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事後
大理國滅亡三天後，安王鳳玄啟就帶兵班師回京了。高家這次跟隨鳳玄啟回去的有高家的二房、三房，以及高士誠的兩個堂哥高厝與高庸，剩下的高家子弟則是在大理留守基業。這次攻破大理，作為內應的高安邊可是立了頭功，被小皇帝鳳七封為安南侯，加封右將軍，一時間風頭無量，也正式成了大理士族在朝堂上的代言人。
當然了，高家兄妹也因這次大功獲得了封賞。高士誠被封為了溫亭侯、揚威校尉，官居正六品，在不到三十歲取得這個成績也是十分傲人的了。高小樂則是被特別加封為文淵閣學士，獲得了隨意查閱文淵閣書籍的權力。
當然了，除了這些外還有許多金銀田產什麽的，這些都不是重點。唯一值得提的就是小皇帝鳳七還將大理國的小公主段穎賞給了高士誠，不得不說這位小皇帝確實會做人，難怪現在就能夠和這些世家掰手腕子還占據上風。
這次封賞，可謂是將高家抬到了天上，隻是不知鳳七是想拉攏顧家還是想要捧殺高家。當然，這不是現在考慮的，現在重要的事情是發生在眼下的慶功宴。今天是為了慶賀大理被滅而特地召開的一個功臣宴。
來者是皇室成員以及在這次戰爭中立功的大臣。
其中，高家兄妹則是和高家的人坐在一起。宴會氣氛正勝間，鳳七的姑姑霓凰郡主則是突然笑著出席道：“陛下，小女願獻一曲劍舞為王叔一統天下賀！”霓凰郡主今年正是二八芳齡，五官精致，在大乾國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霓凰剛一出場就吸引住了在坐所有人的眼光。
鳳七看到自己的姑姑出來後也是十分高興的說道：“多年不見霓凰姑姑長得倒是越發水靈了，好，既然姑姑願意舞一曲，那朕就拭目以待了，來人呀，搭台！”話音一落就有小太監抬著東西搭建起了台子，不一會就在這大點中央搭出了一個圓鼓型的台子。
霓凰先是一禮，然後就跳了上去。接著拔出寶劍開始舞了起來，人美，舞更美，這一時間竟然是把在坐的人都給看的癡了起來。
“哈哈，王妹好雅致，隻是獨舞卻是有些不美，為兄陪你一起！”話落，鳳玄啟就一個騰身躍到高台同時拔劍配合著霓凰舞了起來。霓凰在鳳玄啟上台後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接著嘴角輕勾寶劍一橫向著鳳玄啟直直削去，卻是想借此逼迫鳳玄啟下台。
鳳玄啟見此絲毫不慌，寶劍豎於胸前擋住了霓凰的攻勢，在兩柄劍碰在一起後鳳玄啟猛然一壓手中劍，巨力將霓凰的寶劍壓下，同時也逼得霓凰不得不仰身避開寶劍的鋒芒。鳳玄啟見此輕笑，用兩手握著劍柄開始在台上轉了起來，而霓凰也隻能無奈的跟著王廣一起挪動位置，這一幕竟然顯得異常和諧，引的叫好之聲一片。
不一會劍舞停下，霓凰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鳳玄啟後就跳下了台子。而鳳七見此則是笑著誇讚幾句後就叫人撤去台子，讓舞女上來繼續演武。
“看來之前安王叔家的關係也不不像是傳聞之中那麽和諧。王叔和霓凰姑之間的關係都差不多擺放到明麵來了吧。”鳳棲玉小聲對羅伊說道。而鳳璿璣則是皺眉道：“安王叔待人向來是謙遜有禮，也沒有聽說過他有什麽不良嗜好，怎麽霓凰姑姑這麽不待見他呢？”
鳳玄啟抿了一口小酒後開口道：“我倒是知道怎麽回事。具說霓凰郡主一直認為老安王的死都是由玄啟叔害得。當年北伐之時，因為玄啟叔的錯誤判斷，導致我大乾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若非北線崩潰，我們也不至於丟了盛京倉皇南渡。老安王事後越想越愧疚，也是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很快就一命嗚呼跟著先帝去了。”
在聽完羅伊的話後鳳璿璣和鳳棲玉麵色同時一變。衣冠南渡這是大乾最大的恥辱，這一戰徹底讓大乾徹底喪失了對北方的控製，大乾也是由主動侵攻的一方變成了現在不得不被動防禦的一方。理論上講，在盛京淪陷的那一刻大乾就已經亡了，現在的大乾應該叫做南乾才對。
看著二位夫人的表情，羅伊也是顯然有數：“璿璣、玉奴，總有一天，我們會收複盛京城的，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國內的安穩。等陛下真正掌權的時候，就是我們正式對草原發動反擊的時候。”
就在這個時候，舞女們下去了。還沒等新的歌女上來，羅琦就忽的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陛下舅舅，琦兒也想給舅舅獻舞！”看著突然跑出來的外甥女，年僅十三的鳳七臉上不禁閃過一抹寵溺之色：“好呀！小琦兒打算跳支什麽舞給舅舅看？”
羅琦則是轉了轉眼珠道：“那舅舅得先說要給琦兒什麽獎勵。”
“哈哈，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機靈了，行，隻要你能讓舅舅高興，那舅舅便賜你一座金陵的宅子如何？”
“真的嗎？那皇帝舅舅，小琦兒就給您跳一個驚鴻舞！”
…………
“中原，可真是繁華呀。愛姬，孤塗要沒記錯的話，你的故鄉就在這裏吧。”鐵木真對著身旁沉默不語的美人道。美人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但是她的雙眼之中卻盡是蒼桑之色。
她和其她的草原女子不同。在她身上有著很濃鬱的文人氣質，可以看出這是出自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她就是太子的遺女夕瑩公主鳳婉清，六年之前盛京淪陷，衣冠南渡。鳳婉清不慎被狼元俘虜，因為姣好的容貌而被狼元的統領鐵木真看中選為妃子，深受鐵木真寵愛。
從昔日的帝國公主淪落為在蠻夷胯下承歡的卑賤女人，這對鳳婉清的打擊十分大，在大草原，鳳婉清經常將自己關在帳子中，獨自一人默寫太子東宮之中的藏書打發時間，也是這個原因，鐵木真對其更為看重。這次鐵木真親下中原盛京，也是想帶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回故鄉看看，讓她散散心。
看著鳳婉清黯淡痛苦的眼神，鐵木真一笑直接將她摟在懷中道：“愛妃，總有一天孤塗的鐵騎會踏毀難麵的城牆，到時你的故土都將是我狼元的馬場，這樣你就可以風光回鄉。你父親的血海深仇，孤塗會替你報的。愛妃，孤塗知道，你不喜歡孤塗的同胞，但是你發現沒有？大家都在改變。你所默寫的書、你那豐厚的學識，都受到諸多草原男兒的敬佩，所以以後多笑笑吧。”
聽此鳳婉清勉強一笑道：“妾身承蒙大汗看重，隻是咋然回鄉卻是一時有些心傷，還望大汗見諒。”鐵木真咧嘴一笑道：“無妨，愛妃，竟然來了，何不回家看看？”“回家？”
聽此鳳婉清的表情更加悲涼了：“回家？”
鐵木真笑著點頭道：“沒錯，回家看看。”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此時的盛京城格外的安靜，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曾經的盛京誠是無比繁華的，然而在狼元攻陷這裏後就開始實行苛刻的宵禁。而後這裏就交換給了西夏，西夏則是繼續施用當時狼元留下的政令。自宵禁令下達之後，盛京的晚間就再無之前的生機與繁華。
“這盛京城的晚上真是寂靜，還不如咱們那邊熱鬧。空蕩蕩的一個城，卻無什麽動靜，卻是讓人好生失望。”鐵木真開口道。而鳳婉清聽此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曾經的盛京不是這個樣子的，都是西夏。”還有狼元！說到這裏的時候，鳳婉清一雙眸子幾欲噴火，那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國都淪陷，其實大乾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可以說是亡國了，現在的大乾明確來講應該叫南乾才對。不管乾人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而亡國之恨，鳳婉清又豈會輕易釋懷，這是比家仇更恨一萬倍的恨。
若不是這些胡人，盛京城豈會淪落？若不是這些該死的韃子，自己的父親又怎會淪落到那樣的下場！要不是這些該死的東西，自己又豈會和自己的弟弟妹妹分離而淪落至草原苟活。一切錯，一切罪，都是因為這些野蠻的韃子！
感覺到身邊愛人對西夏這刻骨銘心的仇恨後鐵木真微微一笑：“走吧，愛妃，去你的家看看。”
鳳婉清的府邸在盛京城西，因為種種原因，最終這座府邸還是安全的保存了下來。隻是因為宅子沒了主人打理，讓這裏顯得沒落了許多。鳳婉清看著熟悉的宅子，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鐵木真見此道：“愛妃進去看看吧。孤塗就在這裏等著。”
“多謝大汗。”鳳婉清行了一禮，就推門進入大宅之中。
樹下盡是枯敗的枝葉，因為常年沒人打理，院落之中荒草叢生，建築上的瓦片也脫落不少，整個公主府盡是破敗之感，再不複昔年舉辦百花盛宴之時的景況。看著這熟悉的一草一木，看著這破敗不堪的家，鳳婉清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猶還記得昔年百花盛宴，自己在這院中大會賓客的場景。那個時候的她自比平原孟嚐，喜好養士，江湖中的年輕豪傑無不以擔當公主府的門客為榮。那個時候自己是何等的瀟灑，這個時候的心情就是何等的淒愴悲苦。
拖著沉重的腳步，鳳婉清一步步的走著，回憶著自己的過去。那個時候，大乾依然強大。那個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單純的少女，那大概是在十多年前吧。
回過神來才發現天空群星閃耀，當年的人具都消失不見，隻餘鳳婉清獨自在房間恍惚。隨意抓起一把胡琴，鳳婉清閉上眼睛輕輕拉彈起來，本來彈起來應該十分歡愉的胡琴在她手中卻發出格外悲傷的哀鳴，這琴音中蘊涵了太多太多的情緒。
絕望、不甘、仇恨、委屈、傷心，曲音極為幽怨，但是卻又有著一種升華後的難以言明的情緒。胡琴的聲音很大，大到外麵的鐵木真都能夠聽到。
鐵木真閉上眼睛欣賞這曲新音，鳳婉清善音律，她做的詞曲，是鐵木真極為欣賞的。不同於草原特有的歡喜豪邁，鳳婉清作的曲子總是極為婉轉細膩的。正在演奏的琴音嘎然而止，卻是鳳婉清情緒太過激動以至於拉斷了琴弦。看著手中的殘琴，鳳婉清輕歎一聲：“父王，終究回不到過去了。”
而外麵的鐵木真則是獨語道：“嗬嗬，愛妃，早晚有一天，孤塗會得到你的心。”
………
晚宴很快就結束了，晚宴結束後，眾多大臣就回家了，鳳璿璣和鳳棲玉則是帶著羅琦留在了皇宮之中和鳳七敘舊，她們三個並沒有跟著羅伊回金陵的宅子。
等羅伊回到家之後，差不多已經到了卯時，安排值夜的仆人將自己帶回來的封賞處理掉，他自己則是打算回房間美美的睡上一覺。
羅伊剛剛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就見一抹寒芒閃過。手一伸輕鬆的捏住射向麵門的毒針，下一秒，一個黑影向著羅伊襲來，而羅伊則是冷哼一聲輕鬆拉住偷襲者的手腕先是將其往前一推然後猛然一拉將他丟出門外摔在地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羅伊就順手把剛剛捏住的鋼針甩到他的脖子上。
刺客捂著脖子還來不及尖叫就翻了個白眼倒地不起。羅伊上前兩步半蹲下來揭開了他臉上的麵罩，麵罩後是張無比陌生的臉。羅伊扯開他的衣服，檢查起了這家夥的屍體，從他手上的繭子看是一個精通拳掌的家夥，除了這些線索，羅伊就沒發現別的。
手上出現一抹五顏六色的毒火，手一揮屍體就被燒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羅伊開始思考起來，什麽人會刺殺自己？為什麽要刺殺自己？還派這樣的家夥過來，明知道自己是名滿天下的無上天人還這麽幹，不知道該說這些刺客是智障還是傻子。
不過，刺殺這件事可不能這麽揭過去，正好小皇帝最近也不安分，不如就以此事做文章殺一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