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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鎖著的房間

  「什麼都行嗎?」陸曾翰促狹地看著我笑道。


  「只要我能做到。」我答得篤定,倒是好奇他會提出什麼要求來。


  陸曾翰微微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卻又把話頭收住了,半晌淡淡笑了笑:「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你還沒想好?」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怎麼看你上次和我打賭的時候,倒像是主意拿定了呢。」


  「我得想想,提哪個要求最划算啊。」陸曾翰笑道,「我可是很貪心的。」


  我撇撇嘴,這傢伙,不老實。


  春節的七天假,整個南城都變得慵懶。我和陸曾翰大多是窩在家裡,他的廚藝水平在七天的集中訓練下,有了質的飛躍,再也不會是那種焚屍現場般的焦炭,起碼能看出來炒的是什麼。雖然色香味俱全不敢說,可以下口當飯吃是真的。而我在輪椅上的生活,不但讓肋骨長好了,也讓肉長多了不少。這麼下去,也不知道會長成個什麼樣。


  韓牧之初五從老家回來了,問我是否有空和他出去吃個飯。我只好拒絕。韓牧之聽到我聲音輕快,在電話那頭似乎很是失望:「你和他,又和好了嗎?」


  「嗯。」我含糊地答著。不知怎的,對韓牧之有種莫名的愧疚感,我也不知道欠了他什麼。怎麼會這麼做賊心虛,有點像被老師發現作弊的怯怯。或許從心理學專業的角度,韓牧之和我都認為陸曾翰套路我感情的做法是不可原諒的,但我卻突然轉了風向,有點背棄盟友。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急忙轉移著話題:「你媽媽的病怎麼樣了?沒大礙吧?」


  「沒什麼,謝謝你惦記了。」韓牧之的聲音淡淡的,又隨意和我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只是我和韓牧之打電話的時候,陸曾翰剛好在家,被他聽了個正著,便又不無譏諷地說道:「心理醫生還不死心呢?」


  「你別亂說。畢竟我和他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我的心思有點沉沉的。


  「你對他是朋友,他對你可不是。」陸曾翰乜了我一眼,「能纏磨這麼久的人,是不是有點變態啊?」


  「沒你變態。五十步笑百步。」我白了陸曾翰一眼,他的隱瞞功夫,比起韓牧之的持之以恆,變態程度有過之無不及。


  「偏心眼兒。」陸曾翰不滿地哼了一聲。


  「對了,別說人家了。春節小長假很快過去了,你怎麼辦?」我有點擔心地看著陸曾翰,「上次鄒士釗的事,你沒受什麼牽連吧?」陸曾翰眼睜睜地看著走私交易完成沒能制止,不知道會不會受處罰。


  「批是少不了的,都等秋後一併算賬吧。」陸曾翰提到這個倒是沒什麼表情,穩穩地說道,「眼下是儘快抓到鄒士釗,和他背後的一些人。」


  「那你的身份能公開了嗎?」我實在為他覺得憋屈。


  「還不行。」陸曾翰嘆了口氣,「再等等,現在還不是時候。」


  「可是鄒士釗都知道了。」我不解。


  「但是還有些支線旁門,並不知道,我再查些東西,或再布置些事情,也更方便。」陸曾翰蹙眉深思。


  「那你千萬要小心,鄒士釗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破釜沉舟的事他做的出來。」我有點不放心。


  「嗯。」陸曾翰點頭,卻仍在沉思。


  初七之後,陸曾翰又帶我去醫院複查了一次,肋骨已經開始癒合,我也終於能把那破輪椅扔了。雖然走路還是有點不敢太快,怕傷口開裂。腦袋做了個CT,也沒什麼問題了,現在就是假以時日,等肋骨的傷口痊癒。看我已經沒有大礙,陸曾翰舒了口氣:「你沒事,我也能動身了,明天要去趟隔壁的Z市。」


  「走幾天?」我擔憂地問著。


  「兩天,這次去查點事情,快去快回。別擔心。」陸曾翰拍拍我的肩,「倒是你,沒事也在家歇著,別去診所了。別賺得那點錢還不夠醫藥費。」


  我抽抽嘴角:「我看沒哪個自己開診所的,有我這麼清閑,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就我一個治療師,我快連那兩個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


  「他們不用你管。我給他們發。」陸曾翰再三叮囑我,「把傷養好了,以後你每天工作48個小時我也不反對。再者,鄒士釗沒抓到前,你少出去招搖。」


  我被他說得幾分好笑:「難道他還要交易?不是上次已經放過他的貨了嗎?」


  「是,放過了他的貨,按理他下一步該跑路了,不過奇怪得很,一直也沒他跑路的消息。」陸曾翰琢磨著,「按理不應該這麼久沒動靜的。」


  「也許人家要等你們放鬆警惕才跑啊。難道非要在現在你們幾十雙眼睛盯著的時候跑嗎?」我說道。


  「對他來說,跑路是要爭分奪秒的,留在這裡,更糟糕。」陸曾翰搖搖頭,「所以你更要小心,我被他要挾不要緊,關鍵是你的安全。他現在就是個瘋子。」


  「哦。」我乖覺地點頭。回憶起上次在船上的一幕,我不敢去深想。他像瘋了似的要打死我以平息他的喪子之痛,可又忽然看到我的手錶後作罷了。想到這,我疑惑地看著陸曾翰:「對了,你送我的手錶,為什麼鄒士釗看了那麼激動?還有他說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


  陸曾翰的臉上有絲尷尬的神色,微微泛紅,隨即說道:「那表是別人送我的,我後來發現是女式手錶,我又戴不了,就轉送你了。你可別生氣。」


  我一口氣卡在嗓子眼,難怪他一提到這表就不自在,還說這禮物不作數,我哼了一聲道:「原來是順水的人情。不過我倒不知道人家為什麼送你塊女式手錶?」


  「大概我早年名聲在外,人家以為我女朋友很多吧。」陸曾翰說得一本正經。


  「很多嗎?」我斜了他一眼。


  「不多,啊不,」陸曾翰看著我誠摯地說道,「是真沒有。正兒八經女朋友,一個都沒。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能亂交女朋友嗎。也就是你,對我那麼情深不易死纏爛打,我才情不自禁。」


  「陸曾翰!」我瞪起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好話不說二遍。」陸曾翰的話說完,唇已經附到了我的唇上,堵住了我即將出口的話。他這招死纏爛打才是要命,每次都把爭執化為沒羞沒臊,我發作不得,卻被他攪得情難自禁,面紅耳赤。要不是肋骨的傷還沒好,他的急切進攻還不知道要到多久,現在只能是匆匆而就,卻也讓我攀上雲端,一片空白。


  陸曾翰走了,我在家裡呆著,這次倒是真的聽話沒出門。一來是實在不想再被突然冒出來的鄒士釗拿命相博,那種驚險刺激,已經不知道幾次了。這次終於夠了。二來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春節后也沒有來訪者預約療時。只是那兩個職員已經來上班了,我吩咐他們把診所整理一下,再整理幾個廣告宣傳的方案出來。現在診所只有老客戶,必須得發掘點新生力量了。否則我們幾個真的要餓死關門了。


  家裡卻實在無聊,我從自己帶來的箱子里翻了幾本專業書準備看看。我放箱子的房間挨著那間總鎖的房間,我忍不住多看了眼那個房間,裡面都是什麼?為什麼總鎖著呢?我忍不住擰了擰門鎖,鎖得還挺緊。但人好像都有點好奇心,越是這麼鎖著,還越是好奇。陸曾翰說裡面是朋友的東西,可是什麼朋友,會放這麼久都不聞不問?越想越是好奇,我從屋裡開始搜羅鑰匙。


  卧室,廚房,客廳,陽台,巴巴地轉了半天,鑰匙是找到了不少,但一把都不是那房間的。我心裡更是撓痒痒似的。以前沒動這個念頭還好,現在一旦有了興趣,腦子裡就像打開的潘多拉魔盒,完全控制不住好奇了。


  我開始對陸曾翰心理分析,陸曾翰常年奔波在外,鑰匙肯定不會隨身帶著的。他的性格極其縝密,之前他是遠航CEO的身份,夏夢慈也知道這裡,鑰匙肯定會放在別處,比如銀行保險柜一類,但現在他身份暴露,鄒士釗一定會盯上他銀行保險箱的東西,再放回這裡,肯定是安全的。所以,鑰匙肯定還是藏在這裡的。


  我繼續搜了整整一天,終於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卧室的床墊子下的木頭縫裡,我摸到了一把鑰匙。陸曾翰不愧是警察,藏個東西,能找死人啊。


  我拿起鑰匙,輕快地走到那間鎖著的房間,就要揭開些什麼,我的心突然砰砰劇烈跳了起來。我把鑰匙插進去,果然可以,我的心跳得更加激烈,用力一扭,門開了。我走進去開了燈,卻愣在了那裡。屋裡堆著不少的東西,衣服,包包,還有些沒有拆封,像是禮物一樣,卻都是女人用的東西。


  我幾乎是擯著呼吸,一步步走過去,桌上還有一個相框,裡面,赫然是巧笑倩兮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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