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勸降張繡
南陽,宛城,太守府。
後院一處臨池的涼亭,一名二十五六左右的婦人憑欄而立,精致的五官,白嫩的肌膚,一身縞素襯得佳人身姿如仙。
隻是如畫的眉眼間,隱隱的愁苦揮之不去。
一個高大挺拔,年約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走進亭中,同樣披著一身孝。
濃眉大眼的他,看著女子的背影,火熱一閃而逝,代之以一臉戚容。
“叔母節哀,叔父雖然走了,但還有侄兒在。侄兒自小父母雙亡,是叔父叔母教養侄兒長大,在侄兒心裏,叔父叔母便如侄兒親生父母一般。”
婦人幽幽一歎,轉過身來,那我見猶憐的楚楚模樣,讓年輕人低下了頭。
“以後叔母便隻能靠繡兒了,叔母沒事。如今夫君新喪,軍中事務繁雜,人心不穩,繡兒當以大事為重,先去處理好軍務才是當緊。”
年輕人得了這話,不敢怠慢,說道:“叔母說得是,侄兒這就去營中。叔母保重,待侄兒忙完,便來看望叔母。”
婦人點了點頭,說道:“去吧。”
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
賈詡剛剛上路,便傳來張濟在與黃巾軍搶糧時中流矢而死的消息,張濟侄兒張繡返回宛城,接管了張濟的軍隊。
賈詡聞訊反而大喜,他與張濟的交情反不如張繡,張繡如今主事南陽,反而更好說話些。
賈詡過郡縣而不入,一路未歇,半月便到了南陽地界。
張繡聽聞消息,親自帶人迎出十五裏外,迎入營中。
分賓主坐定,張繡起身揖手拜道:“數年未見,文和公風采更勝往昔。此次前來,懇請文和公留下來助我。”
賈詡揖手說道:“少將軍這一番美意,詡怕是要辜負了。請恕詡直言不諱,少將軍今雖得張濟將軍遺澤,擁雄兵數萬,據南陽要地,但環顧四周,北有漢興侯楊翦雄兵虎將在側,東有豫州郭貢,西有漢中張魯,南有荊州劉表,敢問少將軍,實力與這幾家相比,何如?”
張繡歎道:“南陽軍自然遠遠不及。”
賈詡又道:“若漢興侯自弘農、穎川兩路逼近,夾擊南陽,少將軍可有勝算?”
張繡呆了一呆,醒悟過來,看著賈詡,沉聲說道:“原來文和公是為漢興侯做說客來了。”
賈詡搖了搖頭,說道:“非也,詡奉陛下之命,為救少將軍,救南陽軍民而來。”
張繡冷笑道:“說得好聽,漢興侯想憑文和公幾句話便取南陽,未免想得太美了。”
賈詡說道:“當年涼州邊章、韓遂作亂,金城麹勝襲殺祖厲縣令劉雋,少將軍義憤而起,刺殺麹勝,涼州人誰不道少將軍一聲英雄豪傑。如今南陽已成困局,少將軍又何忍將追隨身後的數萬軍民置於戰火之中,流離失所,朝不保夕。”
張繡聞言答道:“別說繡已與荊州景升公結盟,即便如公所言,繡也自當擇勢大者而投之,投漢興侯還不如投荊州景升公去。”
賈詡神情自若,說道:“荊州劉表,何許人也?堂堂大漢宗親,少將可曾想過,若陛下明詔討伐南陽,追究當年張濟將軍攻破長安叛亂之罪,劉表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出兵相助南陽嗎?”
張繡冷笑道:“如今繡據地自雄,投漢興侯又有何好處?”
賈詡說道:“為將者,走一步,看三步,目不及長遠者,敗亡便已不遠矣。今漢興侯,奉天子以伐不臣,名正言順,漢興侯誌向遠大,求賢若渴,自會重用少將軍。如今漢興侯雖據有並涼、關中,但大勢並未明顯顯露,此時投漢興侯,是雪中送炭,而非錦上添花,這之間的區別,想必少將軍自會斟酌。”
張繡沉思不語,說道:“文和公一路奔波,先去歇息吧。這事,且容繡再想想。”
賈詡知道這不是小事,張繡肯定需要再三斟酌、與眾將商議後才能決定下來,便起身告辭,隨張繡親衛前去歇息。
張繡想了想,起身出帳,吩咐左右道:“進城,去太守府。”
到了太守府,張繡讓府中婢子請叔母至前廳,有要事相商。
待到叔母侄兒相見,張繡開門見山說起賈詡招降之事。
張夫人聽了,說道:“叔母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什麽軍國大事,繡兒自己決定便是,叔母都是支持的。不過繡兒既然問起,叔母便說說自己的想法,不管承不承認,這天下還是大漢的天下,我們就還是大漢的子民,冀州袁紹、荊州劉表,實力再大,也不敢稱王,凡事也必以臣自稱。”
張繡起身揖手道:“叔母的意思,侄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