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治腿傷
「先生如果不信,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亦保證從未見過你。」白清潯轉身離開。
既然病人都不在意,她又何必多費唇舌!
「好,就照你說的,現在就去跌打館!」男人很快下定決心,迅速鑽了過去。
白清潯緊隨其後,過去后並未立即起身,而是趴在地上伸手去抓了些柴火過來,盡量恢復原貌,掩蓋洞口。
男人心裡如焚,眼裡卻未露出半分焦慮,他站在那裡,不動聲色望著地上的女子。
「走吧。」
白清潯覺得差不多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快步向前走去。
她腳步飛快,並沒有因為男人腿上的傷刻意等他,男人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兩人很快到了跌打館,師父前幾日去城裡採購藥品,還未回來,白清潯拿了藏在花盆下的鑰匙開門。
翻找了一會,終於找到治外傷的葯,她讓男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俯身半蹲下去,毫不猶豫的剪開被扎破地方的衣褲。
那段樹枝扎的很深,白清潯微微蹙眉,這麼深的傷口,康復也需要很久。
「有點疼,可惜沒有麻藥了,你且忍一下吧。」
她低著頭,仔細清理傷口。
農人上山幹活被荊棘刺傷是常有的事,她幫師父處理過類似的傷口,不上麻藥,在清理過程中會疼的厲害。
「我忍得住,你儘快處理。」
男人咬緊牙齒,目光一直盯著受傷的那條腿,餘光落在那個冷靜的小女人身上。
她看上去很瘦小,身子又單薄,小到他都不覺得她是個真正的女人,勉強算個小女孩吧,青絲濃密,如綢子一樣垂在臉的兩側,從高處望,面容倒也清秀。
「她能處理好嗎?」男人心中閃過一絲遲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白清潯小心翼翼拔出腿里的樹枝,裡面還有很多細碎的渣子,怕觸碰傷口,白清潯動作很輕,長時間保持半蹲的姿勢,等全部清理乾淨,她才發覺後背不知何時已微微出汗。
剩下的事便簡單了許多,消毒傷口,敷了治療傷口的良藥,再用繃帶包紮牢固,手法極其嫻熟。
全部處理結束后,白清潯輕輕出了口氣。
「我師父的葯對治療腿傷很有效,你好好休息,十天半個月應該就可以恢復如常。」
「時間太長,我等不了那麼久。」男人陰著臉,因為沒有麻藥,他的額頭上有輕微的冷汗冒出來。
「最起碼這兩天得靜躺,腿部的傷口才癒合的快,不然血液流通,腿會腫的厲害。」
白清潯認真叮囑,又找了師父自己配置,用來防止感染的中藥丸給他服下。
跌打館里待久了,她知道腿傷和腳傷最難癒合,倒不是葯不好,主要是病人大都不愛躺著,活動幾次血液流通,傷口癒合的更慢。
「躺兩天,你想餓死我?這裡看上去什麼吃的都沒有?」
男人一條腿搭在另一張桌子上,頭微微傾斜,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白清潯抬頭,之前過於緊張不敢看他,如今倒是看的清楚。
只見他輪廓深刻,長相倒也有幾分俊朗,眉宇間又掛著憂色,看上去似乎不像壞人。
「算了,我便好人做到底,抽空給你送些吃食,總不能又叫你餓死,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那男人臉上一怔,嘴角微勾。
可能覺得剛才的話不妥,白清潯又補充道:「醫者父母心,我同你開玩笑的。師父家裡沒有吃的,我去買些回來。」
「我的人在附近有聯絡點,勞煩姑娘幫我帶個話過去,自會有人過來接應。」
那男人面色總算從容下來,語氣中也帶了幾分和善。
又見桌上有紙筆,便寫了聯絡地址遞與她。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泰然道。
「.……貂蟬」白清潯隨口答道。
「這麼巧,我叫呂布。」
白清潯知道對方故意調侃,只微微一笑,反嗆道:「我常聽說書的講故事,這呂布可不是什麼好人。」
「我也愛聽戲,這呂布雖說不是什麼好人,可他最愛的人卻是貂蟬。」男人一臉得意看她,沒有絲毫窘態。
自己救了他,又被他在言語上佔了便宜,白清潯心裡冷笑。
在師父的醫館待久了,什麼樣的登徒子沒見過,她有的是手段對付他們。
她緩緩踱到背後,瞅准他的天宗穴,手腕用勁帶動指關節,狠狠捏了下去。
「啊……你找死.……」男人痛的大叫。
「你儘管大聲的叫,把那些抓你的人招過來,到時候看誰又救的了你!」
那男人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
白清潯哂笑。
臉上的表情從容而蘊藉,旋即抓起桌上的紙條,從跌打館推門而出,一路向東去了。
紙上的地址隱蔽,白清潯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對方看過字條后異常熱絡,架著馬車和她迅速趕回醫館。
那些人進門后同男人寒暄幾句,抬起他出門就走。
他們動作很快,如風捲殘雲。
那人上車前朝醫館望一眼,凝視片刻,轉身鑽進馬車就離開了。
白清潯站在醫館里,見他們離去,隨後開始清理醫館。
師父愛乾淨,她清理的很仔細。
桌子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白清潯伸手去拿,原來是一塊玉佩,玉石水頭很好,通體晶瑩剔透,上面隱約一個「婉」字。
「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正好抵了醫藥費。」
普救含靈之苦,安神定志,無欲無求……
白清潯一抬眼,就看見牆上貼著祖師爺的教誨。
她心裡甚至有一絲內疚,覺得自己太貪財,對不起師父,更對不起祖師爺。
可轉念又想:他今日被人追殺,肯定不會再回來,不拿走也是憑白浪費!
物盡其用最好不過!
白清潯唇角微勾,將玉佩揣進兜里。
她趕在黃昏前回到白府,祖母正和管事說話,並未留意她。
經過大廳時,借著昏暗的光線,白清潯發現裙袂不知何時蹭了些臟污,身上的淺色斜襟衣衫因為汗濕,此時也貼在身上,難受極了。
她溜回閣樓換了衣裳,退下來發現那污漬是血跡。
「真是倒霉。」白清潯暗罵。
連忙趁著天色暗淡,打了水搓掉才徹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