承認說不定真的讓沈妙傾帶回去嚴刑拷問。看眼下這種情況,沈妙傾明顯是袒護宋以晨。
他妹妹雖然是首領夫人,地位遠遠不及這個南洲夫人,而朱容琛也是維護這沈妙傾。
“這是我怎麽幫你。”
孫羽晴斥責。
難不成還要繼續幫他助紂為虐。
“你可以求會長,求夫人,隻要他們一句話的事情。”
隻要沈妙傾朱容琛不計較,這件事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
“會長,妹夫,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你就饒過我一會,以後絕對不會再犯了。”
孫旭向朱容琛磕頭請罪,希望他看在孫羽晴的份上留幾分情麵。總不至於為了個女傭和他計較吧。
然而朱容琛是真的沒把他當做一回事,也絲毫不給孫羽晴情麵。
“你覺得在夫人麵前我能饒了你?你們膽敢利用洪城府的名聲掩蓋此等惡事,簡直該死。”
朱容琛淩厲斥責。當初和孫家結親是他做過最後悔的事情,簡直丟盡了他的臉。
“小琰,你做主吧,不用顧及我。”
繼而轉頭對沈妙傾說道,語氣中盡顯包容溫柔。
“好。”
沈妙傾淡淡一笑點頭。
”先把孫旭送去審訊,一但定罪依法處置。聯係洪城講他幾個同夥一一重審,孫家以及同夥一律按包庇罪處理,不得輕饒。”
沈妙傾下令,孫旭就被兩護衛給拖走,臨走前依然堅持求助孫羽晴,這是拯救他最後一根稻草了。
“羽晴,小妹,你救救我!”
“哥!”
孫羽晴眼睜睜的看著哥哥被帶走,還是於心不忍。
“二爺,請你……”
“閉嘴,你沒聽夫人說嗎,但凡參與此事的一律按包庇罪處置。”
朱容琛訓斥,事到如今孫羽晴還這麽拎不清。
“按理說二爺的家事我不應該參合,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提醒二爺。”
沈妙傾打量了孫羽晴,又看向朱容琛。
“你本就是我洪城府的人,是一家人,家裏的事你自然有權利過問。你若想處置羽晴也我也無話可說。”
不用沈妙傾多言,朱容琛也理解她心裏所想。
孫羽晴包庇家人,還牽連了洪城府,若是不給點教訓難以服眾。
“倒也不是處置,她畢竟侍奉二爺多年,若是問罪難免太過不近人情。依我看以她的性格實在不適合管家,先撤了她管家權利,扣半年薪資回別院思過。府裏的內務先讓其餘兩位夫人暫管。二爺覺得如何?”
沈妙傾也不是護內到不講道理的人,孫羽晴確實德行有失,多少也要看在朱容琛的麵子上放她一馬。
“就按你說的來辦。”
朱容琛點頭認同。沈妙傾既然不計較,他也就不深究,雖然對孫羽晴失望,多少也還有寫情分。
“夫人都這麽說了,你就先回宴會去,今天是你的生辰,要思過也明天開始。”
這是朱容琛給她留的最後一點臉麵了,今天這麽多客人在,總要給她一個台階下。
“是,謝二爺,謝夫人。”
孫羽晴含淚點頭感恩,起身離開了。
孫旭孫羽晴都處置了,還剩下宋以晨跪在堂下。她雖然是苦主,卻也犯過事,曾為了報複犯下綁架罪。沈妙傾可以原諒她,朱容琛可就不好說了。
“小琰,這個女人你打算怎麽處置?”
“你說以晨,處置她什麽?”
朱容琛不說,沈妙傾都快忘了,當初的綁架案是宋以晨一手主使,害的人還是她自己。
“你忘了,是她指使人綁架了你。即便有苦衷,也觸犯了律法,繼續留她在身邊恐有損你的名聲。”
一想到沈妙傾險些丟了性命,朱容琛咽不下這口氣。
“可她在我身邊服侍得很好,我一時還離不開她。”
“能服侍你的人多了去,回頭找幾個心靈手巧的姑娘,你自己挑挑。”
朱容琛堅決不留人。
“罷了,我習慣她照顧,換了別人肯定不習慣。她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才犯下糊塗事。當年我落難的時候她曾出手相救,就繼續讓她留下伺候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沈妙傾從來恩怨分明,宋以晨無意害了她,那就留在身邊贖罪。她曾救過自己,今天親自重審孫旭,就當還了她的救命之恩。
“行吧,夫人你都開口了那就饒了她。不過若是有任何不法舉動,我定會新帳舊賬一起算。”
沈妙傾都親自為她說情了,朱容琛也不拿她怎麽辦,隻是言辭警告了一番。
“謝二爺。”
沈妙傾向他點頭致謝。
“多謝會長饒恕,多謝夫人做主,以晨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夫人,絕無二心,用一生來回報夫人會長的恩情。”
宋以晨感激涕零,磕頭致謝。
這麽多年了,她苦命的姐姐終於可以瞑目了。
“起來吧,別跪了,等孫旭定了罪,我放你幾天假,回去安撫你的父母告慰你的姐姐。”
其實沈妙傾心裏也有愧,宋以晨跟了她這麽多年,任勞任怨的服侍,卻從沒有過問她的委屈,直到今天才幫她討回公道。
或許宋以晨自知心中愧對沈妙傾,才一直沒有請求幫忙,這麽以來對冤屈一字不提,若不是今天再遇孫旭,可能還要繼續拖下去。
“是,夫人。”
宋以晨起身回到沈妙傾身旁,表情藏不住的寬慰,若是允許,她肯定想飛奔到姐姐陵墓前告慰她:欺負你的畜生已經落網了,你可以安息了。
她沒有本事,隻是個普通人,也是個罪人。隻因有幸遇到沈妙傾,一個被她無意迫害的無辜人,這個人如天神一般寬懷仁慈,寬恕她的罪行,救贖她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