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男人心海底針
雲若軒依舊語氣平和，“芫荽，陌遲沒有幾個我這樣的朋友，我不能明顯地站在你這邊，我已經給蘇茜發短信了，她很快就會將錢送到如苑。”
雲若軒這樣，我理解，“若軒……”
那邊嗬嗬笑起，“芫荽，你的心情，我表示理解，但是，如果你讓我轉告陌遲什麽話，我做不到，你自己告訴他吧！”
結束了與雲若軒的通話，沒有多久，蘇茜過來了，她在別墅裏轉了一圈，紅唇抿了抿，素白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腦門。
“芫荽，寒陌遲與你領了證，你就是這座皇宮的正宮娘娘，你可以以靜製動，拖死那朵白蓮花，她怎麽看也是明日黃花蝶也愁。”
我一下子眼淚就出來了，“蘇茜，昨晚，寒陌遲帶慕妤萱回來了，你知道嗎？早晨我看到他們兩人在餐廳言笑晏晏時，我仿佛被雷劈了，他明白地告訴過我，他不愛我，隻是想護著我，小三已經登堂入室了，我再賴著不走，那特麽就是賤透了！”
蘇茜不再勸我，擁抱了我一下，從包裏取出來用報紙包著的十萬塊。
盡快還蘇茜的錢是必須的，我沒說這句廢話，找到那個保險櫃，將錢放在旁邊，下麵壓了一張字條，“寒陌遲，我不欠你什麽了，約個時間，民政局見，我大方一次，我請你！”
最後，我發泄般踹了幾腳保險櫃，那對結婚證就在裏麵，可是我就是拿不到，快要氣死了。
一刻鍾後，我與蘇茜走出了別墅，門衛張青小心翼翼地問我上班為什麽不開車子，我敷衍說鑰匙被寒陌遲帶走了。
在路邊，我與蘇茜緊緊相擁，直到過往的行人都投過來異樣的眼神，我們才分開。
她要送我去上班，我說不用了，用打車軟件也花不了幾個錢。
看著蘇茜開著雲若軒的那輛法拉利絕塵而去，我叫了車，沒有多久，車子來了。
掛了耳機，舒緩優美的鋼琴樂流入耳中，我心情漸漸平和下來，可是……
車子路過一個熱鬧喧囂的街口時，前麵堵車，車速減緩，我的目光不耐地飄向車外，就看到了深情繾綣的一幕。
那輛炫黑至尊的邁巴赫靜靜地停靠在路邊，那一對人兒站在車前，輕易地成為一道亮麗的街頭風景。
慕妤萱身上披著寒陌遲的西裝上衣，正拈著紙巾低頭拭淚，他一臂籠著她的肩，一手溫柔地撫拍著她的背心。
看看，人家這才是恩愛夫妻的親密模樣！
從過去到現在，寒陌遲的世界裏隻有一個名叫慕妤萱的女一號，我什麽都不是。
騙子！
寒陌遲就是一個大騙子！
他說他抵觸慕妤萱對他的愛，他就是這樣溫情脈脈的抵觸！
說不定昨晚，他們早就滾床單了，我竟然會相信他，真是傻透了！
他這樣的，也是壞男人，我該收心了，再也不會掉淚了，再也不會為這個男人哭得像傻貓似的！
驀然，寒陌遲直直地望過來，精準地鎖定了我，一張俊顏上浮起毫不掩飾的歉意，而慕妤萱微微側臉，就埋首在他的懷中。
我朝他揮揮手，然後搖下了車窗，倦怠地閉了眼。
到達醫院門口時，我恰好遇見了秦綰，卻沒有看見帥帥。
秦綰解釋說那家幼兒園有了接送車，這樣正好為她節省了接送帥帥的時間。
秦綰塞給我兩個肉包子，我想起了寒陌遲給我弄的那一盤油煎包，不由得就膈應起來，沒有一點胃口，敷衍地笑著說吃過了。
猶豫了片刻，秦綰意味深長地提醒我看看網上的最新熱搜頭條。
我會意，取出手機，隨便點開一個瀏覽器，隨便輸入寒陌遲三個字，相關的結果一條條彈出，霸屏。
他與慕妤萱破鏡重圓版續集出來了，就是我在街口看到的那一幕。
我不想讓秦綰擔心，“姐，我決定離婚了，送他們一個大團圓的結局，我認識寒陌遲也沒有多久，陷得不深。”
話是這樣說的，但是，我的好心情不知被誰偷走了……
上午查房時，如果我不及時提醒，一個新來的護士就弄混了兩個病人的點滴藥液，我黑著臉罵，“不能幹就滾！”
下午，在臨床有創操作中，實習醫生蒙慶緊張過度，憋出了一腦門的冷汗，他給一個肝硬化的阿姨抽腹水前竟然忘了打局麻，我適時地提醒，末了，我黑著臉訓，“抽個腹水就嚇得篩糠，這麽點膽子，不適合幹這行！”
蒙慶一下掉淚了，說他被慕妤萱點名扣錢了，我心裏一頓，慕妤萱這是殺雞儆猴呢！
加班做完了一台接骨手術，已經是七點多了，我換好了衣服，拖著疲倦的身子走向宿舍樓。
樓門口附近，高深穿著剪裁得體的水藍色西裝，同色係的襯衫微敞著，人模人樣，他手裏捧著一束紅玫瑰，俊臉上笑意密綴。
“老婆，爸在家裏等著呢，我們回家吧！”
老婆？
我對這個詞兒反胃了！
回家？
我沒有家！
身心俱疲到不想說一句話，我直接將高深無視，向樓門口走去。
“林朵如，我隻說幾句話，說完就走，你到底為什麽與寒陌遲扯證？我知道你不稀罕錢！”
身後傳來高深的質問，他的語氣染了毫不掩飾的憤怒。
我頓住了腳步，與寒陌遲扯證明明沒有多久，可是，我覺得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兒，積壓了太厚的灰塵，我本能地不想觸摸。
“林朵如，說話！”
身後，高深的嗓音又拔高了幾分。
我頭疼地揉揉眉心，“高深，你說你愛錢，愛自己，你說讓我釣個高富帥，活個人模人樣，所以，我遇見了寒陌遲後，他說會護著我，我就嫁了。”
高深大步走到了我麵前，將玫瑰塞到我的臂彎裏，“我就知道你是賭氣而已，現在你吃到苦頭了，我也後悔了，你與寒陌遲離了婚，我們就複婚，這次，我們好好過日子。”
不等我說什麽，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壓過來，高深的臉上就挨了一拳頭，那道我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嗓音浮起，“垃圾，你搞清楚，林朵如是我的妻子。”
高深毫不示弱，就這樣，他與寒陌遲廝打起來了。
過往的同事，尤其是女同事，她們的眼神中含著濃濃的豔羨之意。
旁觀者迷，當局者清，我此刻是一個頭兩個大，吼著，“你們別打了，我不過是一棵二茬菜，行情真的沒有這麽好，實在是承受不起二位的厚愛，你們都滾，趕緊滾！”
兩人置若罔聞，都紅了眼睛，就是拚了命的節奏。
高深掛彩了，我心裏不舒服；寒陌遲掛彩了，我心裏說不出的揪痛。
最後，我將玫瑰一把丟到地上，報了警，聲稱醫院宿舍樓這裏有人打架擾民，快出人命了。
我一口氣跑進了自己的宿舍中，去洗臉池那裏擰了一塊冷毛巾，敷在了臉上，寒陌遲打高深，十之八九是因為高深玩了慕妤萱，十之一二是因為高深追求我。
沒有多久，我聽到警車來了，很快又離開了。
坐在小床邊的我，身心俱疲地躺下。
不由自主，我又想起了寒陌遲望著慕妤萱時的溫軟眼神，不知不覺，淚水已經打濕了枕頭。
肚子咕嚕嚕直叫，我卻想不出來吃什麽，點開一款訂餐軟件，看著順眼的，點了幾個。
迷迷糊糊的，我剛有了睡意，門鈴響起來，外賣小哥喊了聲，“姐，你訂的外賣！”
我開了門，接過來塑料袋，外賣小哥轉身離開，我正要關門，寒陌遲從樓梯拐角走過來，啞著嗓子，“小如，我有話對你說！”
當寒陌遲距離室門還有兩步之遙時，我冷冰冰地出了聲，“站住，說吧，我能聽見！”
寒陌遲修長挺拔的身軀驟然僵住了，他下巴上有淡淡的淤青，唇角的血絲清晰可見。
他凝望著我，俊顏浮起來依舊好看的笑意，丟掉指間的半截香煙，抬腳踩滅。
“小如，昨晚我回家的路上偶遇慕妤萱，她的錢包和身份證被幾個小混混搶了，我才將她帶回了家裏，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那麽在意早餐，你的那份早餐適合產婦的營養搭配，總之都是我錯了，我要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犯的錯？”
我強忍著眸間酸澀的淚意，心裏雪亮，又到了給甜棗的時間，可惜遲了。
早晨，我真的想聽他的解釋，那時沒有聽到，隻看到他與慕妤萱言笑晏晏，現在，他就是說得天花亂墜，我也聽不進去了，我早就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不想再折騰了。
“寒大總裁，我不過就是一個貌不出眾的平凡女人而已，我祝福你與慕妤萱破鏡重圓，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離婚吧！”
說完，我用盡力氣，關上了門，將寒陌遲，連帶那股好聞卻揪心揪肺的煙草冷香味兒一同拒之門外。
“小如，與我回家，好嗎？你肯定嫌棄那輛車子髒了，我換了一輛車子。”
我倚靠在門上，聽著門外傳過來的溫語柔聲，不想說話，車子髒了可以洗幹淨，但是人髒了，不是洗個澡，換身衣服就幹淨了。
食不知味地吃過飯，我簡單洗漱，關燈，爬上了小床，可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我趿拉了一雙拖鞋，蹭到了窗戶邊，往外看。
路邊停靠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寒陌遲倚靠在車門上，垂首吸煙，頹廢而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