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後怕
“二娘子當自己又是哪根蔥?皇上賞賜那是為了他未出世的小輩,您還真當他是為了七姑娘?要不您現在就讓皇上過來,好好問問願不願意護著你!”
周嬤嬤的話說完,蘇韻瑤和蘇墨瑤雙雙走近,兩人是從沁竹軒過來打算請安的。
“周嬤嬤,不用跟她這種無德小人置氣,直接帶進來吧。”
“是,十一姑娘。”
進了常熙齋,曹千憐也不客氣,徑直找了個位置坐下,態度傲慢無禮,對上座的老太太視而不見。
“祖母勿怪,孫女想著二娘子在外頭要求要進來,估計是有什麽事情想同您說,就準她進來了。”
老太太冷笑了兩聲“無非就是覺得自己腰板又硬氣了,到這兒來撒野來了,有什麽好說的?”
“老太太果真是聰明,活的通透,像個人精兒似的。”曹千憐的話中嘲諷的意味很明顯“今兒我來還真就是老太太口中的意思,腰板硬不硬我不知道,但是我隻知道,得了皇家賞賜就屬於是得了道護身符,以後某些人再要打我板子之前可得好生掂量著!”
“原來二娘子是為這事來。”蘇韻瑤如恍然大悟一般,看著曹千憐笑。
“怎麽,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沒什麽,我隻是想問問你,覺得自己幾斤幾兩讓皇家給你護身符?七姐姐懷了衡王的孩子,又不是你懷了衡王的孩子,你得意個什麽?”
“我是惠兒的親娘!”曹千憐依舊高高在上,微揚著頭看蘇韻瑤。
“那這麽說我也有些事要同二娘子說清楚。”蘇韻瑤玩味擺弄著手裏的帕子,慢條斯理道“陸小王爺已經將剩下的蛇頭一網打盡了,就是之前誣陷五姐姐的那個叫陳憲的,他們都被抓住了,這事你還不知道呢吧?”
“你什麽意思?”一聽見這事,曹千憐的臉上果然泛起了一絲慌張。
“沒什麽意思,陸小王爺之所以得皇上欣賞,就是他做事利落,陳憲那夥人被抓起來以後沒兩天就交代了個清楚,說之前雇蛇頭做壞事的都是你,寧國公府兒媳婦大婚之日被擄走是整個尋京城都震驚的事,若是讓皇上知道這事是你指使的,你認為寧國公和淑陽郡主會如何?皇上又會如何?”
“你!根本就是沒有的事!他胡亂攀咬!”
“哦?這個我不知道,畢竟我沒見著人證,可若是皇上先行一步見了人證呢?你這胡亂攀咬,怕是沒等說出來就沒命了吧。”
“你這小賤人。”曹千憐氣的是咬牙切齒。
“皇上一向恨那些為非作歹的蛇頭們,若是知道你和蛇頭有關係,怕是你會死的很慘,不僅如此,還有大哥哥的事,林家林滿就是死在了大哥哥的嘴下,不知道這件事若是讓林家人知道了,會不會因為痛惜親人而將七姐姐大卸八塊了,然後再要了你這做母親的人的命呢?”
“你休要嚇唬我!若真的像你說的那些,那早就來人把我抓走了,還輪得到你在這兒恐嚇我?我看分明就是你信口胡謅的,企圖讓我害怕。”
“信不信由你,之所以我沒讓陸小王爺聲張此事,就是為了保你一命,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蘇韻瑤的笑容很陰森,曹千憐不知怎的,看她的表情竟然有一絲打怵。
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姑娘,怎的說話做事就如此成熟了?曹千憐心裏一慌。
見她不回答,蘇韻瑤笑吟吟的繼續說“讓你那麽輕鬆的就死了,五姐姐和璃惜的仇我還怎麽報了?還有四姐姐的生母譚氏,她也是死在你手上的,你作惡多端,讓你就那麽輕飄飄的死了,豈不是愧對於她們?”
“你!你這小畜生!”曹千憐努力繃著臉上的情緒,指著蘇韻瑤說“你給我等著!”
出了常熙齋,陽光照在身上,卻沒讓曹千憐感受到一絲溫暖,渾身猶如置身於冰窖。
害死譚湘華的事過了多少年了曹千憐已經記不清,譚湘華死時,蘇沛瑤剛呱呱墜地,因著從小就沒見過親娘,所以一直將表麵上對她很好的曹千憐當做是她的親娘。
害死譚湘華的事,曹千憐並不後悔,她以為以她的恩寵,譚湘華一死蘇耀絕對讓她來當家,不可能再續弦了,自己的兒子雖不是嫡子,卻占了長子的位置,而譚湘華又沒有兒子,以後這蘇家豈不是都捏在曹千憐手裏了?
可老太太看出了她那點小心思,直接求娶涇陽侯府的嫡女秦曼槐,秦曼槐進門後,當家權就由秦曼槐和老太太雙雙把控,曹千憐幾乎刮不著油水,隻能靠蘇耀平時給她一些。
現在想起這事,曹千憐仍然覺得氣憤。
秦曼槐身子養了養,已經大好,可以開始處理家事了。
侍女被放出去一批,成婚的、想贖身的、老子娘沒命了想回家守孝的,還有個別犯了錯誤被發配個人牙子的。
整個蘇家一下子感覺好像寬敞了許多。
“璃笙,你去問問咱們院子裏有沒有想出去的,用不上那麽多侍女。”蘇韻瑤說“之前五姐姐的那些個侍女,有想走的多給些銀錢,由咱們沁竹軒出。”
“沒誰想離開,咱們院子裏活計輕省,她們年歲還都小呢,沒到成婚的時候。”
侍女們成親一般都會晚幾年,姑娘身邊的要和姑娘一起陪嫁進婆家,到時候是為姑爺的妾室,或者被配給誰做妻室都是常事,所以伺候姑娘的侍女嫁人的都不算太早。
璃笙和頌音都想著和自家姑娘在一塊,以後她嫁進了白家自己也是要跟去的,但是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著不做白楚恒的妾室。
白楚恒對蘇韻瑤什麽樣,別人可能不清楚,但璃笙和頌音卻清楚無比,那簡直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有她在,哪裏還要旁的妾室呢?
小蝶又給蘇韻瑤遞了消息,說曹千憐回了映霞居後大發雷霆,可終究是不敢再出門挑釁了。
方才常熙齋內,蘇韻瑤說的字字句句皆是要命的大事,這就屬於曹千憐有個要命的把柄在蘇韻瑤手中捏著,她哪裏還敢出來招惹人?
不過曹千憐真正擔心的卻不止是蘇韻瑤說的那些。
陳憲……陳憲和陳廖接觸的時候,已經不是那個時候吧?曹千憐越想心裏頭越慌。
“到底他知不知道?按時間來說他並不知道,可保不齊陳廖告訴了他啊!”
她一直在自言自語,小蝶近不得身,也聽不清她再說什麽,但是可以看出來她現在十分慌張。
看著小蝶送的紙條,蘇韻瑤冷笑了兩聲,隨手湊近燭火,將那紙條燒了個一幹二淨“曹氏害怕是正常的,畢竟什麽時候我想讓她死,隻要告知小王爺一聲就成,就算她認為我是嚇唬她的,那她也不敢揣著僥幸心思,萬一我說的是真的呢?曹氏是個聰明人,在她知道我拿捏她把柄以後,自然會退出我們的生活。”
“那她豈不是不足為懼了?姑娘就要給五姑娘報仇了!”頌音說。
“不,我並非這會兒想保她的命,而是想掌握更多足夠讓她致死的證據,砍頭對她來說太輕鬆了些,我要她生不如死!”
說這話的蘇韻瑤,依舊是平常的語氣,可話裏的冰冷卻讓璃笙和頌音對視了一眼,好像都不認識自家姑娘了。
剛被衡王甩了一巴掌的林月慈,正被林太尉指著鼻子教訓,從頭到腳給她罵了個一無是處,生氣的時候還會動手,林德輝並沒有管,反而因為衡王惹了皇上生氣,容易坐不上皇上的寶座而擔心自己以後沒好日子過,開始同林太尉教訓自己的親女兒。
一腳將林月慈踹倒,林月慈的母親十分心疼自己的女兒,緊緊的護著她“官人!月慈她也不知那麽多啊!”
林太尉沒給自己兒媳婦留好臉色“我們林家全家的榮耀都放在衡王身上了,如今因為這個孽障,衡王繼承大統的可能大打折扣,你竟然還敢護著這個蠢東西,我今兒不打死她!”
一個茶盞扔在了林月慈母親的頭上,鮮血瞬間流了出來,嚇得林月慈一下捂住了眼睛,任由母親倒在地上,自己卻不敢扶她一把。
“不知好歹的小畜生,虧得我和你姑姑還千方百計的想給你謀個郡主位置,你看看你這個德行,擔得起郡主二字?皇上惱了你那是你活該!”
林月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哭都不敢大聲哭。
從小到大,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些事,也是她第一次被祖父林太尉教訓,第一次被表哥打耳光。
在林賢妃寢殿時,那些話說出來以後林月慈就發覺到了不對,可是皇上當時已經聽見了,不是圓能圓回去的,那些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
一想到衡王做不成皇上都是因為自己,林月慈就滿心是後悔,她不想讓自己的未來任人作踐,她想讓自己的位置高高在上,她想讓所有人臣服於她的腳下,可眼下看來,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