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返院

  2018年12月13日這一天，我再次回到了精神病院。


  白天辦理綜合醫院的出院手續時，我特意看了一下手機的日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今天是國家公祭日。


  在公祭日這天我知道了張誌強去世的消息，在我來到精神病院之後，這已經是死的第二個人了。


  第一個死去的大荔枝，是因為香煙的事情得罪了社會大哥。第二個死去的張誌強是因為一名精神病犯了病，突然發生的暴力行為而導致的結果。


  還會不會有第三個？甚至第四個？而我又會是哪一個？第二次回到這裏，我漸漸的知道了這裏的可怕之處。


  這裏麵的每一名精神病患者都如同一枚定時炸彈，而且每個人身上預先設定好的時間是未知的，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是誰在時間走完的那一刻徹底爆炸。


  又是一夜的未眠伴隨著胡思亂想，自從來到這裏，不是失眠就是在夢裏夢到那個陌生女人。


  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這樣的精神折磨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第二天早上，白班的護士們都來的格外早。她們聚集在護士站，我向護士站方向看去，大概有6、7個人。


  她們正在激烈的討論醫院的待遇問題，這個話題是由護士長牽頭引起的。


  “咱們這次招了四個女的和兩個男的。”聽護士長話裏的意思，精神病院招人了。


  “誰願意來啊，掙這麽少，還這麽危險。”卡子哥一語道破事實。


  “這回招的這幾個人是不知道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吧？”另一名男護士問道。


  “肯定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男護士剛被捅死不長時間，誰還敢來啊？”卡子哥繼續分析著。


  “來了之後就能知道了，馬上就會給她們崗前培訓，你們也都知道培訓的是什麽內容。”護士長語氣沉重，可能是提到了張誌強的原因。


  “培訓往年發生的重大事件，目的就是告訴你這個工作有多麽危險，需要時刻提高警惕，而且還要有責任心。”一名纖瘦的女護士補充了護士長的話。


  “哎～誌強真是太可惜了……”護士長果然是因為提到了張誌強而麵色凝重。


  “這回招人不就是因為這個事發生之後，辭職了好幾個人嘛！”卡子哥的聲音也充滿無奈。


  “像你們在編的還行，工資高不會輕易辭職。像我們這種臨時工，掙得少誰給你拚命幹啊？”那名纖瘦的女護士繼續說。


  “那你咋沒辭職呢？要錢不要命了？”另一名聲音甜美的女護士打趣道。


  “我一個女的掙三千塊錢在這小城市裏還算說得過去，男的嘛，單身的時候工資倒是將就夠自己花，以後呢？有了對象結了婚，用錢的地方太多了，這點錢哪夠啊？你看，這辭職的大部分不都是男的嘛！”


  “哎，反正這活幹的沒勁，臨時工跟在編的幹的一樣的活，工資差了一倍，況且還冒著風險，誰還願意幹了？”又一名戴眼鏡的男護士加入了討論。


  “對呀，咱這工資不漲，勉勉強強才招來了兩個男的，肯定歲數小，需要養家的男人不可能來這……”


  “行了，走吧，到點交班了。”護士長一聲令下，一群人陸陸續續朝第二道大門走去。


  護士們交過班後，冒亮出現在我麵前：“你怎麽又回來了？”


  我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內心五味雜陳。


  “我也不想回來啊，但是沒辦法，身不由己！”我無奈的看著他，已經不想把發生在我身上的事講給任何人聽。


  “我還以為你這回受傷走了之後就不回來了，畢竟你也算是見義勇為了。”冒亮依然站在我麵前，露出喜悅之色。


  “見義勇為？你是說我阻攔那名犯病的患者的事？”


  “對啊，雖然……誌強當時受了嚴重的傷，而且最後也沒搶救過來，但是你的英勇行為真讓我們刮目相看啊！”


  “我這……也不算什麽英勇行為吧，就是看到了這事不能不管啊。我是個正常人，跟這些精神病不一樣，能無動於衷，我可做不到。”


  “對，你說的對。其實我覺得你這行為都可以給你頒發獎狀了，可惜啊，你見義勇為的那個人還是走了，這個結果必然不會產生好的回報給你。”


  “你說的沒錯，就算是我一直做好事，也還是沒有什麽好的回報。你說好人真的有好報嗎？”我看著冒亮想要聽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事實擺在眼前還用問嗎？”冒亮終於失去了跟我聊天的興趣，回到了長椅上。


  “都說‘種什麽因，結什麽果’，我覺得這就是屁話！有多少好人是因為做了好事而嚐到惡果的？你終有一天會因為你的善良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些話我更像是對自己說的，因為我現在的狀況已經證明了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