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團圓
祭煉群魔鎮魂塔，太過複雜，以鳳羽的道行，如今僅僅能達到打造粗胚的程度，況且鳳羽隻有一年的時間，倉促祭煉，反而有可能造成難以彌補的遺憾。
“羽哥哥，距離中元節還剩一個月，我們以後是不是就回不來了？”
經曆脫胎換骨、涅槃重生，雪兒達到了尊境巔峰，在上界都是不弱的存在，不過她的心性還是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離別終究是傷感的，但離別同樣是為了更美好的重逢，人界有我們的親人、朋友，是我們成長的根，我們會回來的，可在這之前，我們必須浴血戰鬥，才能贏得守護他們的力量，你懂麽，雪兒？”
在自己開辟出的小世界，鳳羽、玲瓏和雪兒圍坐在青石桌旁，飲茶賞月，微風輕撫青鬆，搖曳出淡淡的鬆香，溪水從周圍的山巒腳下淌過，偶爾會有幾條小魚躍出水麵，濺起點點波瀾。
隨著中元節的臨近，享受這份寧靜的時光，變得越來越彌足珍貴了。
“玲瓏，你多久沒回家了？”鳳羽淡淡的問道。
“好久了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
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修道煉心，洗滌紅塵過往，天道無情，但凡入道者，有幾人能不被影響。
“回去看看吧，也許這次就是訣別了，玲瓏、雪兒，我陪你們回趟娘家吧，說來我這女婿做的真是不稱職。”
鳳羽自己沒有家了，他的家親手被他毀掉，落霸天、落鳳凰、落鐵骨，和他血脈相連的落家，全被他斬殺幹淨，但他不後悔，因為那群人，從來沒視他為家人過，所以當初拋棄那名義上的家的時候，他從未猶豫。
落家覆滅之後，他放下了心頭複仇的大石，才使自己能以最完美的狀態，去麵對所有的挑戰，他甚至很慶幸自己沒有家。
可玲瓏和雪兒不同，她們的家人很疼愛她們，這次飛升估計，沒數百年的時間，不可能在回到人界，到那時，莫言、莫心、慕容振國、逐生，這些人中，還有幾人能夠活著，通天境的壽元最多也不會超過五百歲。
“是該回去看看爺爺和父親了，我真的很想念他們，這些年，我一直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爺爺多次寫書信到飄渺仙島，希望我回去相聚，我卻置之不理，想來我是太過不孝了。”
提到莫心和莫言，玲瓏突然間傷感起來，眉宇間多了幾分黯然，在莫家，她是獨一無二的掌上明珠，莫心和莫言，從小疼愛她至深，恨不得能為她撈星摘月。
之前玲瓏被嫉妒弄昏頭腦，加之冰皇鏡內的冰皇殘魄蠱惑，玲瓏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來帶著對骨肉親情都漸漸變得十分冷淡。
近些年，鳳羽一直在閉關，她脫不開身，而且莫心和莫言似乎對玲瓏回家不抱希望，很久都沒來過書信了，玲瓏便也故意回避這個問題，而今被鳳羽提醒，那一幕幕溫馨的畫麵，突然從密封的盒子裏傾瀉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會去道歉解釋的，還有我們盡力延續莫爺爺和莫叔叔的壽數，讓他們能等到我們歸來，我向你保證，隻要能向命運抗爭成功，就將我們的親人接到這美麗的世界裏頤養天年。”
“鳳羽，謝謝你。”
“我們之間，何必言謝，何況本就是我虧欠你，別傷心了，那樣我會心疼的。雪兒，我好久沒見慕容叔叔，去過莫家之後，我們也去慕容府轉轉。”
齊人之福難享，一碗水要端平，才不會造成沒必要的矛盾。
鳳羽三人來到天鳳皇朝的帝都，沒怎麽打聽，就找到了莫家的新地址，居然是在皇城之內，但其實也沒什麽好意外的，莫家出了個天君，還招了個天君女婿，沒直接改朝換代就是很厚道了。
鳳羽遞上名帖，下人通報的時候，莫心和莫言在下棋，看到名帖上熟悉的字跡，莫心老淚縱橫，褶皺的皮膚上泛著難以言喻的喜悅，莫言亦是兩鬢花白，垂垂老矣，僥幸突破通天第一層的他，蒼老看上去和莫心不像父子，反倒像是一對兄弟。
“爺爺，父親，我回來了。”
看到變了模樣的莫心和莫言，玲瓏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崩堤了，她擁抱著莫心、莫言，哭得像個淚人，半點天君的風範都不剩。
雪兒被團圓的氣氛感染，陪著玲瓏大哭特哭起來，滿屋子的人，獨留下鳳羽一人，尷尬的站在一旁，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別哭了，別哭了，寶貝孫女，爺爺的衣服都要被你哭濕掉了。”
莫心抹著眼淚，混濁的眼眸裏時不時的透露著矍鑠的精光，盡管到了風燭殘年，莫心給鳳羽的感覺，一如當年那般，英明、睿智，城府深的老狐狸。
“爺爺，對不起，對不起。”
玲瓏黏在莫心懷裏，盡情的撒著嬌，宛如回到了孩提時代，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做，累了就躺在爺爺懷裏睡著，無聊的時候，還偷偷的揪下那灰白的胡須。
“傻丫頭，你是爺爺的心肝寶貝，爺爺哪裏舍得怪你，隻是這一晃眼，你都嫁做人婦，可惜就是沒給爺爺，帶個重孫回來。”
“爺爺，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著調了。”玲瓏紅著臉嬌嗔道。
“嫁都嫁了，還害什麽臊，別說爺爺了，你爹盼著含飴弄孫的日子，盼的都老眼昏花了。”
“爹~”
“乖女兒，別聽你爺爺瞎說，你爹我精神著呢，不過生孩子的問題，你可得抓緊點，省得又讓別人搶了先。”
聽了莫言的話，雪兒的神色明顯變得有點不自在。
“爹，你胡說什麽呢！”
“爹，可沒胡說，落鳳羽，你個臭小子，還不快點滾過來。”
莫言的脾氣可不好，他的溫柔隻會留給自己女兒，至於鳳羽，可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伯父，我。”
“哼，誰是你伯父，當年你將我女兒拐跑也就算了，居然還辜負了她的一片真心，這筆賬今天我要跟你好好跟你算算。”
莫言擼起袖子，似乎要跟鳳羽幹一架，有著賞鳳羽幾個耳光的勁頭。
“伯父，是我錯了，你要打要罵，隨你心意，我絕對不反抗。”
“你別以為裝出一副贖罪的樣子，我就會輕易原諒你，別人怕你的身份，我可不怕，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一頓，都對不起玲瓏九泉之下的母親。”
“爹，鳳羽是有苦衷的。”
“花心還有什麽苦衷，你別太心疼她，他不值得你對他好，爹是很卑鄙，逼你娘嫁給我，可我對她是真心的，從來沒變過的真心，可這小子倒好，傷了你的心不說，還娶了一個又一個，他太不是東西了。”
“玲瓏，不要阻止伯父，今天就讓伯父痛快的消消氣。”
“可是？爹，你是在擔心你。”
“擔心我？”莫言不明所以的問道。
“傻瓜，你閨女是擔心你的老骨頭，就你那點本事，就是鳳羽讓你拿刀砍，你能傷的了他麽，到最後累趴下的到底會是誰呀，不長進的家夥。”莫心對莫言的評價向來苛刻。
“臭小子，你耍我。”
莫言可不敢跟自己的老子較勁，隻能把火全發到鳳羽這個罪魁禍首身上。
鳳羽默然，他不反抗難道也有錯麽，那他真的沒其他贖罪的辦法了。
“爹，你就別鬧了，我們剛回來，你難道不弄桌子菜給你女兒接風麽？”
“我怎麽將這茬給忘了，你肚子餓了，我立刻吩咐廚房，給你燉你最喜歡的冰糖燕窩。”莫言像個老小孩似地，火急火燎的衝向廚房。
“別管他了，他這是給自己找台階下，這位姑娘，你是？。”
“莫爺爺，我是慕容雪兒，你喚我雪兒就行了。”
“雪兒姑娘，莫言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不是故意針對你的，他是擔心到了黃泉，沒臉見玲瓏的娘親。”
“莫爺爺，你多慮了，玲瓏姐待我很好，而且我知道，在羽哥哥心目中，最愛的始終是玲瓏姐，能留在羽哥哥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快樂，我不會再去爭什麽的。”
“雪兒姑娘，誤會老朽的意思了，玲瓏自幼喪母，性格有點孤僻，不善於表露內心真實的想法，時常容易讓人誤會，不過姑娘蕙質蘭心，老朽倒不用擔心什麽了。”
在等待開飯的過程中，莫心將鳳羽單獨叫出去，耳提麵命了一番，不過由於鳳羽設置的結界，連玲瓏都不知曉他們到底談論了什麽，隻見莫心慎而重之的交給鳳羽一個盒子。
“爺爺，到底給了你什麽？”宴席間，玲瓏偷偷的傳音詢問。
“不好說。”
“有什麽不好說的，難道爺爺還在怪你？”
“那倒不是，隻是那東西，有點，有點那個。”
“哪個呀？你別吞吞吐吐的，行不行！”
“好吧，我告訴你，那是虎狼之藥，這下你滿意了吧。”
“噗。”
玲瓏突然將燕窩吐了一整桌，莫心好心的遞上一條手帕，卻對上玲瓏狠狠的眼神。
“玲瓏，你莫不是中邪了吧？”
“爺爺，你才中邪了呢，你幹嘛給，給鳳羽那種少兒不宜的東西。”
“你們又不是孩子了，何況那東西對男人身體很有幫助的，要不是爺爺和你爹用不上了，我才舍不得全給他呢。”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