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往事驚魂
明月往後退了幾步,卻覺得眼前一花,周圍景色驟變。
她剛剛還站在院門外,如今卻是進了主屋,手中好像還端著什麼。
燭光透過鏤空的燈罩燈影搖曳,她低頭一看,手中銅盆之中水倒影出她的臉。
不,那不是她的臉!
明月心中大駭,這張臉她憑藉著微弱的映射看的清清楚楚。
灰白色的臉,眼大而無神,眼眸之中黑氣濃郁,嘴角勾勒出一抹詭異的微笑。
這一眼看下去,要是擱在平時明月別說拿著銅盆了,估計站都站不穩,但此時更為詭異的是,她手中緊緊握著銅盆,而自己則像是個柱子一樣,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就好像,就好像身體不是她自己的一樣了。
「王妃娘娘,得手了。」
嘴一開一合,明月仍舊是聽不見任何聲音,但她偏偏能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明月這才注意到坐在床邊的那個女子。
那女子懷抱著一隻白毛異瞳的獅子貓輕輕撫摸,鳳眼微眯,身材豐盈曼妙,此時已經卸了妝面,未施粉黛,卻絲毫不影響容色,反而是如同懷中貓一般慵懶迷人。
這王府自然只能有一個王妃,但面前這女子並不是李瑾瑜。
那女子聞言心情極好抱起懷中懶洋洋的貓咪親了一口,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那個賤人這次小產過後恐怕沒法再有孕了吧。」
女人丹唇輕啟,語氣溫和,但偏偏看的明月不寒而粟。
「回王妃娘娘,這房子是奴婢家那邊的偏方,別說再次有孕了,恐怕以後就連做那事時也會痛苦不堪。」
她回話時仍是規規矩矩的低著頭,明月清楚的從倒影中看到她的表情變化。
她的嘴角越裂越大,直到裂到耳根處。
有獻血一滴一滴悄無聲息的滴在水盆里,卻沒有一絲波瀾泛起。
銅盆中的清水很快被染紅,那盆水逐漸變得鮮紅,也越來越越近,直到她的視野被紅色覆蓋。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讓明月有些範圍,血色卻隨著這股味道慢慢褪去。
眼前的屋子又變了變樣子,連時間也從夜晚變為了黃昏。
情景又不一樣了。
李瑾瑜坐在那女子的床前,正眼瞼低垂,認真的削著一個蘋果。
而明月之前看見的那個被叫做王妃的女子此時容光不在,還長了不少白髮。
她原本身材極好,此時卻形容枯槁,鮮艷的朱唇也沒了血色,面色蒼白如紙,眼眶凹陷,卻仍舊死死瞪著眼前的李瑾瑜。
那眼中的恨意讓她如同瘋子厲鬼般,看上一眼便讓人心驚膽顫。
只不過李瑾瑜不怕,她慢悠悠的削好蘋果,纖長白皙的手指穩得很,沒有一絲顫抖。
她似乎不擅長削蘋果,只削了一半便放棄了,隨手扔在地上。
那削了一半的蘋果滾了幾滾,削好了漏出白色果肉的那面又染上了紅色。
地上,鮮血淋漓,從門口延伸至床邊,床邊一具女屍倒在那裡,死不瞑目。
這女屍的樣子明月認識,就是剛剛那水中倒影出的樣子。
李瑾瑜抬了抬手,便有人將蘋果撿起來,將沒削皮那面擦乾淨,小心翼翼的再次遞到她手中。
拿著手中的小刀切下來一塊帶血的果肉,李瑾瑜將這塊蘋果放到女子嘴邊:「吃一口吧王妃娘娘,這是臣妾親手為你削的。」
那病入膏肓隨時可能死掉的女子,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頭一側重重地將李瑾瑜手中的那塊蘋果撞了下去。
「滾。」
沙啞的聲音從床上女子的口中發出,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和這一個字就好像用完了她全身的力氣,說完后她大口喘著氣。
那塊掉在地上染了血又粘上了灰塵的蘋果被李瑾瑜親自的撿了起來,她捏住女子的下巴,將她的嘴打開,那塊蘋果被塞進了女子的嘴裡。
女子反抗著,卻因為纏綿病榻許久而顯得有些無力。
她的掙扎越來越小,李瑾瑜收回手,在女子彌留之際緩緩起身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快要死去的女子,沒有一絲得意卻也沒有其他情緒。
「你派人來灌我葯時。」李瑾瑜頓了一頓:「沒想過自己死前也是差不多的場景吧。」
說完李瑾瑜轉身便離開了,而她帶來的下人則將那床邊的女屍抬了出去。
明月看的呆住了,這回她不是像柱子一樣杵在那裡,但她仍舊是一動不動。
前因後果她看明白了,這似乎是某一段記憶。
她仍舊是聽不見聲音,但她卻能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並不是在讀唇語,而是像記憶一樣,回想起來便知道,清楚的記得。
後面的情景雖然同樣詭異恐怖,但因為黃昏時分的原因,屋子裡有著昏黃的光,讓明月的理智回歸了許多。
她靈光一閃,記起曾圍繞在她周圍的那些靈氣光點。
她從家來到這裡,那些光點也隨著她一起。
可以說自從她念了口訣后,那些靈氣光點便一直圍繞在周圍附近,似乎是隨時待命一般,只要她念口訣就會湊過來並且調動其它靈氣。
在明月眼中那些黑氣若代表陰,讓人感到不適,那平時修鍊時的光點便是陽,會讓人感覺到舒服。
即使她推斷錯誤,這些靈氣不能剋制黑氣,那狀態總不能更差了吧。
稍微一思索,明月便默念起口訣來。
隨著口訣一遍一遍的默念下來,她煩躁不安的心越來越寧靜,身體由不受控制逐漸的變得能由她控制了。
但這還不夠。
因為靈氣聚集過來后,明月發現眼前的景象開始越來越模糊,開始和另一個景象逐漸重疊。
控制著還不太靈敏的身體原地坐下,明月才可以真正的沉下心來念口訣。
勉強閉上眼睛,不被這光怪陸離的場景迷惑,明月暗鬆了口氣。
此時她能做的只有念口訣,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忘記恐懼。
這口訣她念了千百遍,神奇的事情也發生過一兩次,但唯有這次才讓她感受到這口訣的重要之處了。
她自從與川分別,不用再夜夜念口訣后,對於口訣修鍊就懈怠了許多,在這之前她念口訣也僅僅是為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