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男人心海底針
黑漆漆的屋子裏，快要散架的我勉強靠在窗戶邊，遙遙地望著……
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距離我越來越遠，他對張青說著什麽，張青隻是連連點頭。
車子啟動，很快整個如苑歸於寂然。
張姐始終沒有過來看我一眼，我也沒有過去，實在是丟不起人……
折返回浴室，我將浴室收拾幹淨後，從家用藥箱裏找出一瓶紅花油，開始塗抹我身子上的淤青。
怎麽說呢？
除了臉，凡是我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青紫的淤青。
寒陌遲在毫無前奏猛做的同時，兩隻手也沒閑著，以他男人的力道扭掐著我這具背叛他的身體。
但是，我身上的疼痛遠沒有心痛來得慘烈，心裏美好的愛情世界一點點坍塌得麵目全非！
我有多愛寒陌遲？
可惜沒有一杆愛情的秤，所以就無法稱量出來一個確切的數字！
慕妤萱和寒玫的種種齷齪事兒，這些遠的就不說了，單說近的吧，我就那麽想被慕千帆玷汙？
我做夢也不會想到秦綰會與慕千帆狼狽為奸設計我！
人生第一次經曆了那種可怕的事情，事後，我很想向寒陌遲訴委屈，可是因為我太愛他了，不希望他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他老婆髒透了，他頭上綠了，所以我選擇了隱瞞。
我更不希望寒陌遲辛苦打拚下來的帝遲集團因為我識人不清而股市大跌。
而寒陌遲呢，他卻這麽輕易地就相信了我說的話，棄我如敝履，挺好！
好了，就這樣結束吧！
不是寒陌遲的妻子，我不會活得這麽身心俱乏！
最終，我將紅花油丟進了垃圾桶，對著鏡子，無聲地流淚……
第二天，是雲若軒的來電鈴聲吵醒了我，“若軒，我頭痛，再睡會兒！”
那邊，雲若軒調侃，“芫荽，哥現在就在你家的客廳呢，要不，哥摟著你繼續睡？”
我揉著眉心，笑了笑，“林醫生睡男人是有底線的，不會睡閨蜜的男人！”
幾分鍾後，我簡單洗漱，將長發盤起來，出了主臥，到了客廳，刻意低垂著腦袋殼子。
我剛想喊張姐弄壺茶水，雲若軒提醒，“芫荽，不用那麽麻煩了，我過來時，正好碰見張姐和張青帶著孩子們去仁康醫院做體檢了。”
我哦了一聲，嘟囔著，“小南和小北能吃能睡的，就沒必要做體檢，萬一感冒就麻煩了！”
雲若軒摸出了煙盒和打火機，朝我晃了晃，我會意，“若軒，小南和小北不在家，你隨便抽！”
但是，雲若軒點燃一支香煙後，將煙盒丟給了我，臉色正經起來，“芫荽，我遇見過許多案例，十之八九的女人都是因為感情出了問題，就學會了抽煙，你可以試試！”
我依舊低著頭，心中了然寒陌遲肯定告訴雲若軒了，此刻，我沒有學抽煙的興致，隻想悶著腦袋再睡一會兒。
就這樣，室內的空氣沉悶壓抑起來，許久，我緩緩地抬起頭，打破了這種僵局。
“若軒，你實話告訴我，當年慕妤萱被鄭高深等人糟蹋後，寒陌遲體罰她了麽？”
雲若軒看見了我脖頸上的清晰掐痕，俊臉冷沉下來，彈了彈煙灰。
“芫荽，陌遲這下手太重了……哥清楚你心裏想什麽，不過哥會對你說實話，不影響你的主觀判斷，當年，鄭高深腿快，溜掉了，陌遲沒有對慕妤萱說一句話，就去追他了，將他堵在了鄭家老宅，然後那天晚上，在會所裏，陌遲喝得酩酊大醉，哭得一塌糊塗，慕妤萱就在一旁，陌遲依舊沒有罵她，更沒有動她一指頭。”
我倦怠地長出了一口氣，苦笑著剖析，“若軒，寒陌遲說愛我，也就是口頭說說而已，他對慕妤萱才是刻入骨髓的愛，所以事後不質問她一個字，更不舍得體罰她，因為他怕她傷心，果然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我以為雲若軒會明顯地幫寒陌遲辯解幾句，但是他卻這樣說，“芫荽，我承認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你是成年人，你聽過愛之深，恨之切這種說法嗎？就像我與蘇茜，雖然過去很久了，可是我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現在，就算是我看見她上街乞討，我的恨意也不會減少一分。”
雲若軒見我呆呆的，忍不住提醒，“芫荽，陌遲恨你背叛他，更恨你護著慕千帆，懂嗎？”
我最終清淺笑起來，自斷退路，“若軒，我對寒陌遲說過，慕千帆是我的暗戀對象，因為他的一次演講，我才選擇從醫，他就是比寒陌遲對我好，我愛寒陌遲愛得太累了，我與慕千帆做過好多次了，不雅視頻僅僅是一次而已！”
雲若軒摁滅了煙蒂，歎口氣，“芫荽，我看在你是蘇茜好閨蜜的份上，才囉嗦了這麽久，其實，陌遲讓我過來通知你，他要與你做個了斷！”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若軒，你等等，我換件衣服！”
很快，我就換好了，就是為婚禮第二天而買的那件緋粉色呢大衣加小皮靴。
雲若軒聲稱我精神狀態不太好，不讓我開車，我就坐上了他的車子。
熟悉的行車路線揪扯著我的心裏某處……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綠燈時，我側臉看一眼雲若軒，笑得燦然，“若軒，寒陌遲在萱苑啊……挺好的，我祝福他倆終成正果，其實，應該在民政局見，那樣就一步到位了，他給我離婚證的同時，還可以給慕妤萱結婚證。”
雲若軒皺眉看著我，最終歎口氣，點燃了一支香煙，默然地吸著。
到了萱苑後，雲若軒聲稱他就不進去了，就在路邊等著我出來，再將我送回如苑。
一個保鏢模樣的壯漢將我引進了別墅的主臥門口，聲稱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豎起耳朵聽了聽，沒有什麽曖昧的聲響……我挫挫後槽牙發誓，寒陌遲，如果我進去後，你特麽的還在慕妤萱身上，我詛咒你陽痿到老！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敲了敲門，室內傳出來慕妤萱嬌媚的嗓音，“林朵如，進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咬破了唇裏，血的甜柔衝淡不了我心底的苦澀，而痛楚讓我更加清醒，林朵如，如果你落淚了，你特麽就是最醜的流浪狗！
我緩緩地將室門推開到最大，聽見門碰吻合在一起時，這才走進去，站在門側。
寒陌遲僅僅穿著一條平角褲，半靠半坐在床頭，長腿優雅地交搭著，闔著雙目，指尖按著眉心……講真，此刻的男人依舊好看的要命，與齷齪等類似的字眼毫無關係，仿佛他依舊是那個愛我疼我的寒陌遲！
我的視線在寒陌遲的身上一掃而過，就停在了慕妤萱身上……
她穿著一條白色吊帶睡衣，事業線不容忽視……她裏麵是那套VS，就是她在微博上曬的那套。
慕妤萱的臉白得泛光，眼底就是那種情事後的瀲灩迷離，她將指間的半截女士香煙，送到嘴裏，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個漂亮的大煙圈，笑得嬌媚如花，“林朵如，你不會想到有今天吧？”
我早就想到了！
自從我知道了慕妤萱這個存在後，每當我看不見寒陌遲，我就覺得他背著我與慕妤萱滾床單。
我淺笑嫣然，不想與慕妤萱鬥嘴，“正常！”
慕妤萱還要說什麽時，寒陌遲淡淡開腔，“小萱，你先出去等我一會兒，我忙完後就帶你逛街購物，吃西餐！”
慕妤萱歡呼一聲，得意洋洋地與我擦肩而過，出去時，還帶上了室門。
小萱！
挺親熱的稱呼！
正常！
我死死地咬著唇裏，濃鬱的血息和清晰的疼痛可以保證我的理智不會崩潰！
寒陌遲撤開了手，睜開眼看著我，眸光裏不染喜怒，仿佛在看一個打醬油的路人甲。
我也望著他，將他想象為鄭高深，將眼前的這一幕想象為鄭高深與黎姝嘿咻後，與我攤牌的那一刻。
男人薄唇抿了抿，唇角綻開了一抹我最為熟悉的笑意，先是溫柔，而後淬了致命的殘忍冷酷。
他修長的手指扯開了平角褲，扯出來一個蓄了我最熟悉的液體的套子，優雅地丟進了床邊的垃圾桶，聲線如魔鬼一般魅惑卻無情。
“林醫生，現在，你跪下侍候我，如果我舒服了，而且你一滴不剩地吃淨我的東西，我就不與你離婚！”
嗬嗬！
這就是我的親親老公，那個疼我愛我的丈夫……他無情起來，就是這副魔鬼樣子！
幾乎是毫不猶豫，我清淺笑了笑，冷情不比他少，“寒陌遲，你以為你是誰？我早就不想忍你了，我周圍帥氣多金的男人多得是，我選的路，就是跪著，我也會走完，不過，我不會跪著侍候你，因為我早就恨透了你！除了幾個臭錢，你還付出了什麽？這個婚早離早好，如果你是男人，現在就去民政局！”
寒陌遲眼底驟然翻騰起層層怒瀾，又極快地沉下去，拉開床頭櫃，取出來一遝子資料和一支黑色中性筆，丟過來，是離婚協議。
我毫不猶豫地拔開了中性筆的筆帽，一頁頁地翻著，凡是該我簽字的地方，我都落筆簽字。
看著我簽完了，寒陌遲提醒，“簡而言之如苑是你的，僅此而已，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死皮賴臉地糾纏我！”
我的眼淚在昨晚就哭幹了，此刻眸裏酸澀不堪，也醞釀不出一點點淚意。
協議上的林朵如這三個字，醜得不忍直視！
我從來沒有寫過這麽難看的名字，因為我手指顫得厲害，根本就握不緊筆，字跡就似雨後的蚯蚓爬出來透氣，歪歪扭扭。
眼前這個男人上了我多少次，我都記不清了，卻無恥地說我以後不要死皮賴臉地糾纏他？
“寒陌遲，誰糾纏你，誰出門上街就讓車撞死，碾成肉泥！”
聽了我的表態，寒陌遲眼中多了審視，視線盯著我的脖頸處。
我下意識地扯了扯圍巾……昨晚，他掐我脖子的力道，我記憶猶新！
如果扭斷我的脖子不用坐牢的話，我我篤定自己早就腦袋搬家了！
然而男人還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林醫生，想不想知道我昨晚為什麽不在床上？因為你髒透了，不配在床上！”
慕妤萱被三個男人玩了，她不髒嗎？
與她可以在床上，與我不可以，這就是青梅前妻與我這個半路新歡的區別所在！
身心俱疲的我，一個字也不想解釋，隻是扯唇笑了笑，仿佛默認我與慕千帆就是心甘情願。
男人直身坐起來，我本能地退到了門邊，摸到了門把手，隨時準備奪門而逃。
男人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林醫生，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動你的臉？因為你表麵上給我留了點臉，我也一樣，這樣你就能夠出門見人，比如一會兒去找慕千帆！”
怕！
我怕寒陌遲在慕妤萱這兒，就像昨晚那樣上了我！
但是我的內心深處還隱隱期待著他的愛……
算了！
就維持我的初衷吧！
不是如雲若軒所說，我想護著慕千帆，而是我不希望寒陌遲對慕千帆大打出手，我不想看見他為我獲刑入獄，我不想看見帝遲集團的股市大跌，甚至是一夜破產。
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也算是好聚好散。
“謝謝！”
說出這兩個字時，我開門走出去，徑直走向了房門，一秒也不想多做停留。
身後，慕妤萱嬌笑起來，一副得勝者的姿態，“林朵如，很快，你就會看見我和陌遲的婚訊了，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才會擁有情比金堅的愛情！”
我執拗起來，隨口一說，“那又怎樣？很快，你和寒陌遲就會規規矩矩地叫我一聲大嫂，愛情在我眼裏算個屁，一時憋不住，就放了個響，就是這樣子！”
我甩上房門時，眸角餘光掃見寒陌遲朝慕妤萱走過去，眼神溫軟如水樣……
大步走出了萱苑，我看見雲若軒倚靠在車門旁，安安靜靜地吸著煙。
“若軒，我和寒陌遲算是完了，知道是廢話，但是我還是想說一句廢話，如果你又愛又恨蘇茜，我希望你多等她一段時間！”
雲若軒不說話，皺起了眉頭，依舊一本正經地吸煙。
我取出手機給張姐打電話，問她孩子們是否體檢完了，但是她的回答，我聽得心裏涼哇哇的。
“先生不讓我們回如苑了，說孩子們在他的名下，你們分開了，孩子們就歸他撫養，等到十八歲後，他會告訴孩子們真相，由他們自己決定是否認你！”
我恨得牙癢癢的，小南和小北是我從孤兒院抱回來的，憑什麽由他單獨撫養，由他告訴他們真相？
真相就是我被他的前妻，他的親媽以及慕千帆一係列欺侮，他不給我出頭做主，而我隱忍苟活，卑微到家地包容他！
我忍著火氣，“張姐，麻煩你告訴寒陌遲，我也有撫養權，不讓我探視撫養孩子，那麽就走法律程序！”
張姐笑著解釋，“先生的意思是你的經濟狀況不好，撫養費就不必出了，探視是可以的，暫定一個月探視一次，以後酌情增減！”
是了，這是寒陌遲的語氣！
也好，最好是小南和小北能夠敗光了他的家當，那樣，他就沒有閑錢養活慕妤萱了！
我後悔了，早知道有今天，我應該從孤兒院抱回來十幾個小崽子，那樣，對於寒陌遲就是一個沉重的負擔，他就不會輕易地離婚了！
最終，我沒有坐雲若軒的車子，而是乘坐計程車回了如苑。
偌大的一座別墅，隻有我一個活物，我除了吃喝拉撒睡，就跪在我養父和養母遺像那兒。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沒有等到什麽，驀然想起來寒陌遲說過，他這樣手腕通天的人，根本就不用親自去民政局。
我真傻！
此刻，他肯定已經與慕妤萱複婚了！
好吧，我又是一個離異女人了！
這天夜裏，也就是農曆的大年夜，我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安安靜靜地離開了這座長滿哀傷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