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男人心海底針
“小如,我童年時,好多人說我是掃把星,與我有交集的人都會跟著倒黴,比如媽獨居多年,慕妤萱清白不保,而你一直忍氣吞聲……你是不是也這樣想?”
說到了末尾,寒陌遲眼底的黯然化為了濃濃哀愁,連初春晴暖也化不開。
我將手放入他的掌心,“陌遲,我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嫌棄你,那樣,你就屬於我一個人了,隻要你不嫌棄我,我就願意守著你,就算是你一夜破產了,我也可以養活你。”
寒陌遲大手緊了緊,拉著我的手揣入口袋裏,緩步朝僻靜處走去。
“小如,我也不怕你笑話,如果我某天成了窮光蛋,媽和慕妤萱百分之百會對我不屑一顧,因為在她們眼裏,我就是會行走的提款機。”
我噗嗤一笑,“好啊,我等著那一天快點到來,那樣,我就可以將你打包回家了,永久性地給你貼一張林朵如老公的標簽,你做家務,哄孩子,我上班賺錢,隻要你不覺得屈才就行!”
寒陌遲側臉看著我,唇角的笑弧一點點擴大,最終墜身蹲下來,命令,“老婆,趴上來,老公背著你!”
我友情提醒,“陌遲,背起來容易,但是放下來難了,我不想下來,你就得一直背著我!”
寒陌遲冷哼,一語雙關,諱莫如深,“別磨蹭,你要是臉皮子厚一點,早就騎到老子頭上了!”
我趴在他背上時,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如浮在雲端,早就忘了琢磨他話裏的深意。
接下來,寒陌遲一邊走,一邊說著木木的故事。
木木喜歡粘著慕千帆,因此,當寒陌遲去找慕妤萱時,有時會在慕家見到木木。
小丫頭第一次看見他時,歪著腦袋,問慕千帆,“哥哥,這個叔叔不會笑嗎?”
是的,寒陌遲記憶猶新,木木叫慕千帆哥哥,但是一直叫他叔叔,他糾正過幾次,她也不改口,後來,他也懶得糾正了。
當時,慕千帆陰陽怪氣地說:“木木,他是寒陌遲,他嫌你醜,所以不想對你笑!”
木木一下子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壞叔叔,媽媽說我最漂亮了,第一漂亮,我不醜!”
寒陌遲被吵得頭疼,就抱起來木木,舉高高,好不容易擠出那麽點笑容,“木木不哭了,木木最漂亮了,跟花兒一樣漂亮!”
他這樣一說,木木是不哭了,但是纏著他編花環,他沒辦法,就弄了一些柳條和野花兒,編了花環,戴在她頭上。
也是那時,他和慕千帆的未來通過一件小事昭示出來。
有一次,慕千帆逮到了兩隻麻雀,聲稱隻需要幾分鍾就可以弄死拔毛,然後烤熟了,三人分開吃掉,而寒陌遲盤算起來。
這兩隻麻雀拿到花鳥蟲魚市場上,賣給想籠養的阿姨,可以賣到二十元錢,然後拿著這些錢去文具批發市場,可以買十個色彩鮮豔的溜溜球。
然後再到附近的幼兒園門口,每個以四元錢賣掉,這樣就可以賺出來二十元錢。
可是,當寒陌遲算完這一筆賬,答應分慕千帆一半時,木木放掉了那兩隻麻雀,拍手,跳著腳,得逞地笑得好開心,還大聲喊話,讓那兩隻麻雀飛得遠遠的,不要再回來了。
聽到這裏,我半信半疑,“你和千帆都是豪門少爺,會稀罕那點小錢錢?”
寒陌遲往上托了托我的臀兒,“我們是有零花錢,但重點是我想在任何人麵前顯示自己有賺錢的能力,隻有這樣,我才覺得有存在感。”
這下我默然了,想象著寒陌遲童年時帥氣睿智的模樣,而寒陌遲繼續說起了那次放風箏。
那次,寒陌遲本來是去找慕妤萱的,他答應了幫她寫作業。
但是等他過去時,聽到慕妤萱與慕家女傭閑聊,她與那些女傭一樣,以鄭家野種稱呼他。
自卑而憤然的他悄悄離開,卻在慕家後園遇見了木木。
當時木木子彈一般射過來,抱住他的腿不放,纏著他給她講故事。
而他根本就沒心思講故事,拿出來“白鴿”風箏,說“白鴿”想回家了。
不久,木木盯著飄在天空中的“白鴿”,問題多多……
“叔叔,‘哥哥’的家在雲彩上嗎?”
“嗯!”
“叔叔,‘哥哥’的爸爸媽媽也在那兒嗎?”
“嗯!”
“叔叔,我給你吃糖,你能笑笑嗎?”
“嗯!”
最後,一陣疾風路過,拉線繃斷了,“白鴿”栽落進湖水裏,木木捂著臉大哭起來,“‘哥哥’死了……”
然後,她拚命地喊救命,夏雪與幾個女傭聞聲趕過來,她堅持要讓人下水撈起來風箏。
夏姨揍了木木的屁屁,帶走了哭嚷不休的她,沒有多久,寒陌遲就從慕千帆的嘴裏聽到了木木的死訊。
寒陌遲語氣裏的黯然和自責毫不掩飾,我一時間找不出可以愉悅他的話,“陌遲,木木很可愛嗎?”
男人慵懶嗯著,“木木眼睛很大,很清澈,如果她不愛鬧騰就更可愛了!”
我實事求是地分析,“慕雲霆和夏雪就那麽一個寶貝女兒,肯定平時將木木寵慣得無法無天,她咋咋呼呼的,愛鬧騰很正常,而慕妤萱身為養女,肯定想鬧騰也鬧騰不起來。”
寒陌遲輕笑,讚同地嗯了一聲,“也是,那天,我本來想幫慕妤萱寫完了作業,然後與她一起放風箏,不過在夏姨帶走木木後,我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見她來找我。”
我無情地奚落,“陌遲,你放風箏的初衷就是想引慕妤萱過去找你,結果木木倒黴了,不但傷心了,還被揍了屁屁!”
寒陌遲重重地歎口氣,“小如,你猜對了,不過,在我放風箏的過程中,我一直很小心認真,怕出糗後木木會笑話我,真沒想到是那樣一個結果,得到木木的死訊後,我懊悔得要死,早知道那天對她好一點,好好哄哄她。”
我心裏一動,舊話重提,“陌遲,如果我哪天不在了,你會傷心多久?”
寒陌遲身體一僵,腳步微頓一下,然後力道不輕地掐了我的臀一下,“你敢尋短見,老子就敢碎屍,喂鱷魚!”
臀上的肉挺多的,我沒有試到明顯的疼痛,眸間卻酸澀不已,再也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不過終是沒底氣說出來那樁醜事兒。
“陌遲,我……我與那個雇主聯係了,我對他說自己會不計代價奪回來兩個兒子的撫養權。”
寒陌遲馬上停步,放我坐在假山旁的一塊凸出大石上,從牛仔褲口袋裏,取出了手機,瞅了我一眼,“他的手機號?”
那個給我多了一種夢魘的手機號,我倒背如流,脫口而出,說完後,我怕寒陌遲看出來我惶恐不安,就耷拉下來腦瓜殼子。
寒陌遲撥過去,沒有多久,我就聽到了係統語音提示對方在通話中。
寒陌遲摸出煙盒,拈出來一支香煙點燃,靜靜沉沉地吸著,與此同時,我默默詛咒,詛咒那個雇主不管怎麽死,趕緊死,隻要死於非命就好。
一支香煙吸盡,寒陌遲又撥過去,還是一樣,我心裏的愉悅如百花齊放。
修長的手指鑽入我的頭發,溫柔地摩挲著,寒陌遲的聲線慵懶好聽得要命,“小如,這樣挺好,我希望你以後也是這樣,遇見了麻煩就告訴我,如果雇主再聯係你,你就約他見麵,我會會他,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啊,啊,啊,寒陌遲竟然這麽體貼,這麽相信我,可是我真的被雇主髒透了!
我內心深處充滿了自責和負罪感,一定要告訴寒陌遲真相,可是我想暫且拖著,拖一天算一天。
就這樣,寒陌遲十指相扣,牽著我的手,吹風曬太陽,周遭時不時投注過來豔羨的視線,當然,十之八九都是寒陌遲這隻妖孽吸引過來的。
饒是如此,我心裏也美滋滋的,終於見光了,我心愛的男人與我走在大街上,就如平常的情侶一樣低調親和。
最終,寒陌遲冷嗤,毒舌如斯,“林醫生,再偷看老子後偷著笑,老子就在路燈杆子那兒上哭了你!”
而且,一米外真的有一根路燈杆子,我幹脆直視著他,欣賞夠了他這張痞痞邪魅的俊顏,“陌遲,我餓了,想吃大排檔的燒烤!”
寒陌遲痞笑,拉著我,走向了車子那兒,上了車子,幫我係好了安全帶,指尖滑掠過我的臉,牲口氣息濃濃。
“我家小如還是這麽臉嫩……真的不想吃點別的?比如越看越好看的寒某人!”
我頓時臉蛋發燙,低罵,“寒牲口,你就不能多正經一會兒?”
寒陌遲笑得狷狂邪肆,“陪著醫生老婆逛街是正經事兒,與醫生老婆做身心愉悅的運動也是一樣的正經事兒,既然醫生老婆不喜歡白天,那就晚上吧,我現在相信了,晚上的‘上’,男人世界裏的天天向上……真是內涵!”
遭遇了這麽一隻寒牲口,我……無語凝噎!
還是火車站附近的那家大排檔,對於地點的選擇,寒陌遲理由強大!
想用他與我的美好回憶覆蓋住慕千帆與我的不美好回憶!
那次,他看著北冥宸等人圍攻慕千帆,怎麽就委屈他了?
寒陌遲點了各種各樣的燒烤後,探詢地看著我,我又點了梨汁和香蕉汁。
在這種檔次的大排檔隻有普通啤酒,沒有紅酒,寒陌遲吃了一串烤牛肉後,就想要幾罐啤酒,我堅決製止,聲稱如果他喝了酒,我就送他回遲苑。
其實我是怕他酒後亂來,其實我心裏亂糟糟的……
給了他,我良心不安;不給他,我根本就抗不過發酒瘋的他。
吃了一刻鍾後,我將一杯梨汁兒放到了寒陌遲手旁,他哀怨地瞅了我一眼,碰也不碰一下。
我喝了半杯梨汁兒後,取出手機,丟給他一條短信,“陌遲,隔壁妹子一直偷瞄你!”
寒陌遲秒回,牲口氣息迸發,“偷瞄頂個屁用,寒某人隻想上你這隻雌性生物!”
我無語凝噎,隻好埋頭繼續吃,寒陌遲卻出聲了,語氣可憐的,“老婆,我好久好久沒有抽煙了,你給我一包煙錢吧,十塊就行!”
夫唱婦隨……我從手包裏拿出十塊錢,遞給寒陌遲,後者還“感激”地親了一下這張紙鈔,塞入牛仔褲口袋裏。
隔壁妹子立即正襟危坐,風卷殘雲般吃掉手裏的串串,結賬走人。
寒陌遲慵懶低笑著,委屈巴巴的,“老婆,我這麽乖,需要你的美好獎勵!”
我笑得詭異,湊過去,在寒陌遲耳邊嘀咕了一句,他俊顏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