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成誰掌上珍
“聽說晴靄姑娘不是受罰麽,何來的什麽英姿之說。雨夫人莫不是在開什麽玩笑吧?”
百雨金早已經逃出自己那方玫紅色帕子,用白皙細膩的手指捏著,掩在鼻下輕笑著回答:“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不知道內情的人,這要是提前說出來可就沒意思了。你到時候看看就明白了。”
說罷,百雨金自己先進了祭場。
沈蝶煙一邊打量四周,一邊慢慢的走近了這座高大宏偉的建築。雀鳴在她身後說:“雨夫人極受寵,人也是聰明和善。可我總覺得她有問題,畢竟是鬼王鍾離殷送來的人。我們言殿君都說過了,別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但凡是個人,隻要是愛上什麽人,肯定是有占有欲的。哪裏會有像百雨金這麽大方的女人,一點都不爭寵的,還經常把宗主往別的姬妾哪裏推。”
“不爭寵卻受寵,這才更高明。”沈蝶煙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圍牆中的祭場是一個麵積極其開闊的平台,平台的盡頭是一溜三間的大殿。左側以及右側的平台還沒有延伸到圍牆牆角盡頭就猛然消失了。沈蝶煙聽到似乎在那下邊有什麽震天動地的聲響。她奇怪的看著雀鳴跟鷥庭一眼後,雀鳴馬上就走到她跟前說:“那邊就是獸園,夫人您到那裏看一看就明白了。”
沈蝶煙隻好朝那個方向走去。就當她即將走近能看清平台下情況的地方時候,忽然響起的一陣歡呼嚇了她一跳。
她連忙緊走兩步,人還沒到平台的盡頭,身子先探出去一點去看看究竟——平台下,竟然是又一個向下深陷十幾丈的平台。高平台與低平台之間,靠著上千階石階連接,除卻石階外,是一層一層遞進的看台。看台上有不少人,沈蝶煙迅速掃了一眼後,立刻掉轉視線朝看台下,也就是那平台的方向看去。
台子與石階和看台用一堵極高的牆,台子上,一身紅衣的自然是要受罰的晴靄,圍著晴靄在不停打轉的竟然是數十頭模樣跟狼無異,但是竟然要大上三四倍的野獸。
沈蝶煙看著那些通體烏黑,毛發油亮,雙眼通紅,從尖銳彎曲的獠牙上甚至能看到寒森森的光。那些野獸圍著晴靄慢慢的打轉,一雙雙通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晴靄,像是看獵物一般。
“這是幹什麽?”看著那些猛獸,沈蝶煙不禁大驚失色,晴靄被這些野獸包圍著,這場麵怎麽看怎麽令人心驚膽顫。
“處罰啊,晴靄君與那些血狼打,生死不計,傷亡不論。”雀鳴有些不以為意的回答。
“晴靄她隻是一個姑娘,居然要對著這些凶狠的野獸,她會被撕成碎片的。濮陽宗政這也太狠毒了。”
“撕成碎片,也許吧。”雀鳴臉頰上的肉都快堆在一起了,看起來就像是做鬼臉。她嘟嘟嘴唇,用一種沈蝶煙聽不到的聲音說:“是啊,撕成碎片,但還不知道是誰撕誰呢。”
沈蝶煙邁步就順著石階向下走,看台上的人見著了,難免都盯著她猜測這究竟是誰。沈蝶煙不以為意,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晴靄,那些野獸連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害怕,更何況是被它們圍在中間的晴靄。白紗後,沈蝶煙的眼睛大睜著,似乎特別害怕自己在沒有注意的一瞬家,晴靄就被那些野獸攻擊了。
眼見自己就快要靠近看台的最前方了,忽然眼前被一片玄色擋住了。她抬起頭,看清楚眼前的人後不由得大怒:“濮陽宗政,你這是什麽意思,讓我來看你罰晴靄姑娘麽,怎麽,是想讓我這個挑起事端的罪人下跪謝罪麽?你究竟是想罰誰呢,你還不如把我扔進這野獸嘴裏省心些。”
濮陽宗政卻伸手微微挑起她臉上的白紗,僅僅露出臉頰邊的一點肌膚。濮陽宗政看著那白玉般的臉上,一道烏紅中帶些藍紫的傷痕橫劃在正中間。他忍不住輕輕撫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傷,眼中口裏都是溢滿的憐惜:“晴靄那丫頭下手太重了,你要是覺得難受委屈,我把她交給你,你罰一罰她解解氣,別把事情鬧得太嚴重就行了。”
“嚴重?究竟是誰在把事情弄的嚴重。你叫她一個姑娘對這十多頭比狼還要可怕的猛獸——”沈蝶煙打掉濮陽宗政的手,“你快把她給放出來。”
“這是晴靄自己要求的,不是我罰的。說真的,我倒是真想在她臉上也劃出這樣的兩道傷口。晴靄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等一下你就明白了,就當看戲罷了。雀鳴鷥庭這兩個小丫頭挺機靈的,把你照顧的不錯。想要什麽,要去哪裏,交待她們一聲就行了。”
“濮陽宗政你——”沈蝶煙隻覺得一股氣在身體裏胡亂衝撞,可就是找不到發泄的出口。要是有可能,她寧願將濮陽宗政扔進獸園中被那些血狼撕成碎片。
她換了一種語氣,“我還能出去?我以為我是被你囚禁了?”
濮陽宗政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他將白紗放下,握住了沈蝶煙的手:“你要是不想看,我現在就帶你回去,反正也沒什麽好看的。”
“你說來說去,還是不肯放了晴靄姑娘是不是?”
“先不說這究竟是做什麽,你為何要為晴靄留情,畢竟,你這臉上的傷還是拜她所賜。”濮陽宗政講到這裏,又忍不住隔著一層白紗撫摸她的臉頰。這人,自己尚且舍不得動一分一毫,晴靄她為了天大的理由也不該這般衝動。
“這是我同晴靄姑娘之間的事,你不用管。”沈蝶煙語氣有些僵硬的說。
正當濮陽宗政不知如何接話的時候,一個女聲插了進來:“煙兒夫人這話說的,真像是人間的媳婦跟小姑子拌嘴,相公出來勸和反倒落了不是兩頭不討好。”
沈蝶煙偏過頭,看到濮陽宗政身後的百雨金。
胡說,一派胡言。沈蝶煙可以對著濮陽宗政如何如何,但並不代表她對別人也能狠的了。即便她心中多厭惡百雨金的這種玩笑話,但是也隻能微微垂下頭作不語狀。
濮陽宗政看了百雨金一眼,倒也沒說什麽,可是看那臉色,明顯好看了不少。沈蝶煙盯著這似乎極默契的兩人,不由得懷疑他們心裏的所想所說。正當此時,沈蝶煙忽然聽到周圍響起一連聲的驚呼,她下意識到往獸園的台子上看去,正好看到一頭黑色巨獸朝晴靄撲去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