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說網吧有比賽？
快學期末了，學校附近的網吧網咖就紛紛開始搞活動招攬顧客了，好點的就搞搞抽獎送送網費大酬賓，再不濟點的就送送茶水送點小吃。不過這些對於年初六和喻文蘇來說都沒啥吸引力，兩個人正在某個冷清的黑網吧里像兩條鹹魚一樣癱在位置上。兩個人連著打了兩個通宵的代練單子，此時正憔悴得好像晾了好幾天的茄子一樣乾巴巴地。
沉默的氣氛維持到初六的手機跳了一條簡訊。
初六懶懶地拿起手機瞄了一眼，頓時就來精神了，她坐直了身子拿起桌面上的可樂猛灌了一口，轉頭跟文蘇說：「我弟剛才跟我說，酷速搞LOL的活動了，好像搞了個什麼峽谷爭霸賽。第一名有5200的獎金還送網費卡。」
文蘇瞥了一眼，不以為意地說：「這種獎金賽，多半又是叫張哥那群人去鎮場子吧，老是搞這種噱頭，沒意思。」說到一半她看到初六的可樂還有小半瓶，便隨手拿起來喝了一口。初六看著她一口一口喝著可樂，滿臉堆笑的神情狡黠像只在盤算的狐狸。
這麼多年閨蜜，文蘇還能不知道初六在想啥么，把瓶子遠遠地拋進角落的垃圾桶之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明知道的，這種比賽都是戰隊制的，就算我們真的想去，又上哪湊夠五個人來呢。別人就算隊里缺人，看到我們兩個女的，還能讓我們進他們隊伍去報名啊？」
文蘇會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的。
以前鐮市也有舉辦過不少這種類型的比賽。文蘇和初六當時還不是現在這種水平，但是兩個大師水平的女孩子卻找不到戰隊收。那些人無一不是認為，就算他們查得到她們的ID，查得到她們的段位，他們也不會相信那是文蘇和初六自己手打的。
「厲害的女的我是見過。可是你說兩個人都是艾歐尼亞的大師。嘖……大家能來參加比賽都是想贏的，還是坦誠一點報自己的真實段位吧。畢竟現在代練也不貴……」
那麼久過去了，當時被人拒絕時聽到的那些冷嘲熱諷的難聽話，如今還是縈繞在耳邊。「再被拒絕一次，初六應該就再也不想摻和這種事情了吧。」文蘇面無表情地想著。
酷速網咖其實離她們的位置還挺近的，位於鐮市的西邊商業街，開在一家商業大廈的五樓，騎自行車也就騎十分鐘就能到了。利索地把車鎖好之後初六牽著文蘇就往裡走去。
二人都是老網蟲了，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幾乎每個網路會所的網管前台都認識她們倆。這不，剛走進酷速門口，收銀台就有一個滿臉堆笑的胖子探出頭來跟她們倆打招呼：「初六你們又來啦，好久不見你們來了啊~最近是跑到哪裡玩去了啊都不來找叔玩。」這個胖子姓王，在酷速做了好幾年的網管，十分的自來熟，基本來來往往出現在網咖的次數多了的客人，他都大抵記得住名字，有的客人喜歡跟他聊幾句的就會叫他王胖子。
對於初六和文蘇，王胖子印象還是挺深的。一開始來酷速的只有初六，那時候初六才初一，還沒認識文蘇，那時候的初六也像現在這樣，剪著乾淨利落、短得甚至有點像板寸的短髮，每次來都是開角落裡的機子，打遊戲也不愛說話，因為她長得高高瘦瘦，又總是穿著學校校服的白襯衫，冬天也是穿得一身黑，她不說話坐在那裡打魔獸的時候真就沒人看得出來她是個女孩子。
如果不是王胖子話多嘴碎，以前沒工作的時候喜歡跟打遊戲的顧客聊天，估計他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常年坐在角落的初六是個女孩子吧。現在眼前的初六已經跟從前不大一樣了，可是哪裡不一樣了王胖子又說不上來。
初六對他笑了笑，接了句「是啊，好久沒來了。」實際上她心裡是在小聲吐槽：「酷速升級起來換機子跟不要錢的一樣，網費漲得老高了，我一個窮酸蛤蟆我還來個鎚子我來。」這麼想著，她的注意力逐漸被門口的比賽海報吸引住了。
那是張暗紅色底色的海報，背景里的人影身穿戰甲拿著把長槍，雖然是所有人物里描畫得最虛無的那個，但初六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遊戲人物是嘉文四世。依次往前刻畫得越來越鮮活清晰的，分別是流浪法師——瑞茲、荒漠屠夫——雷克頓、曙光女神——蕾歐娜、寒冰射手——艾希。這些初六熟知的英雄角色們都神色凜冽地擺出了戰鬥的姿態，共同注視著畫外的世界。讓人感覺他們下一秒就會從畫布上跳下來與在場的人一戰方休一樣。視線往下，是一個黑邊方框，裡面寫了詳細的比賽報名流程、要求，以及初六最感興趣的名次獎項。
文蘇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嘖嘖」了兩聲：「搞個小活動都自己找畫手來原創海報嗎。酷速的老闆可真捨得~」
王胖子看這倆女孩子就這樣在門口站著也不往裡走，以為她們是在等人，就開口問了一句：「你們怎麼不進去呀，是等人還是要過來上網呀？」
這時初六才轉過身來，大聲詢問道：「我們來報名打比賽，麻煩問下來報名的戰隊還有誰的隊伍缺人的嗎？」
女孩的聲音脆生生地，在王胖子聽到的同時，也傳到了網咖前面幾排機子的人耳朵里。王胖子微微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回過了神來，「我還以為你們是來上網的，還準備給你們登記卡號呢~報名的話，其實已經報名成功的隊伍基本都已經齊人了，不缺人，而且報名之後隊員也不能隨便更換的。要不你們在網咖里問問？前面那幾排基本都是來找組隊隊員的。」
文蘇聞言，戲謔的眼神就似有似無地往初六的臉上飄了過來。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么，初六就是個悶葫蘆，看起來還有兩句話說，實際上讓她主動去跟陌生人打招呼問話，估計這傢伙得尷尬得背過氣去。
眼神對上，初六那張臉果然沉了下來。沖王胖子點了點頭之後初六就開始用眼神瘋狂暗示文蘇：「姐妹，需要你開口的時候到了。」然而文蘇惡作劇的心思卻很不是時候地上來了，就想捉弄捉弄初六，於是故意一臉假裝看不懂的表情，茫然地跟初六對視。還衝初六揚了揚下巴，說：「寶貝你趕緊問問呀，等會我爸媽還等我吃飯呢~」
正在初六沉著臉不說話的時候。網咖前排坐著的人里站起來一個矮個子男生，問道：「你們是在找戰隊加入打比賽嗎。」
這男生大抵跟她們一樣的年齡，劉海留了一半遮住了左邊眼睛，笑容讓初六和文蘇不由自主就想到了「猥瑣」這個詞，而他露出來的眼睛也並不安分，說話的時候先是漫不經心地瞥了初六一眼，隨後視線就停在文蘇飽滿圓潤的胸口再也沒動過。「都說相由心生，還真是一點都沒說錯。」文蘇不滿地在心裡罵了一聲。
「我們是來找戰隊沒錯，但是我們找的是認真打比賽的隊友。而不是打著打著遊戲隊友都死光了還在瞄女孩子胸的流氓痞子。」文蘇還沒發作，初六就已經先開了口。
而那個長劉海男生微微愣了幾秒鐘，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在初六這裡碰釘子，隨後他馬上回過神來了，陰陽怪氣地說：「那還真的挺可惜的呢。我們隊伍這麼強，加上張哥可是雙王者，帶著你小姐妹來做個混子輔助，想拿第一還不是隨隨便便的事。」
他這句話一出來，隔壁幾排機子的人立馬就露出了那種致命尷尬的表情，初六彷彿在他們的臉上讀出了一句：「MD，最煩裝逼的人了。」但這些人並不認識年初六和喻文蘇，哪怕她們站在門口這排電腦這裡被人冷嘲熱諷，他們也沒有幫她們說話的義務。畢竟在他們心裡，自己來報名來招人組隊都是奔著獎金去的，誰都不想帶著女玩家拖油瓶，還一下就拖兩個。
初六不再理會那個猥瑣男，牽著文蘇往後一排的位置走去。
然而那個猥瑣男估計是覺得初六落了他的面子，不死心地在後面跟著喊：「連我們雙王者戰隊都不要的，你還指望別人戰隊會要你們兩個累贅呢？還是好好開個電腦看能不能上個黃金拿個黃金框吧臭妹妹。」
這時，網咖的廁所出來了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短袖蹬著雙人字拖，油膩膩的頭一看就好幾天沒洗了，他走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猥瑣男在初六後面氣急敗壞地大叫。因此他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開口制止道：「余雄你裝逼能不能有個度，老子拖著你打個比賽還要被你當招牌一樣掛著呢？」
初六和文蘇聽到聲音同時回過頭來，眼神對上的瞬間，黑短袖男人沖初六抱歉地笑了笑。初六短暫地跟他對視了幾秒鐘之後，面無表情地挽著文蘇到後面的電腦位置上去了。
被吼了一聲立馬就安分的猥瑣男余雄這時才巴巴地湊上來，討好地叫了黑短袖男一聲：「張哥。」
張擎沒好氣地把他摁到了座位上，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來打比賽就好好打好好練，我給你哥賣個人情才帶著你，真當老子跟你很熟？你下次再莫名其妙給我拉仇恨的，趁著還沒確定報名我直接就找人換了你。」
張擎前幾年本來是混道上的，跟人打架臉曾經受過傷，左臉上從臉頰到嘴邊有道長長的疤，這樣的一張臉，凶人罵人的時候可不是一般的可怖。
余雄被摁在座位上被吼得抖了幾抖再也不敢多嘴了。
而張哥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后，看著初六的背影沉默了一會，總覺得，這個女孩子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