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吵架
“作死呢，你個死崽子，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看把孫女嚇醒了，劉桂蘭張口就罵，手裏不住的輕拍懷裏的孫女，“甜甜不怕，摸摸頭，嚇不著，咱繼續睡。”
“甜甜，想爹了嗎？”寧建民一進門就朝寧恬恬這邊來，知道娘話語氣就那樣，都習慣了。
寧恬恬懶洋洋的抬起頭來，麵前出現個大高個，隻是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寧恬恬皺了皺眉。
“快去洗洗！”孫女一皺眉劉桂蘭就知道不舒服了，拍了兒子的肩膀一下，“看不見甜甜都難受了，快去！”
寧建民看閨女確實在皺眉，還往後仰頭，樂嗬的笑了一聲，平時想讓這個懶蛋動一動都不容易。
笑完在劉桂蘭的催促下老實的的去外麵洗手，想到剛剛閨女嫌棄的樣子，幹脆去屋裏拿了條褲子，端了盆水到後麵屋裏，把自己從頭到尾衝了一遍，洗完穿上幹淨衣服，這才進屋。
“大中午的換什麽衣服。”看見四兒子又進來了，劉桂蘭嘮叨一句，衣服洗多了容易破，現在可不容易弄到布，一件衣服穿好幾年，等補到衣服上滿是補丁才換掉，能少洗就少洗。
寧建民嘿嘿一笑，了句：“我下午上工再換回去。”完朝寧恬恬伸開雙手，想把閨女接過來。
寧恬恬感覺他身上沒有剛剛那股難聞的味道了，勉強平複了眉頭，想到這是自己的新爹，破荒的沒繼續嫌棄。
劉桂蘭看孫女沒有不歡喜，往外看了看老頭快走到大門口了，幹脆把懷中的寧恬恬遞給兒子。
“就是，建民呀，不是嫂子你，你看你二哥，一件衣服穿半月不帶換的，還不是覺得洗多了壞衣服，你倒好，一換三件，衣服多了給你二哥穿也比這樣糟蹋強。”陸紅沒聽見寧建民的話，聽到劉桂蘭教訓他就跟著。
這話出來，屋裏人都有一瞬間的停頓，王月珍臉色都變了，自家男人想穿什麽自有她這個做媳婦的操心，用她做嫂子的多什麽話。再了，她也沒用她陸紅一根一線：“二嫂，家裏布不都是一樣的嗎，怎麽二哥就不夠穿了？”
剩下的人，李愛雲默默低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至於寧建民，一副有女萬事足的樣子，即使閨女不理他。早就習慣了二嫂那張口就來的毛病，二嫂什麽他都不在意，愛咋咋，反正會有人教訓。
“那點布哪夠用的。”陸紅嘀咕一聲，聲音不大不，屋裏人都能聽見，心裏不屑，老兩口肯定偷偷補貼老四家了。
將孫女遞過去的劉桂蘭臉一拉，瞅著陸紅就：“你還好意思老四衣服多，老二為什麽沒衣服換你心裏沒點數？自從你倆結婚，哪年你們一家的布不比別家多兩尺？啊，人家有點好東西都給自家男人留著，你倒好，先把自己拾掇幹淨了。老二那身衣服我早就想了，他是不想換嗎？他是沒得換，你看他三個兄弟就算下完地，回來也能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就老二穿的破破爛爛。我看以後有了新布，還是我做好幾個孩子的，剩下的平分，誰也別想多拿半尺，省的哪想起來了，又我偏心這個偏心那個。”
一段話下來，劉桂蘭臉色越發不好看了，李愛雲嚇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寧建民抱著閨女默默離親娘遠一點，眼神示意自己媳婦過去勸勸。
王月珍瞪了他一眼，用他，走過去拍著婆婆的背給她順氣：“娘你快坐下，家裏的東西一直都是娘分，我們自然是沒有怨言的，起來下次還得娘給甜甜做新衣服，我做的怎麽都不合適，還是娘手巧。”
李愛雲在旁邊不停地點頭。
劉桂蘭聽到這話覺得心裏好受多了，勉強笑了笑：“那可不，我可是做過建國他們兄弟四個的衣服，當時家裏窮，沒有布，我就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除了紅的，什麽衣服都拆了，這才湊夠了他們兄弟四個過冬的衣裳。你爹都不知道，那一個冬我在褂子裏麵塞稻草，還是冷，就不停地幹活，幹活就暖和了，那個冬我比平常多掙了一半的公分。你奶奶誇我能幹，其實哪裏是能幹呀，就是想活著。”
門外，一直沒出生的寧望祖看了一眼二兒子。
寧建軍心中一緊，進門喊了一聲：“娘。”接著就對陸紅，“站這裏幹什麽，回屋裏去。”
陸紅聽到婆婆的話本來還有點心虛，被寧建軍這話一頂就不服氣了，多年來的習慣讓她拉不下臉朝人賠罪，加上知道以後不能仗著兒子多要東西了，心裏悶著氣，聽見這句話張口道：“寧建軍你憑什麽罵我？我辛辛苦苦為你養兒養女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結婚前的話都忘了嗎？被人兩句你就罵我？寧建軍你就是個窩囊廢。”
“行了！”讓兒子知道錯是一回事，看兒子被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又是一回事，寧望祖一般不參與老婆子和兒媳婦的事情，隻是聽到這裏忍不住了，“老二，管管她，管不了就送她回娘家。”
寧望祖出這句話陸紅就知道公公是真生氣了，因為她知道家裏還是公公做主，婆婆可能就是嘴上一，但是公公出來肯定能讓丈夫辦到，再不願意認錯也要服軟了：“爹，我就生氣，一生氣就口不擇言，跟大哥那一樣，爹你別在意。”
劉桂蘭剛被平複的心情又被她激起來起來，還拿大兒子擋劍，指著陸紅的鼻子道：“陸紅你能耐了，還會拉老大進來，我看這家你也別待了，誰你都看不順眼，幹脆出去完事。”
“娘，我剛剛就一時嘴滑，錯話了，娘我錯了……”陸紅委屈的。
“行了！”剩下的話沒完，直接被寧建軍打斷，“你趕緊回屋裏去，不行就出去別進來。”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婆娘這個有事沒事把所有人拉下水的毛病還沒改，既然這樣還給什麽好臉色。上次她改了，自己再苦再累都願意伺候這家裏的一大兩，結果人家根本不在意他有多累，閑著沒事幹還會在家裏挑事，他就是不要婆娘，也不要一個攪家精。
陸紅哭著回自己屋了。
接著，除了寧恬恬第一次看見這種場景有些驚訝。剩下的人都一臉淡定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該擺凳子的擺凳子，該盛飯的盛飯，什麽事都不做的去門口吆喝喊孩子回家吃飯。
不然能怎麽辦，這事十半月就上演一場，難不成因為這個還不吃飯那下午還上不上工了。
等飯菜盛好，家裏的幾個孩子也跑回來了，寧恬恬發現他們家真的是多，按照狐狸老師的話，這種家庭是老人最喜歡的，叫人丁興旺、後繼有人。
目前知道身份的是，她爹、她娘、她爺爺、她奶奶、她二伯，另外沒話的，和她爹長得有點像的應該是她大伯，坐在角落裏的就應該是她大伯母了，寧恬恬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
一次性看到這麽多人還要把關係搞清，寧恬恬有點困了，剛剛看吵架的精神頭一點都沒了，打了個哈欠就要睡。
“爺，奶。”
“爹，娘，大伯……”
再次被吵醒的寧恬恬有點生氣了，剛剛被喊醒看了場吵架還可以，現在被一群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她指著屋裏“啊啊”兩聲，想讓抱著自己的便宜爹把自己送屋裏去。
“哎呀我的寶貝孫女會話了。”劉桂蘭激動了喊了一句，其他人也一臉驚喜，要知道這孩子從出生就沒出過聲音，最多被逗到不舒服的時候嗯哼兩聲，還是第一次正式張嘴想要話，還指著屋裏，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劉桂蘭連飯都顧不上吃了，沒好氣地對寧建民：“快把甜甜送屋裏去，肯定是困了，剛剛都快睡著了被你的大嗓門吵醒了。”
寧建民心裏默默反駁，明明是這些孩子吵醒的，隻是想到這群孩子中不僅有侄子侄女，還有一個是自己兒子，又默默把話咽下去了，能怎麽辦，當爹的不就該替孩子扛著嗎。
王月珍怕丈夫不會侍候孩子，趕緊放下盛飯的手，走到丈夫身邊：“我來。”
寧恬恬想到抱著自己的事親爹，這個是親娘，很順從地張開手趴上去。
王月珍被閨女這一抱，差點哭出來，快一年了，每次看到閨女一動不動的樣子她就擔心，是不是那一摔把閨女摔壞了？每次想到這她就後悔，當初為什麽逞能去蓋那一片糧食，糧食再重要有孩子重要嗎。在外麵聽到別人寧家的孫女是個傻的，她都恨不得撲上去撕爛他們的嘴。但是又忍不住自責，閨女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做娘的沒做好。
婆婆閨女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咋咋呼呼而已，沒什麽問題，她也安慰自己，閨女隻是不吵鬧。隻是嘴上是這樣，心裏是騙不了自己的。擔心了大半年，到今總算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