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那就不問
她忽然就有些心軟,那層層的防備一瞬間消弭,:“我沒櫻”完,很快又了一句:“謝謝你。”
鄭兆陽笑了,他忽然問道:“你就不好奇,我是為什麽接近你的嗎。”
洛一鳴作思索狀,然後一本正經道:“莫非是暗戀我?”
他不置可否,而是伸手摸了摸洛一鳴的頭:“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聊。”
洛一鳴愣了愣,頓時覺得這像極了一個flag,忒不吉利了。
她剛想什麽,就聽見鄭兆陽:“接你的人什麽時候來,我陪你在這裏等。”
這話提醒了洛一鳴,她對鄭兆陽:“他們前不久當著我的麵帶走了一個法師,你覺得,是要請他喝茶還是要請他打麻將呢。”
鄭兆陽:“……那我還是回避一下好了。”
洛一鳴點頭,手扶著車窗沿,緩緩向後靠坐在車座上,覺得眼皮沉得很,幹脆閉了眼,:“慢走,我就不送了。”
她聽見鄭兆陽的聲音,低低的,一個字:“好。”
等到她再睜開眼的時候,人果然已經不在了。
洛一鳴抬手揉了揉額角,動作突然僵住。
她放下手,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方,有個人正朝著自己走來。
不是胖子……而是霍衍。
等等……怎麽來得這麽快?
洛一鳴看一眼時間,猛然發現——她剛剛那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顯然是睡了一覺。
洛一鳴的手機沒電了。
鄭兆陽把自己放在車裏,是想讓洛一鳴在這裏和胖子碰麵。
畢竟,他要是來了,一定要經過這兒。
可是……胖子怎麽沒來?
他沒來就算了——衍哥怎麽來了?!
眼看著霍衍大步流星走來,洛一鳴慌了。
雖然投名狀到手了,可洛一鳴還是覺得心虛。
畢竟這個事霍衍似乎是不同意的。胖子昨還在和自己,霍衍覺得這個計劃沒有可行性。
所以,洛一鳴的行為無異於先斬後奏。而霍衍,顯然並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再者,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向霍衍解釋自己是如何拿到投名狀的。
總之,她覺得現在不是和他正麵相遇的好時機,能躲則躲。所以她才會隻發消息給胖子——畢竟,他倆要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胖子那人看著精明,絕不至於傻到冒冒失失把事情全給交待了才是。
但事實證明,胖子很可能一收到消息,轉頭立馬就對著霍衍和盤托出了——不然霍衍不可能來得這樣及時,也不可能來蓮是不帶胖子。
胖子這會兒,估計正在麵壁思過吧……
眼看著霍衍越走越近,洛一鳴絕望地閉了閉眼:算了,豁出去了。
看一眼鏡子裏麵無人色的自己,又僥幸地想:自己看起來這麽慘,衍哥不定會動一動惻隱之心既往不咎呢?
她做好心理建設,英勇就義一般伸手去開車門——
咦?怎麽打不開?
洛一鳴本就虛的很,這車門開起來又費力,她吭哧吭哧在那兒較了好一會兒勁,好不容易打開了,一抬頭就看見霍衍已經走過了頭。
洛一鳴:“……”
她看著霍衍的背影,喊道:“衍哥!”
這有氣無力的兩個字顯然並沒能讓霍衍回頭。
洛一鳴急得滿頭是包,環顧車廂,隨手抄起一個保溫杯,朝車窗外一扔——
伴隨著保溫杯和地麵的碰撞聲,霍衍終於停下了腳步。
洛一鳴瞬間鬆了一口氣,見他偏頭看過來,用盡了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對霍衍招了招手,甚至還扯了個極其勉強的笑……
然後她就這樣軟軟地朝前倒下去……這輛貨車還挺高,像這樣栽下去,少要磕掉兩顆門牙。
但是,洛一鳴的內心此時毫無波瀾。
嗬,她已經完全習慣了。命閱劇本總是這樣,千篇一律,毫無新意。
就在她為自己的門牙默哀的時候,她忽然感覺雙腿被一股大力桎梏住,這股力還將她往上提了一提。
洛一鳴整個人以一個倒吊的姿勢,被英雄救美了。
知道,被提起來那一瞬間,她差點當場厥過去。
整個世界在眼前顛倒的感覺並不好受,洛一鳴深覺,自己再折騰幾下,也許很快就要駕鶴西去了。
霍衍抬腿,一腳踩在車沿上,讓洛一鳴靠在他的腿上,然後鬆了一隻手,微微彎腰,伸手撈上洛一鳴的後背,將人抱了起來。
洛一鳴整張臉漲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始劇烈咳嗽,咳了一陣其實已經不想咳了,但她沒有停。
她知道,這個時候,苦肉計除了救自己狗命外,還可以很好地緩解尷尬。
但霍衍一直都沒有話。
她終於咳到脫力,消停了。
霍衍垂眸戲謔看她:“咳累了?歇會兒,再接著咳。”
洛一鳴:“……”
“衍哥,你能什麽都不問嗎,我現在真的……”
“很累”兩個字卡在喉間,洛一鳴對上霍衍的視線,發現他的眼神突然變了。
順著他的視線,洛一鳴低頭看去——
那是一個火柴模樣的物件,火柴棍底端打了個洞,被紅繩穿了起來,掛在洛一鳴的胸前。
幾乎是下意識地,洛一鳴伸手捂住它,然後死死地將它攥緊。
霍衍目光閃了閃,原本有些出神的雙眼此刻像是清明過來。
他定定看了洛一鳴一會兒,語氣自然地道:“好,那就不問。”
洛一鳴此時心跳得飛快,緊張,或是害怕,也許還有幾分心虛。
她不敢看霍衍,隻是牢牢攥著手裏的東西,好像攥得越緊,自己就會越有底氣一樣。
霍衍沒再話,隻是抱著她往回走,一直將她抱上車。
他看一眼洛一鳴被汗濕的頭發和額頭,抽了一張紙,抬手要替她擦拭,卻見她一個瑟縮,手仍是緊緊地握在胸前,另一隻手在身側,無意識地也攥成了拳。
霍衍的手在半空滯住。
他緩緩將手收回,拿過一床薄毯,輕輕蓋在洛一鳴的身前,還特意在她下巴的位置給掖了掖。
霍衍把紙遞過去:“汗,擦一擦。”
洛一鳴此時麵色寡白,她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嘴唇,手從毛毯下麵探出來,接過紙巾,心不在焉地擦拭起來。
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卻感覺一陣陣的寒噤從心窩子裏直往上鑽。
隔著毯子,洛一鳴將胸前那枚火柴心塞回了衣領裏。
那是八年前,霍衍送給自己的。
也是洛一鳴唯一沒有弄丟的,關於他的事物。
她惴惴地,在褲子口袋裏摸索起來。
霍衍側頭看她:“在找什麽?”
他的聲音很沉,很沉。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洛一鳴覺得,那聲音裏,似乎有什麽正在被極力壓抑著。
洛一鳴訥訥地:“找……投名狀。”
她其實是想找個話題把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打破。
於是想起了投名狀,可是……貌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