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他傷她太狠，太傷了
這次回來，以為自己堅決不會來到這個地方。沒想到，她竟然是不由自主的來了。
當初為什麽不相信她？若不是他親手喂她喝下墮胎藥，如今他的身側，就依舊會有她的陪伴。他們會幸福的生活，幸福的甜蜜，相擁而眠，一起看日出。當局者迷，回過頭來看，她怎麽會做對不起他的事？那個孩子，他的孩子，是他親手殺死的。她說過，他會後悔的，果真。軒轅澈坐在床邊，那日親手強製的喂她喝下藏紅花，她搖頭著反抗，她的苦苦哀求，她的清冷眼神，像是生生把肉撕掉一樣，如今是他心中的夢噩，撕扯啃噬他的心。
她羅裙上流淌的鮮血，她仍然無法釋懷，親身感到自己的孩子在她的身體裏一點點的抽離，慢慢的的鮮紅染紅著她素白的羅裙，這是一輩子的記憶。眼前的這座澈王府，依然是雄偉大氣，莫名的，她想看看自己親手燒毀的房屋，她在想，軒轅澈是不死後悔了，那一堆的灰燼是她對他最大的懲罰。
他現在應該是在皇宮裏，宮裏麵一定是燈籠高掛，歌舞飄逸。她站在雪中，那雪越下越大，地上的雪也變的厚實，她走了幾步，踩在上麵，鬆鬆軟軟的，回頭看去，那腳印頗有些形單影離的味道，很快的餓，雪覆蓋了上去，那腳印消失不見，仿佛沒有人走過。
身上的小襖有些雪，站在夜色中，凝望著，這是她生活了一年的地方，有最開心的回憶，也有最痛苦不願回首的記憶。這一切，都是軒轅澈帶給他的。
她轉身，離去。她沒有目的茫然的走在街上，隻是不知怎麽的會走到這裏。
軒轅澈從寢宮裏出來，打開王府的大門，披上披風，上馬準備回宮，這裏，終究不會有她了。
他的前麵有個在雪中漫步的身影，那件單薄的身影，那件淡色的小襖多麽像他的夕兒。但是，不過是自己的奢望罷了。
馬的噠噠聲，讓慕凝夕覺得心莫名的一怔，往旁邊退去。看來，也是寂寞吧，要不然怎麽會在大年夜出去，而且還有風雪，轉過頭，想看著那人的容貌。
情不自禁的一回眸，那馬就是那年今日他帶著她奔馳的馬，白雪堆積著，雪花漫天飛舞，站在路中的她思緒混亂的不知如何是好，平日裏乖巧的馬兒今日有些不對勁，軒轅澈拉著韁繩，馬兒似乎不聽使喚般的向著前麵的女子跑過去，慕凝夕不住的後退，可還是因為馬兒的一蹬腿，她整個倒在了雪地上，整個人陷在雪地裏，她已經知道馬上的是何人。
一時間，所有的情緒莫名的一發不可收拾，軒轅澈趕緊下馬，蹲下身，將她扶起，“摔傷哪裏？”蒙著麵紗的女子推開扶著的手，讓他的墨眸微眯。“傷到哪裏？”
女子用手比劃著自己沒事，她知道，隻要一出聲，他便能識破她。除夕夜，一個女子為何會出現在他身為王爺時所住的府邸出現，“你住那裏，我送你回去？”她有些閃躲，然後獨自離去，“軒轅澈，我們終究是成了這樣。”
以為足夠的時間，她就會放下這裏的一切，她還是無法淡然。走著走了，厚厚的積雪踩出一個個的腳印，確實那般的孤單，軒轅澈看著那個身影，有一瞬間，他覺得她的夕兒回來了。
忍著痛，她一直沒有回頭，走著走著，眼前一片迷茫，然後，便那樣倒在了雪地裏。
皇宮，“娘娘，皇上昨日從宮外帶來了一個女人，現在在皇上的寢宮。”
“公公，有勞了！”齊薇將銀票給公公，“還望公公多多替本妃多多美言幾句。”
關上門，齊薇將桌上的茶杯一掃，全部掉在地上，粉碎。
禦書房旁邊的宮殿裏，太醫在為慕凝夕把脈。“回皇上，該女子曾經小產過，加上沒有好好調理，身子虛弱，加上在冰天雪地裏時間太長，暈倒了。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該女子胸口鬱結，這是藥沒有用的。”
軒轅澈看著床上的女子，麵紗下是怎麽的一張臉，吩咐道：“好好調理，不得有誤。”
慕凝夕醒來的時候，她睜開眼，這裏的豪華奢侈，宮女的服侍，她知道，她要趕快離開這裏。
“姑娘，您不能出去，皇上交代過，您不能離開這裏。”宮女阻攔道。
她沒有說話，隻是不停的用手勢告訴她們，她已經好了，她要出去。
“皇上駕到！”頃刻間，所有人都跪下，隻有她穿著單薄的衣裳，怔怔的看著進來的人，真的是他，他們還是見麵了。
“大膽，見了皇上竟敢不跪。”公公說道。
軒轅澈示意他們全部退下。整個偌大的宮殿，隻有她們兩人。
“你為何不敢看朕？”
她一直低著頭，對於他的問話沒有絲毫的反應。
“你不會說話。”他問道，她點頭。
她用手語說道，他要回家。“這裏不好嗎？”
“這裏不是我家。”“你很像朕的一個故人。”他看著她的眼眸說道：“她和你一樣，一樣的美眸，幹淨透亮。”她眼神閃躲，軒轅澈注意到了這一點。“連身形都是這般的瘦弱，走路的樣子，甚至是眼神都一模一樣。”
軒轅澈直直的看著她，慕凝夕轉過身去，“朕傷害了她，傷她傷的太深了，讓她做出了這麽極端的事情，結束自己的生命。”
慕凝夕握緊粉拳，心在疼痛。“她讓朕後悔一輩子，她讓朕痛不欲生，她讓朕撕心裂肺，她讓朕恨不得殺了自己，她都做到了。”
慕凝夕的眼淚就這樣閃爍，但是她不讓它流下來，“她就是這樣的心狠，她可以不爭，可以隱忍，可以心痛到無法企及的死後仍然麵帶微笑，可以讓朕覺得溫暖，她同樣用一場大火結束了這一切，是朕傷的她太痛了。”
慕凝夕轉過頭，四目相對，示意他不要在說下去，她承受不了。“所以，她不會在原諒朕了，對嘛？”
她不知道怎麽回答，原諒，談何容易。放下，放下吧。
軒轅澈一直看著那雙眼眸，他堅定，他的夕兒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