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讓她花錢
本來就不是趙延鬆指使的,此時他定了定神。
“茶雖然涼了,喝一口吧,這炎炎夏日雖說繪春城的溫度不高,但是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急躁,滿身泛著熱火似的。”
趙延鬆看著眼前這個氣定神閑的人,一瞬間也反應過來她跑來是什麽事情?興師問罪也好,故意敲打也罷。
“有什麽話好好說就是了,何必鬧這麽大的動靜,深更半夜的擾人清夢。”趙延鬆說。
白迢月冷冷的看向趙延鬆,後者見她一臉謹慎防備。
白迢月掃了一眼安安靜靜趴在桌子上的茶壺,她冷聲說:“我這人一向隻喝熱茶,涼了的茶是不會喝的。這夜深人靜的,誰也不想擾誰的好夢?這事情是由誰而起的?我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趙延鬆在一旁坐下來。
“我也喜歡把話放在明麵上來說,這個人雖然不是我指使的,但或許是跟我有關。隻是你身上有些事情讓我覺得很好奇,不如你直接為我解惑,我也就不用做出這麽愚蠢的舉動。”
你看蘇季來勢洶洶,他這話不算不打自招,說著糊塗話還不如撥開雲霧來看,說不定還能有意外之喜。
白迢月忽然嗤笑一聲,“愚蠢?你也知道你這動作有多愚蠢?”
趙延鬆原本還算是輕鬆的神色頓時一變,對方已經把事情摸得清清楚楚,他也不去辯駁,什麽都是無用功,還不如說點實際的。
可是蘇季這麽不依不饒,還是讓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早晚有一天,他要把他打到滿地找牙,把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拉下來,踩入泥中!
白迢月指揮說:“把他嘴巴裏的抹布拿開,你聽聽他到底看見了什麽?”
趙延鬆覺得自己是騎虎難下,但是屋裏又沒有別人,隻能他親自動手去把這個人口中的抹布取出來,給他鬆了綁。
“你說說吧,這麽不辭辛苦的到底都有什麽收獲?”白迢月用一種肆意玩笑的語氣跟這人說著話,好似她是個多麽好說話的人。
這人雖然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他討好似的小心翼翼地看向趙延鬆,支吾道:“我尾隨他,剛看見上清的子弟,我就被抓住了。”
在這繪春城,這小子可算是萬事通了,四通八達的來人,他都能知曉一些,一看對方這氣勢,這裝扮。去年他就在城中見過對方,也是曆練而來,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上清的人。
雖然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可即便是在人家地頭蛇的地方上,這地頭蛇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這強龍作對。因為沒有可比性。
趙延鬆微蹙眉頭。
白迢月冷聲道:“也免得你日後煩惱,跟我碰麵的人是提劍,白迢月,還有常楓。”
白迢月頓了頓,又問道:“所以你想要問我說什麽?想知道什麽?”
趙延鬆的目光沉了沉,他現在完全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這話不是擺明了嗎?一灘的清水下麵什麽都看不到,就算是攪亂了這一湖清水也什麽都沒有。
眼線都被找出來了,對方怎麽可能把對方的秘密告訴他,他也發現不了。
“你不會是想說我不論做什麽都是在白費力氣吧?”趙延鬆臉上浮現陰霾,就好像這夜色當中,忽然一片陰雲也飄了過來,遮擋住唯一有光亮的星星與月亮。
白迢月掃了一眼趙延鬆,學著蘇季那漫不經心的模樣說道:“不要想太多了。就今天這舉動,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麽好處,就算你我之間互相看不順眼,你現在對付我是好時機嗎?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厲害的人,就像潛藏在暗處的獵豹一樣,緊緊的盯著敵人,找對時機,一擊致命,而不是現在做這些荒唐的事情,你盯著我有什麽用?這探子輕而易舉就被我發現了,你還有什麽底牌嗎?反而擺出來大家麵上都不好看。甚至你讓我覺得你就這麽點本事。”
話語中的輕蔑展露無遺,麵上也帶著一抹譏笑與鄙夷。
趙延鬆這臉上的神色更加難看,他看著那個探子,厲聲嗬斥道:“滾出去!”
現在這探子已經問不出來什麽了,就算說出了什麽,也是蘇季想要讓他知道的,或者說是蘇季故意為之的。那這探子口中的話說不說得出來,也沒那麽必要了。
那探子撞到這犀利的神色,連滾帶爬的趕緊走了,這兩個人他怎麽能不認識?那是何等的身份,其實他隻是一個小人物,能夠在他們麵前上躥下跳?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現在這情況那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可得離遠一點。
室內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
白迢月也起身欲走,轉過身去之時,她冷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既然你把隊長之位給我了,那麽當初我被圍剿的事情就不會公之於眾。我也知道你好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有時候啊,人在做天在看,虧心事做多了,怎麽可能不被發現?”
“白迢月為你而來,所為何事?”趙延鬆看著白迢月悠然起身的背影,直接逼問。
“管那麽多,小心折壽。”
猖狂,囂張!
‘啪’的一聲,大門被關上。
“啊!”
氣得趙延鬆劈裏啪啦的將那八角桌上的白瓷茶杯全部摔了個遍,滿地狼藉!
趙延鬆不好過了,自然沒讓趙運奇好過,隻是這一頓怒火留到了第二天去發泄。
“你看你找的是個什麽廢物,已經打草驚蛇了!”
“那,那現在可怎麽辦?”趙運奇一驚,麵露恐慌,好像自己做錯了事,這個事情做的不對了,那可能就毀了所有計劃。
對趙延鬆,他是敬也是懼,所以一點事情沒有做好也害怕。
趙延鬆重重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責怪也隻能昭示了自己的失敗。
“夏月影同我說,這兩個人的關係目前來看,可沒有咱們大家想象中的那麽惡劣。而且,談笑風生。”
“這個……”
趙運奇麵露驚疑,這個怎麽可能,他下意識就想要反駁,因為這個話題對於他們來講真是太驚悚了!
打的那麽頭破血流的關係,就算一時間懷疑沒有那麽大的深仇血恨,但也僅限於懷疑,不能證實且力證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友好的,就像他現在所說,談笑風生?
這話聽來讓人頭皮發麻。
“這世上的關係本就是千變萬化的,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絕對的朋友。白迢月就算看著再怎麽冰清玉潔,清高似的,其實是一個尤為世故的人。她和蘇季想要一笑泯恩仇,也不是不可能,兩個都是快於恩仇的人。”
“那現在……”
“反正白迢月和蘇季同在繪春城,我們不用刻意去留意,多少也會知道些事情。”
“哦,好。”
趙運奇從驚魂中還未回過神來,直愣愣的點了點頭,這消息讓他有點沒辦法消化。
這一大早,白迢月雖然昨夜沒有睡好,可洗了一把臉,也算是精神抖擻的坐在大堂裏和大家夥一起吃個早飯。
趙延鬆麵無表情的落座,但是對待身邊人還算是謙和有禮,若無其事的。
白迢月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便是收回視線,可是也不敢掉以輕心。早早的就提醒了蘇季下次出門一個人,小心點。
蘇季就怕隔壁房間提劍他們聽到,畢竟房屋的隔音不好,就是隔了一層木板。
他就懶懶的跑到一個角落裏跟白迢月說話,如果不是說在外麵要注意形象,他真的就是裹著一層薄毯子就出來了。
這頭發蓬鬆,不修邊幅亂糟糟的樣子,頓時遭到了一陣訓斥。
蘇季一開始覺得刺耳,可以聽著聽著反而聽習慣了。
隔一條走廊的這邊房間裏。
“昨天趙延鬆那個死小子居然找了人來跟蹤我們,剛一碰麵,我就把那小子給揪出來了。雖然我懷疑蘇季是知道的,但是看他那個樣子好像不知道有人跟蹤他。”
提劍拿起這個通訊器,在這匯報工作。
“一大早蘇季又找白迢月,白迢月避開我,不知道嘀咕什麽,我剛跟上去,人家就掛了。也不知道說了啥。”
洛書城正手捧著一卷心法默念,但響起的通訊器讓他分了心,雖然心下想著此事,可視線還是放在了手中的心法上麵。
“知道了。”他輕聲回了一句。
聽著這淡淡的聲音傳來,提劍突然就有一種挫敗感,人家在那風輕雲淡的,他在這火急火燎,皇帝不急太監急,可是這件事情也不對呀,明明是他讓他過來的,怎麽他反而一點不著急!
提劍撇了撇嘴剛想說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笑聲,嚇得他一個激靈。
“一大清早的心情就應該好一點,你看看你,愁眉苦臉的在這皺著眉幹什麽?”
蘇季拍拍提劍的肩頭,嘴角挑起一抹弧度,這微笑的樣子,真是讓提劍覺得見了鬼了。
或許是做賊心虛,他趕緊關了通訊器。
“不要躲躲藏藏了,我知道你在幹什麽。”
提劍立刻反駁道:“哪有什麽躲躲藏藏,哪有什麽事情?你不跟洛書城說幾句話嗎?”
“我要同他說話啊,你關的這麽快幹什麽?”蘇季不答反問。
提劍愣著接話說:“那我把通訊器重新開起來。”
這話輪到蘇季一愣,看著他的動作,他不著痕跡的趕緊阻止了一句,“不要耽誤別人修行,走,出去逛逛。”
他可不想他這堆滿了笑容的臉去看洛書城,那不是更讓人覺得奇怪嗎?
提現好忽悠,洛書城那可是個人精,他得避著點。
隻是蘇季看著提劍,突然抬起手掐住了自己的那個臉蛋。
“你說的沒錯,還真的軟軟的,像個包子,是個美人。”
這話說的,提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怎麽還自戀起來自賣自誇了呢?
“你什麽時候臉皮這麽厚了,不過說的也是實話。”
“那當然了,你都對我念念不忘的,我出來休個假,你非要跟著來。”這話好像有點嘲諷的意思。
提劍有一瞬間的窘迫。
“這個你說……你說這外麵人心險惡的,雖然說你修為不低,但是總會碰見那些心思歹毒的人,譬如說像昨天這樣的一來就撞見了,可不得小心點,再說你長這麽漂亮,萬一被人拐賣了就不好。”
“是的,是個美人,也怕被拐賣。”
提劍這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話咋還越誇越停不下來了?
“你剛才說逛街出去逛什麽街,你要幹什麽?”提劍順著話問。
“雖然說是美人,天生麗質難自棄,但是還是需要後天的裝飾,這胭脂水粉呀,雖然我平日裏不大用,可是也不能缺少,難得下山逛一圈,心情如此閑適,不如逛逛街,采集一些東西。”
“……”
提劍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他出去逛街難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想要半路溜走?這人山人海的大街上說不好啊。
可是蘇季這青天大白日的是去曆練去了,又不可能偷偷摸摸跑出來兩個人相會,就算這兩個人相會,又有什麽問題呢?
而他此次前來,不就是為了知道他們相會都說些什麽嗎?
他還是得好好跟著白迢月,就見白迢月又一把敲響了常楓的房門,把人叫出來。
白迢月以前可不是這麽愛湊熱鬧的人吧?
帶著重任,提劍滿懷心事出了門。
蘇季雖然努力學習白迢月那昂首挺胸麵無表情的模樣,不管對待誰都冷冰冰的樣子,或者是蔑視他。
但是不經意之間,他該笑的時候還是想笑,對待什麽東西有興趣還是忍不住流露出自己的小表情來評判這個東西是好是壞,就好像此時他和老板砍個價。
“這小東西不值這些錢,你要非得讓我跟你說道說道,那行,那咱們就來說道說道,驅逐蚊蟲的香包裏頭的藥材,都是日常所見的藥材,你這個價格就有點不公道了吧?”
小攤販忍不住笑道:“這位姑娘,這藥材雖然常見,但是這一份心意卻是無人能比的,你看這兩個是一對兒,送給心上人,自然是一份情誼。”
蘇季也瞧見了上麵的比翼鳥,還有連理枝,這繡工嘛,雖然不是特別的好,但也看得過去,不說非常精致,倒也是看得過去……隻是這價位,白迢月不讓他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