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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遺落的芳心

  小五子千恩萬謝之後,將續命醉蘭謹慎的包裹住,藏於懷中,軍旅多年,懷璧有罪的道理他了解得很透徹,讓他以命效忠的主子也動容的靈草,價值難以估量,一旦靈草的消息泄露,怕是不等到家,殺身之禍就追上他了。


  有鳳羽的示意,逐生自然不敢插嘴,小五子離去後,馬夫的工作就順理成章的落到他頭上,不過他沒有絲毫怨言,鳳羽是何人,能替他駕車,對逐生而言是莫大的榮耀,若是有幸得鳳羽指點一二,今生通天可期矣。


  大約半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徐徐停下,鳳羽三人下車,環視周圍,除了一座偌大的府邸,便再無任何一座像樣的建築物,寬闊平坦的大路上僅有小貓三兩隻。


  富麗堂皇的大門前,佇立著兩隻威武的石獅,彰顯著此府主人的超然地位,玄鐵鑄造的匾額上,篆書了三個鎏金大字,‘慕容府’,筆鋒犀利、氣勢磅礴,大有席卷天下之勢,定是出在名家之手。


  “看來慕容家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呀,這座府邸差不多占據了神賜右京都四分之一的地界,風水氣運較之左京都的皇宮的龍脈也不成多讓。”


  修真者,通陰陽修五行,了悟易經八卦,對地脈和天機的把握猶在風水師之上,而鳳羽修成五行大輪回,掌控輪回之盤,說是風水一脈的鼻祖,也無人能反駁。


  “公子,這裏原先是鮮於府的別院,鮮於家覆滅後,老爺便在其基礎上幾度擴建,如今成為慕容一族的主宅,慕容家的嫡係和旁係大多居住於此。”


  “喔。”


  慕容家的嫡係血脈太過稀薄,慕容振國以旁係子弟來充實家族的做法,在達官顯貴中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一來可以壯大家族的實力,二來嫡係無所出時,還可以從旁係中挑選人才繼承家業。


  “來者何人,速速止步。”


  府門前昂首挺胸,站著的華服侍衛,手按腰間劍柄,高聲叱問道。


  “兩個小兔崽子,是老夫回來了,讓我止步,那對招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別看逐生在鳳羽麵前像個孫子是的,可在慕容府,大部分人見了他就像見了親爺爺一樣,殺人如麻、位高權重的悍血將軍,試問誰人敢不恭敬不畏懼。


  “大將軍怎麽是你?”


  兩個侍衛嚇得聲音立時高了八度,雙腿不自覺地開始顫抖,平日他們是威風凜凜,可碰上逐生這個活祖宗,他們連頭也不敢抬,尤其他們剛剛還很放肆的出言嗬斥,簡直是活膩味了。


  不過他們也在心中腹誹,大爺你要回來就回來吧,幹嘛還扮演馬夫的角色,這不是故意陷害我們,可惜敲破他們的腦殼,估計他們也不會相信逐生確實在給人當馬夫。


  “怎麽是我?照你的意思,這慕容府老夫還回不得了。”


  “是小人嘴賤,是小人嘴賤。”兩個侍衛一邊賞自己嘴巴,還一邊陪著笑臉,生怕真的得罪了這位爺,到時候被罰去打掃廁所都是輕的。


  曦鸞漸漸露出不耐煩的臉色,逐生才想起身後還有三位貴客,讓他們幹站著,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公子,兩位夫人,是直接去見家主,還是讓小人準備廂房,稍作休息?”


  “我去見見慕容家主,兩位夫人就先去廂房稍微梳洗一番吧。”


  曦鸞和無邪沒有異議,反正慕容府都來了,慕容雪兒還能跑到天上去,晚一點見也無妨。


  兩個侍衛被逐生自稱‘小人’嚇得口水嘩嘩的流,要不是從小就被逐生折磨來折磨去,這個惡魔的相貌和殺氣深深地刻在腦海裏,他們肯定會懷疑來人會不會是喬裝打扮的奸細。

  “精神點,再給我丟人,兩個都滾到西北喂野人去。”


  “是,是。”


  “公子請,兩位夫人請。”


  看到侍衛滑稽到極點的表情,曦鸞和無邪唇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逐生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私下裏吩咐了侍衛兩聲,讓他切記要伺候好這兩位姑奶奶,不該問的一句也別瞎問。


  逐生領著鳳羽經過亭台樓閣、水榭回廊,終於來到一處幽靜的別院,別院各個角落布置了數重明衛和暗衛,彎弓輕弩林立、機關陷阱遍地,不過有逐生這個活生生的令箭,倒是沒人敢出來找麻煩,當然這所謂的鐵桶防禦,對鳳羽來說,和土雞瓦狗無異。


  逐生向著緊閉的房門躬身遙拜,盡管如今他位極人臣,但骨子裏依舊視自己為慕容家的家臣,對慕容振國的景仰,並沒有被時間衝淡,反而像佳釀一般,越貯藏越醇香。


  “老爺,逐生回來了。”


  鏤空雕畫的房門打開,老態龍鍾的慕容振國推著輪椅從房間裏出來,慕容振國精神矍鑠,可生命力逐漸的流逝,讓這一代梟雄和財神臉上的疲態無法驅散。


  “逐生,五年了,我還以為等不到你回來呢。”爽朗的笑聲中夾帶著淡淡的淒涼。


  “老爺,別這麽說,您一定會福壽萬年的。”


  慕容振國言語中似乎暗喻自己大限將至,逐生聞之,眼角含淚,他是莽夫不錯,卻極重情義,不然也不會數十年如一日,效忠慕容家,順帶著效忠神賜帝國,他年幼時家貧,父母體弱無資,若非慕容振國收留,他一家三口早就餓死在饑荒裏了,又如何有今日的顯赫地位,他幾乎視慕容振國為父,慕孺之情毫不遜於骨肉血親。


  “福壽萬年這種吉祥話,逐生你難道也信,不說這些了,徒惹人笑話。”


  慕容振國雖老,但眼神還未花,鳳羽一個大活人站在一旁,又豈會注意不到。


  “老爺,這位是我們慕容家的大恩人,您還記得麽?”


  “大恩人?”慕容振國眯著眼,仔細的打量著鳳羽,他自然不會懷疑逐生妄語,可這輩子他基本上順風順水,政治盟友和商場夥伴是不少,可恩人卻屈指可數,再論及救慕容家於水火的大恩人,似乎就那麽一個,可與眼前之人並不相符呀。


  “我從凡塵來,又從凡塵去,凡塵皆虛妄,我已忘凡塵。”鳳羽低聲沉吟道。


  “先生是你!”慕容振國神色激動,連連咳嗽,但渾濁的眸子裏燃起了許久未見的火花。


  “伯父,是我。”


  鳳羽右手虛按慕容振國的後背,以精純的元氣替他梳理經脈、衝破堵塞,幾個呼吸後,慕容振國徐徐吐出一口黑氣,貌若死灰的臉色漸現紅潤,幹癟的皮膚下有光彩流動,緩慢地更新著腐朽的氣血。


  看到恍若年輕了十歲的慕容振國,逐生差點失聲痛哭,如此的神乎其技,讓逐生終於明白,世間關於鳳羽的傳聞皆非虛言。


  “能得你一聲‘伯父’,老朽今生無憾矣。”


  慕容振國豪邁的笑聲傳遍小半個府院,聞之的子弟家仆皆是向別院投來狐疑的目光,誰也猜不透這位老爺子的心思。


  “伯父,莫要悵然,有鳳羽在,勢必送你直通青天。”

  鳳羽微笑輕語,可落在慕容振國和逐生耳中,不啻於旱地驚雷。勢必送你直通青天,這種狂妄之語,世間又有幾人敢說,如今慕容振國的身子接近油盡燈枯,修為倒退到知天應命,縱有神丹,成為通天巨頭也是難比登天。


  可話從鳳羽口中說出,卻仿佛有種魔力,讓人不得不信服。


  “通天之境,老夫不奢求了,倒是有一件事,厚顏相求於先生。”


  “伯父言重了,請但說無妨,若是鳳羽能盡綿力,自當遵從。”


  “先生能否去看看雪兒?”


  “雪兒?她出事了,還是生病了?”


  無論是逐生還是慕容振國,提及慕容雪兒之時,似乎均有難言之隱,這讓鳳羽疑惑不已。


  “這……”慕容振國遲疑許久,還是沒開得了口,“逐生,還是你說吧。”


  “公子,雪兒小姐她,她得了相思之病。”逐生縱是老臉皮厚,此刻也是臉色赤紅一片。


  “相思?不會是為了我吧?”


  盡管鳳羽將當雪兒妹妹看待,可女子心思深若海,豈是他猜得透的,何況看對麵兩人的神情,這‘罪魁禍首’似乎十有八九是自己。


  鳳羽心裏頓時翻江倒海、五味摻雜,他沾染的情債太多了,多得快要承擔不起了,起初他還認為曦鸞、無邪的猜測純屬無稽之談,現在看來女人的直覺真是敏銳到嚇人。


  “先生大婚,我聽說了,所以老夫沒有強求先生對雪兒負責的意思,隻是眼見雪兒日漸憔悴,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實在讓老夫心疼。”慕容振國誠懇地說道,夾雜著乞求的味道,讓鳳羽狠不下心,斷然拒絕。


  “伯父,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鳳羽還是無法理解,雪兒為何會對他產生愛慕之情,而且貌似思念他的時間並非幾年的光景。


  “雪兒生性善良,可是脾氣卻很倔,當年慕容家處於傾覆之際,老夫的性命亦是朝不保夕,於是她向上蒼祈願,暗自發誓,若誰能救慕容家於水火,便甘願為奴為婢。”說道這裏,慕容振國微微歎了口氣。


  “後來先生答應施以援手,令不可一世的鮮於家雞犬不留,可先生後來不見蹤跡,老夫猜測你和鮮於家同歸於盡了,雪兒為此黯然神傷了一年有餘,老夫不忍她韶華凋零,給她安排了門親事,可她抵死不從,大婚那日,從花轎中跳出,頭磕破在石橋上,血流如注,幾乎在生死關前走了一遭。”


  “後來呢?”聽到慕容雪兒差點為自己死掉,鳳羽又不是鐵石心腸,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後來,老夫也不敢再替婚嫁之事,希望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可是沒過多久,你在鳳凰血城外的那一戰傳遍天下,雪兒不知從哪裏聽聞到這消息,非要去忘塵尋你,可她傷勢還未痊愈,根本經不起舟車勞頓,於是便派逐生去忘塵打探,看看名動九州的落鳳羽和先生是否為同一個人。”


  “可我沒收到消息呀?”


  “全是我的過錯。”逐生給鳳羽跪下,繼續說道,“當年在忘塵山脈外圍,我無意間碰上一株成形的靈草,一時被豬油蒙了心,不料卻被一個天然陣法困住,大半年後才九死一生的逃出來,可那時公子閉關,忘塵山脈封閉,以我的修為根本沒希望強闖,千錯萬錯都是小人的錯,請公子懲罰我吧。”


  逐生悲慟地痛哭著,那深深責備發自內心,沒有摻雜半點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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