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內憂外患
沈蝶煙嚇得猛的抬手一雙手,卻在手將要捂住眼睛前,硬生生的放低了一些,直接變成了掩住嘴的姿勢。
台上,那頭猛獸淩空朝晴靄撲去。晴靄一身紅衣,在白色與黑色之間,鮮豔的就像是一顆朱砂,亮的刺眼。隻見晴靄一動不動,直到那黑色巨獸的一雙利爪就要抓到晴靄的時候,晴靄才有了動作。她原本是背對著那野獸,整個人忽然彎下腰去,身體柔軟的像一張弓。晴靄的右手撐地,雙腿順著那一瞬間的反力由下往上彈去,足尖正好踢中了那頭血狼的頭。血狼受了那一擊後,竟然從晴靄身後飛過,然後砰的一聲砸在台子邊的圍牆上。沈蝶煙甚至能聽到血狼骨頭斷裂的聲音。而晴靄,借助攻擊血狼的慣力,緊緊隻靠右手便整個人空翻了一圈,隨即安安穩穩的站回血狼的包圍圈中。
沈蝶煙看的震撼,實在是想象不出來,晴靄竟然能在一招之間輕鬆的解決掉這麽一頭猛獸。濮陽宗政看著她,即便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可還是能明白她心中所想的:“都跟你說過不用的擔心了,晴靄傷過你後自己來找我受罰。我生氣倒是生氣,可也不想為了這事罰她,畢竟她是這十三殿的正位三殿君。更何況,她心裏似乎也藏著事情,讓她活動活動筋骨也好,免得憋出事了。”
活動活動筋骨?沈蝶煙不可思議的看著濮陽宗政,覺得他似乎在說什麽天大的笑話。沈蝶煙這邊還有驚詫完,就聽到雀鳴在一邊喊著:“晴靄君這招翻江倒海真是厲害,一招竟然轟掉了兩頭血狼。”就連一向安靜的鷥庭也在旁邊附和。
沈蝶煙掉轉視線往台上看去,發現能站起來的血狼隻剩下三頭了。晴靄的一身紅衣此刻在沈蝶煙眼中,不知是不是心裏所想的,隻覺得那紅色更加深沉鮮豔,像是被血浸染了一遍。
沈蝶煙看著似乎一直如株安靜的卻又熱烈綻放的茶花的晴靄,滿心的震驚。這該是何等的力量,不僅僅是晴靄,還有那些殿軍,以及淩駕於他們之上的濮陽宗政,甚至是像是雀鳴、鷥庭這樣的小丫頭,估計都是深藏不露的。而自己,究竟要靠什麽來在這些人之間周旋脫身。
父親,李越,李郎中夫婦……沈蝶煙隻要想起這些人,就足夠自己手足無措。
台上的晴靄似乎是發覺了沈蝶煙的視線,她的臉慢慢的抬起來,沈蝶煙甚至能看到她頸後的墨發一點一點的被壓在數層衣領之中。晴靄的臉色,比那日見的稍微差些,也許是因為紅衣的緣故。兩人的眼睛剛一對上,沈蝶煙的心神居然被吸進那暗沉沉的眸子中了。不是憤怒,不是嗜血,不是怨恨……什麽感情都沒有,但是更讓人覺得可怕。最讓人震驚的是她白皙的右臉上,一條暗紅色的傷口像蜈蚣一樣從眼角爬到下顎。
“她的臉?”
“那天她來請罪,自己用隨身帶的匕首劃傷的。”濮陽宗政答道。
聽了這話,沈蝶煙臉上的傷口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疼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捂住自己的臉頰盯著晴靄看。
那雙眼睛——沈蝶煙心裏猛然打了一個寒戰,晴靄的眼神,就像是潭死水,連人都跟沒有心魂的一樣。她這是怎麽了?沈蝶煙心裏千回百轉,抬眼就看到濮陽宗政的臉就近在咫尺——那麵容,還是梁大哥的模樣。她一時間起了好奇,居然就想看看晴靄口中所說的“真正的美男子”是何等的模樣。
可這個想法才在腦子裏轉了一圈,馬上就被沈蝶煙打壓了下去。自己見不著濮陽宗政的時候,尚且還能想些稍微的好處,但凡一見著人了,就是控製不住的怨恨,而他的這張臉,就是第一個導火線。
沈蝶煙深吸一口氣,朝四周看了看,這看台上除了先前的那位言一彥殿君外,沒有一人是她見過的。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也沒有誰是妖魔鬼怪該有的模樣。尤其是西邊那幾位聚在一起的女子,真真是姹紫嫣紅。沈蝶煙故意看了濮陽宗政一眼後再次將視線轉到了那幾位女子身上,話也不說,隻是來來回回的看著。
濮陽宗政發現了,就說:“看她們做什麽,這邊快結束了,我帶你個好去處。”
沈蝶煙沒說話,人卻朝雀鳴的方向退了兩步。濮陽宗政隻好伸手去挽,沈蝶煙袖子一甩,劈手就拍在他的手背上,已經並不多痛,隻是那聲響太清脆,惹的好些人看過來,更遑論是一直盯著這邊的各路人。
時間就停下來了,連台下的晴靄都覺出了不對看過來了。沈蝶煙直愣愣的看著濮陽宗政,心裏縱是如何的暗示自己,可手心裏的汗卻是實實在在的。濮陽宗政慢慢的伸出手,似乎是剝開了靜止的時間,然後旁若無事的握住了沈蝶煙的手,沈蝶煙暗地裏使勁,可是濮陽宗政的手像是粘上去一樣。
沈蝶煙不經意間,看到了一邊的言一彥,他的眼中居然有一種警告的意思。沈蝶煙正在琢磨他這眼神為何意的時候,人已經被濮陽宗政給拉走了。
“你鬆手,我自己能走。”
沈蝶煙被濮陽宗政拉著繞過看台,讓順著人少的一處開始拾階而上,似乎是打算走到上麵的平台去。
“我不去,我哪裏都不去,我寧願被你關在房間裏。”
“沒有人能關你。”
“我不去,你若是不想在這些人麵前更丟臉的話,最好現在就放開我。”
“你覺得我連挨你一下不痛不癢的事能讓我丟臉麵的話,你隨便打多少打哪裏都可以。不過,我還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的。”濮陽宗政忽然彎腰,長臂一伸將沈蝶煙橫抱在懷中,還不待她反抗,人已經躍出了看台。
雀鳴仰頭看了一會,等著濮陽宗政抱著沈蝶煙消失後,人馬上往言一彥身邊湊近了:“言老大,宗主這是幹什麽去了?宗主說,煙兒夫人去哪裏,我們就要跟去哪裏的,那您說,我們現在還要不要跟著追過去?”
言一彥看了雀鳴一眼,嘴裏念了一句:“小丫頭片子,懂個什麽?”
“我有哪個是不懂的了,您給我說明白,我去改去學還不成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