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蹤跡初現
卓雲心中苦笑：是《九陰真經》吧！
黃藥師見他不說話有心逗他一逗道：怎麼？卓雲少俠知道這書？
卓雲苦著臉道：這個不知道。暗想這應該馬上要論劍了，這部書最終還是要落在王重陽手裡。
黃藥師道：這熱鬧你愛不愛看？
卓雲點頭道：去看看也無不可，這經書在揚州嗎？
黃藥師想想道：不確定是不是在揚州，江湖風聞是到了江南地界，最近這揚州地面鬧得厲害，多半是這經書到了。咱們去瞧瞧看，有機緣就搶了過來看看，沒機緣就算了。
卓雲見他風輕雲淡得厲害，把這等江湖廝殺說得輕描淡寫混不當一回事，忍不住作死懟人：黃島主好大的忘性，剛剛還說不要目無餘子小覷天下英雄。這時候就把寶物秘籍當做自己囊中之物了？
黃藥師聞言並不接話，足不動膝不彎瞬間欺近卓雲身前，左手食指曲起高高舉過頭頂。
卓雲大驚馬上認慫：先生我錯了！
黃藥師冷笑不應聲，左手掛定風聲落下，聲音比剛才激發暗器之時毫不遜色。
卓雲暗罵自己嘴賤，砰的一聲，腦袋上不輕不重得又挨了一下，卓雲抱頭蹲下痛的眼淚流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年齡變小心理上雖然奔三，生理上受到重擊卻仍然忍不住流下淚來。
黃藥師見卓雲蹲下抱頭淚流滿面，不由得心懷大暢：這孩子心思迥異常人，少年身體卻裝得老成，還拿話頭擠兌自己。嘿嘿！黃老邪偏偏要你哭成個月子娃娃！
要知道黃藥師敲打卓雲聽著風聲猛惡，實際上也不過就是作勢嚇人而已，力道連半分都沒有，卓雲受了一擊也絕不至於落淚。
只是黃藥師學究天人精通醫理，手落下時輕輕拂了卓雲臉上承**和迎泣穴，這兩個穴位牽動淚腺，莫說是4歲孩童就是成年的漢子受一下也絕對忍不住，只會淚如泉湧。
卓雲留了一會淚，站起身來抬頭怒視黃藥師待要說話，黃藥師嘿嘿一笑舉起手來卓雲立馬改口：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黃藥師有些失望得放下手，忍不住活動手指懷念方才手感。
卓雲眼角一抽，心中拿出小本本又記上一筆。
他心中暗暗咬牙：「此仇不報非君子！三十年……」又想到這黃藥師神鵰最後出場年齡近百仍然位列五絕，自己既沒有外掛也沒有名師，學武功也不見得就能比他厲害多少。
而且這時候他不過40歲只怕還有幾十年好活，自己雖然比他小三十多歲也不一定能活過他，南宋啊，平均壽命也就30歲，墳頭蹦迪都怕沒機會。報仇大計只怕渺茫之極，一時間心下黯然的厲害。
黃藥師見卓雲臉色變幻，一會怯懦一會切齒更是開心。只覺得過往自己種種奇事奇遇都沒有今天欺負卓雲來的好玩痛快。
卓雲這時候沒有什麼辦法只能怒視黃藥師，試圖用死亡凝視的眼刀戳這個討厭的人幾百個窟窿。
黃藥師毫不怯場也不覺有什麼不妥，見卓雲瞪他，也眼神灼灼回瞪卓雲.……
二人互相瞪了半天，卓雲固然不服輸，黃藥師也絲毫不讓步。其實黃老邪性子驕傲自負，本不屑做這種孩童一般無聊的事。
只是見過卓雲后，不知為何卻似煥發了童心一般，且內心知道卓雲雖然年幼，見識卻是大大不凡。欺負他一下便覺得趣味無窮於是愈發有興緻。
黃藥師正對窗戶，見天色這時已經近了中午，卓雲似乎被激起了傲氣眼睛毫不錯神盯著自己。有心要繼續和這娃娃耗下去又怕耽誤了取經書。只是如果這時候自己開口無異於認輸，卻是不好先說話，一時間陷入兩難。
卓雲見黃藥師不說話也不動彈只是盯著自己心中也是暗暗叫苦：這是黃老邪？確定不是老頑童么？你這麼跟個孩子較真么？隨便說句話咱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你不要《九陰真經》了？不想要絕世武功了？天下第一他不香嗎？
想要張口卻想這事情不是自己錯，見他似笑非笑更是惱怒不願低頭。
這時候房中卓雲黃藥師眼刀閃爍，靜默無聲。只是房中再無他人，如果被江湖中人知道只會驚掉一地下巴。一大一小一時間就僵在當場。
要知道黃藥師心中根本沒有將他當做尋常孩童，見卓雲奇特迥異常人忍不住別樣對待。
那個什麼《酒飲神經》雖然名頭大但江湖中以訛傳訛的事情太多，雖然好奇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自認就算是武功秘籍也不見得就比自己的功夫厲害多少。
且功夫練到他這個份上早就自成體系，旁門的秘籍武功除非高出自己甚多，否則實在沒有太大必要轉修其他武功，大多數的功夫也只有借鑒意義。所以對他而言，得到固然可喜，沒有也無甚失望。
砰砰砰！忽聽得敲門聲響，卓雲一怔忍不住轉頭望向房門。黃藥師呵呵笑出聲來，卓雲瞥了黃藥師一眼見他滿面笑容分明再說「我贏了」。
就聽得門外掌柜賠笑說話：屋裡的兩位客爺小爺，中午過了一半，二位可要些什麼吃食嗎？下面人不敢打擾，小老兒斗膽請二位賞下話來。
卓雲苦笑連連，這種鬥氣的事情以後可不能做太多了。
黃藥師心中也惱：今日是怎麼了，耽誤這許多功夫，有些後悔跟卓雲鬥氣。又想已經耽誤了這麼久也不急於一時，隨意叫了東西兩人胡亂吃幾口出了門。
牽了卓雲小手一路南去，出了鎮子背上卓雲大步趕路。
卓雲見他終於不再把自己抱在懷裡微微有些開心，笑道：多謝先生背我。
黃藥師一怔，謝謝？冷笑一聲道：你道為什麼要背著你？待會說不得要打架，怕一隻手打不過人家。所以背著方便！你道怕跑壞了你？想多了！
卓雲很是無所謂，故作不解地道：桃花島主還有打不過的人？這倒是稀奇的很了。
黃藥師心中得意嘴上卻道：黃老邪功夫練得一般，倒是不值一提，只是走江湖謹慎些總是好的。
頓一頓惡意滿滿的道：還有一個原因，唔.……等下打架打不過溜之大吉的時候，被人放暗器可不妙的很！所以需得有個盾牌擋著才好！
卓雲毫不理會：恩恩，能幫上黃島主一點點小忙，真是我輩天大福氣。只是小子這個盾牌小了些，以後可要多尋些好東西給我吃，人長大些也能更加合用。我喜歡吃的有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
黃藥師語塞真氣差點走岔了，連忙定神吐納兩口，左手輕輕在卓雲臀上拍了一下。
開口罵道：小猴兒胡說八道！回去餓你三天涼水乾糧你也啃得開心！
黃藥師輕功極高，奔行之速不遜於駿馬。卓雲心中暗想前世朋友們調笑走路回家稱作11路公交車，不想這世界當真坐了一回11路車，名副其實的很。只不過不是公交，也比公交快得多。想到這裡不禁笑出聲來。
黃藥師耳聽卓雲笑出聲來問：你這小猴兒又笑些什麼？憋了什麼壞主意？
卓雲吃吃壞笑道：想起家鄉的一種馬車，先生跑得真快比得上我們那車了。
黃藥師冷笑道：你們那車會不會把人扔出去？
卓雲愣神道：什麼？
黃藥師左手一松，卓雲雙手趕緊抱緊黃藥師脖子止住了下勢，不想黃藥師並不回頭，輕輕在卓雲手肘上一拂，卓雲身子一麻雙手鬆開。黃藥師右手一撈，抓住卓雲脖領，作勢就要丟出去。
卓雲連忙大喊：先生我錯了！黃藥師冷笑一聲待要扔出，驀地眼神一凝，伸手捂住卓雲小嘴，輕聲道：禁聲！輕輕嗅了嗅面色就是一沉。
卓雲不明其意也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只得住口不言。
黃藥師停步皺眉想一會兒，解開背上包袱取出一個布包，從裡面拿出一件黑漆漆的背心遞給卓雲，眼神示意他穿上。
卓雲接過待要細細查看，黃藥師卻輕聲道：穿上他，待回去再細瞧。
卓雲依言照辦，只是這件背心卓雲穿著頗不合身，空蕩蕩像是一隻披了狗熊皮的猴子。
卓雲無奈瞧瞧黃藥師，黃藥師輕笑一聲從袍角撕下一條布來給卓雲紮好，雖然不再晃蕩，看起來仍然可笑之極。
卓雲無奈道：先生這個東西先脫下來吧，以後改小了再給我穿。
黃藥師輕笑道：你這娃娃知道什麼，這寶物普天下也就這一件。
卓雲一驚，心中閃過個念頭驀地想起來，想要再細細看下這件聞名已久的背心，黃藥師卻背上他再次跑起來。
黃藥師跑了不過一盞熱茶的功夫，卓雲鼻中血腥氣愈來愈濃不禁大皺眉頭。
這時候就聽黃藥師嘆口氣輕輕道：乖仔，閉上眼吧。
黃藥師掃視四周，就見得這林子裡面到處都是血污，躺了二三十十具屍體。
幾顆合抱的樹木被人用掌力硬生生從居中震斷，上面劍痕掌印宛然清晰可辨。血跡尚新，顯是剛剛才發生一場大戰。
黃藥師俯身查看，就見地上一個武師胸前塌下大片，口鼻血污不住湧出。顯然是被人以重手法殺死，胸前骨骼被打斷，內臟也被震碎。手中緊緊握一柄劍，較尋常江湖佩劍短了半寸，劍刃輕薄輕上兩分，劍身微微彎曲。
黃藥師用木棍撥開武師手掌，見他掌中老繭心道：這種佩劍是湖南衡山派的好手慣常用的，劍法靈動難測變幻猶如鬼魅，據說百變千幻奇變橫生很是厲害。之前聽說衡山派接了一趟紅貨被人盯上了，原本衡山派威震湖廣是湘南大派，誰與他這麼大仇下這麼重的手？不怕衡山派報復么？
卓雲閉眼聽得黃藥師沒再說話，只是四處走動似乎在查探寫什麼。心裡微微有些痒痒，想要長身偷瞄幾眼就聽黃藥師道：好了，咱們走吧。你不要偷看，做了噩夢可不要叫苦！
卓雲心中一緊依言閉眼，黃藥師起身縱躍，卓雲耳邊風聲再次響起。
過了一會就聽得黃藥師說話：行了。
卓雲見他神色間三分惱怒三分不解問道：先生！怎麼了？
黃藥師回頭瞪他一眼，放下他道：怎麼了？結束了！熱鬧沒瞧上！
卓雲見他不高興小心道：咱們耽誤了？黃藥師不答話只是皺眉沉思。
卓雲輕聲問道：不能尋跡追蹤么？
黃藥師眼神古怪，上下打量他一眼：小猴兒倒是什麼都知道，你會這本事？
卓雲愣愣道：你不會么？
黃藥師又是好氣又好笑，但還是耐心解釋：黃老邪精通雜學不假，只是這個是六扇門的公門手段江湖上少見傳承。這門功夫我只是耳聞懂一點皮毛並不精通，而且還要許多專門的器具。費勁不少也不見得有多少回報。
卓雲心中吐槽：黃老邪厲害終究不是哆啦A夢，終於找到一門他不會的東西。心中隱隱有些開心不知為何.……
黃藥師頓一頓道：那就算了吧，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厲害的東西。咱們回去吧！
卓雲無法只能跟上，心道以後有你後悔的。
卻不料黃藥師忽然身子一轉，左手抱起卓雲右手忽忽劈出兩掌。
南面兩丈外樹叢被掌風一激，卓雲胳膊粗細的樹枝喀啦啦被打斷。
樹叢當中間不容髮跳出一人，面色驚疑不定，顯然很是吃驚對方竟然能發現自己行藏。
這人雙掌一併接下黃藥師掌力，上身微微一晃隨即站定。腳下馬步甚穩，身量雖高大落地聲息卻極輕幾不可聞。
黃藥師見他輕功卻高明不由心中暗暗喝彩，微微歪頭小聲對卓雲道：乖仔莫怕！
卓雲點頭，就見這人身長7尺有餘，四方臉面色微黑，稠密的絡腮鬍寸許來長，穿了一身黃葛短衫，氣度沉凝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個內功修為大成的高手。面上驚疑不定，瞧年齡和黃藥師不過仿上仿下。
這人眼見黃藥師二人上下打量自己並不答話，跟步近前當胸一掌劈出，似乎沒有看見黃藥師懷裡還抱著一個孩童。
黃藥師單手一立接下，立覺一股大力撞來，就勢袍袖一拂小退半步卸過掌力。
黃藥師咦了一聲，左手運勁一彈，破空之聲大作。那人面色一變，側身閃避險險躲過。
就聽得身後大樹「哆」地一聲悶響，餘光一掃就見樹上與自己當胸高處被撞出一個小洞，深有寸許，當時就是心中一凜。
黃藥師抱著人的右手一揚，卓雲只覺得腳下生風，待要大叫就覺得屁股一痛，人已經坐在半空中一顆樹杈上。
黃藥師沒了負累冷笑兩聲，腳下一蹬合身近前一掌劈向那人面門。那人身子一歪避過，右掌無聲無息按向黃藥師腰腹。
黃藥師應變奇速，食中二指並起點向來掌勞宮穴。那人吃了一驚，好在招數並未使老，右掌一翻握起以力破巧錘過去，黃藥師讓過踢腿逼退那人。
二人叉招換式斗將起來，掌力拳風呼呼有聲，草木植被被打的七零八落四處狼藉。
卓雲抱著樹杈見二人纏鬥暗暗猜測這人身份。只是一方面卓雲武功方面是個嘴強王者，對於招數變化內息運行動作全無概念，再則二人相鬥時間不長也完全瞧不出誰佔上風。
是以卓雲見四周樹木被打得搖晃不已知道厲害，但是形容起來也就是不明覺厲四字。
二人翻翻滾滾拆了二三十招，黃藥師心中暗暗吃驚：這人好厲害，掌力雄渾變化精微乃是自己生平所見。比之成名幾十載的江湖耆老竟然毫不遜色！什麼時候江南出了這麼一個厲害人物？
想到此處黃藥師好勝心起，有心讓卓雲看看自己手段，又怕夜長夢多那人發現了卓雲自己不免縛手縛腳。暗暗發力要拿下這個厲害對頭。
對面那人卻也是天價叫苦：我只道自己苦練武功二十年，當世已經少有人敵。這衡山派去哪裡尋了這麼一個厲害的幫手？有這麼一個人物，又怎麼會被自己連挑了十幾個堂口打得五勞七傷？
眼見得黃藥師招數凌厲虛實變幻無方，心中又擔憂衡山餘孽走脫，隱隱就要招架不住。心下一橫，雙掌連連劈擊硬接了黃藥師幾招，強自壓下胸中氣血翻騰。腳下一點縱身飛出幾丈，頭也不回的遠遠去了。
卓雲見了就是一呆，跑了？
黃藥師待要追擊，見那人腳下生風，腳下虛虛一點借力一縱就是兩三丈開外。
如果要追急切之間是追不上的，自己還要顧著卓雲。猶豫一下也只得放棄。
飛身上樹輕輕抱下卓雲，卓雲馬屁天價拍過來。
黃藥師心中喜歡嘴裡卻教訓：你可不要小看這大鬍子，他手底下的功夫可是硬的很。看著招數像是湘南鐵掌一脈，上官劍南倒是個厲害人物，不過這人前些年故去了。恩，多半是他著意調教出來的弟子……
卓雲心中一驚，想起一人倒是能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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