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尋得張翼的消息
兩個人的屋裡頭,安靜地令人窒息,彷彿能聽見火爐里火苗燃燒的零星聲音。
齊楊看宛兒如此認真地詢問自己,他小心翼翼地答道:「你說這本書嗎?是七皇子送的。」
當時他還是七皇子的貼身侍衛,七皇子待他不薄,知道他喜歡看書,便送了一本書給他。
這本書是七皇子送給齊楊的,那麼,七皇子是張翼嗎?宛兒拚命想要抓住唯一的光芒。
她似乎又找到方向,急不可耐地問道:「請問七皇子尊姓大名?」
齊楊壓低聲音,「七皇子是皇后最小的兒子,名叫張翼。」
張翼,是他的翼師兄嗎?
「我想找的一個人,也叫張翼。」宛兒覺得齊楊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便對他敞開心扉。
齊楊剛開始還不明白宛兒為什麼對七皇子的事情那麼感興趣。
「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多了。」
按理說,宛兒從未出過鎮里,怎麼可能會認識七皇子呢?估計要打聽到皇室的消息都難。
宛兒失望地沉下頭,也是,天底下,同名之人何嘗不可。不對,同名之人是多,但是,天底下擁有紅樓夢的人,卻不多!
「我的直覺告訴我,七皇子就是我要找到人。」宛兒篤定道。
齊楊想到,自己之前帶回來一幅七皇子的畫像,貌似房子抽屜。「宛兒,你等會,我給你看一幅畫。」他走近書桌,拉開抽屜,翻了翻裡面雜七雜八的東西。
「找到了。」齊楊從抽屜里抽出一幅卷冊,卷冊鑲著金黃色的邊。他吹了吹卷冊的灰塵,把卷冊交到宛兒手裡。
宛兒握著這卷畫,似乎有千斤重,她緊繃著神經,抽開畫冊上系著的繩子。
嘩啦一聲,畫冊從宛兒的手裡溜走,露出了畫冊隱藏的真面目。
畫里的男子氣宇軒昂地站在樹下,穿著及其尊貴的王室服裝,英挺的劍眉,眉宇間帶著霸氣和悲傷。
深邃銳利的眼神,深思著什麼,高挺的鼻翼下,是一張削薄輕抿的唇。落葉與黃昏餘光彷彿成了英姿勃勃的男子的襯托品。
宛兒就這樣看著畫里的男子,獃獃地看著他,千迴百轉。
不知不覺間,她的眼角滲出晶瑩剔透的淚珠,
張翼,是他,是他的翼師兄,她終於找到他了!
齊楊看到淚光閃閃的宛兒,雖然搞不清宛兒為什麼會認識七皇子,也搞不懂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聰明的齊楊讀懂了宛兒眼裡的深情,那是他從未在宛兒眼裡看到過的眼神。
他又看到宛兒身上纏繞的悲傷了,原來…..他現在了解了。他靜靜的看著宛兒,不想打擾她內心的驚喜和快樂。
一地心碎的聲音響起,內心像是泡在酸醋罈子里一般,有著一股透不過氣的難受。再怎麼難受,也得藏著,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可以表現地如此脆弱。
他抑制住自己的悲傷,他知道自己內心,不是自私地想要佔有宛兒,也從未想過要得到宛兒,只要宛兒開心就好。
漫長的時間過去,宛兒似乎從回憶里緩過神來了,空洞的眼神也漸漸有了神采。
宛兒緩緩捲起畫冊,緊緊追問道:「齊楊,七皇子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好想知道,好想聽到關於翼師兄的事情。
齊楊裝出一副毫不知情、滿不在乎的樣子,強顏歡笑道:「七皇子最受皇上和皇后的寵愛,能在諸多皇子間脫穎而出,肯定是氣質非凡,智慧過人的。」他概況地說道。
凡事盛極而衰,七皇子受寵,因此也受到了諸皇子和太子的嫉恨。半年前,七皇子受人污衊,被打入天牢。
皇后心疼小兒子,利用自己背後的勢力,暗中操作,把七皇子解救出來。外界對於七皇子的追蹤,就是現在七皇子下落不明。
皇后一邊保護七皇子,一邊命令各大心腹尋找為七皇子脫罪的證據。
齊楊也因為此事,被暫時辭退回家。但是,這些皇室內部機密的事情,齊楊自然是不能告訴宛兒的。
宛兒想道,翼師兄不論在哪,總是那個最出色的人。她暗暗為翼師兄感到開心。同時,又為自己要去尋找翼師兄的艱難而傷神。
「齊楊,我要是能在陶瓷比賽上練練獲勝,是不是就可以進入京城?」宛兒問道。
京城裡高手如雲,宛兒要想在陶瓷比賽上連連獲勝,沒有幾十年的陶瓷經驗,怎麼可能進入皇宮。
齊楊遲疑了一會兒,他為難道:「這個恐怕不容易…..」他不能一開始就澆滅宛兒的希望,也不能給宛兒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一進城門深似海,皇宮裡的生活沒有那麼簡單。宮城之大,你進去找個人都難」進去找個人都難,何況是進去找下落不明的七皇子。
宛兒軟軟地哀求道:「憑我是很難進去皇宮,但是,不是有你嘛。齊楊,你會幫我的,對嗎?」她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齊楊。
不管未來的路有多難,我都要去試一試,翼師兄,你是我活著唯一的信仰。
齊楊知道他要幫宛兒進入皇宮,得冒著多大的風險。搞不好,宛兒就命喪皇城了。
「即使冒著生命危險,你也要去嗎?」齊楊還懷揣著一絲希望
「嗯,即使付出生命,我也一定要去。」宛兒堅決的眼神。
最後一絲希望的煙火被宛兒的話澆滅
齊楊眼帘低垂,掩蓋住自己的落寞:「那我幫你想辦法。」
古色古香的房間里,宛兒和齊楊扭動了命運的軌跡。宛兒選擇豁出一切去尋找翼師兄,齊楊選擇不顧一切幫助宛兒完成心愿。
命運,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中,劃出生命的軌跡。
「少爺,外頭來了客人,老爺夫人讓您過大堂共進晚膳。」丫鬟在門外等待齊楊回復。
「好,你告訴老爺夫人,我馬上過來。」齊楊對著門外回應道。
齊楊看著魂不守舍的宛兒道:「我送你回去,明天你想去窯廠的話,晌午來我屋裡找我。」說完,他給宛兒遞去一件披風和一壺酒。
宛兒自己繫上披風,接過薄荷酒,她不安的眼神凝視著齊楊:「好,謝謝你,齊楊。」她知道自己是對不起齊楊的,至始至終,都在利用他。
齊楊似笑非笑道:「你說這個幹嘛呀,我們是朋友,何必那麼客氣。」
他當然在乎宛兒對自己的感情,他也難過宛兒已經心有所屬,但是,比起自己的難過,他更在乎宛兒的難過。
宛兒看著眼前這個帥氣的大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陽光開朗的男生,也染上了一絲絲悲傷的氣息。
朋友,齊楊待她是朋友。
她突然有點慚愧自己利用齊楊來獲得機會。
齊楊這個朋友她是認定了,宛兒想道:以後,齊楊的事,也便是自己的事了。
走出齊楊的房間,似乎剛剛的事情都可以拋擲腦後。
齊楊送宛兒回去的路上,從走廊深處走出一隻髒兮兮的流浪貓,貓臉上受了傷,滿臉痕迹斑斑的,它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齊楊。
齊楊和善地靠近小貓,把它抱起,貼身在自己的胸前。小貓往齊楊的懷裡靠了靠。
「宛兒,你看,它痕迹斑斑的小臉,有點像你。」他指了指懷裡的小貓,笑著說道:「和你一樣可愛。」說著,用手撫摸這隻流浪貓。
「你是在暗示我長得丑吧?」宛兒撇嘴
「你丑不醜我不知道,反正這隻小貓,不知道多可愛」齊楊露出故意挑釁的眼神。
「你真的是欠揍」宛兒示意地揮了揮手裡的拳頭,一副你不要惹我的表情。
齊楊抱著小貓,開始小跑似的躲著宛兒,笑容又浮於臉間。
齊楊就是這樣一個人,悲傷對於他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他身上似乎有一種治癒悲傷的力量。
路上,不斷有丫鬟回頭偷看齊楊,她們看見七少爺居然抱著一隻髒兮兮的小貓,如此玉樹臨風,還如此有愛心。她們臉上不禁露出嬌羞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