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又遇肖夢

  陳秀蓮在白光軍這住了幾天，到“五一”前夕就回去了。白光軍向工廠請假，與他媳婦、孩子回老家。白光輝最近做家教沒回去。臨走前，白光軍把鑰匙給他，“等我回來，把房子退了，我還住工廠裏。”白光輝知道他哥因為房租的事，可是白光軍卻說：“不是房租的事，而是因為人情。我看得出來，那女孩喜歡你，可是你與白玉好了，將來這人情你是無法還的。你記住哥的話，人家喜歡你，而你不喜歡人家，就應該明確告訴她，要不會給人家造成傷害的。”白光輝知道他哥關心他，可是他怎麽對肖夢說呢？要是他說不喜歡，可能心裏有些掛念。要是說喜歡，他好像又覺得不是那樣。他記得他哥曾經說過，既然是愛，就應該明確、大膽地去愛，千萬不要猶豫或者模棱兩可。


  送到火車站，白光軍朝他揮手，大聲地說：“二軍，你趕緊回去吧。”


  火車走後，白光輝回到他哥住處。屋子被他嫂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白光輝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望著窗外。窗外有棵樹，現在長得很高，枝繁葉茂。他記得肖夢曾說過，這是一棵梧桐樹，小時候她經常在樹下玩，聽她媽媽講故事。


  白光輝正想著這事，門外一陣鈴聲打斷他的思緒。肖夢騎自行車過來，把車停在院子裏，車籃裏放些東西。白光輝站起來，沒說話，肖夢便問：“你哥和你嫂子呢？”


  白光輝說：“他們回去了。”


  肖夢埋怨他，“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呢？我買了些地方特產給他們。”


  白光輝說：“不用這麽客氣的。”


  肖夢說：“你嫂子、侄女第一次來，我總得表示一下吧。”


  白光輝說：“肖夢，不用這樣的，你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內心不安。”


  肖夢把東西放在桌上，“你真是這麽想的？”


  她朝他微微一笑。白光輝不敢看她，點點頭，“肖夢，其實……其實……我……”


  白光輝想說“我們就是普通同學關係”，可是說到這，他說不下去，特別是他知道自己血型與肖夢血型一樣的時候，內心很複雜。肖夢問：“你這是怎麽了？”白光輝說：“沒……沒什麽。”


  肖夢說：“那就好，東西我已經買了，就放著吧，反正過幾天，你哥還會來的。”


  白光輝說：“我哥說，等他回來，房子就還給你，這些天真是麻煩你了。”


  肖夢見他說見外的話，不高興，“光輝，你怎麽能這樣說呢？我的心你不明白嗎？”


  白光輝現在覺得自己懦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見白光輝不說話，肖夢猜出他心思，“你心裏還裝著白玉，是嗎？”


  白光輝抬頭，見肖夢難過的表情，怕她會哭，“肖夢，你聽我說……”


  肖夢不想聽，難過地說：“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我不希望你在精神上背叛她。我就是想做你的朋友，一個知心的朋友，可以嗎？”白光輝看著她略帶憂傷的眼神，微微地點頭。


  話說到這個程度，兩人坐在那，突然之間沒什麽話要說。為了打破尷尬的氣氛，白光輝還是說話了，“《悲慘世界》我已經看完了。”


  肖夢回答他的語氣有些冷淡，“是嗎？”


  白光輝說：“明天我把書還你，謝謝你。”


  肖夢沒說話，看著窗外。窗外那棵樹在風中搖曳著。


  白光輝知道肖夢心裏想什麽，低著頭，說：“其實好的男孩很多，像孫浩然挺不錯的。”


  肖夢轉過臉，看著白光輝，“什麽意思？你以為我沒人喜歡嗎？”


  白光輝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肖夢苦澀一笑，“我知道孫浩然喜歡我，可是我對他沒感覺。”


  白光輝說：“人是因為相處久了，才有這個感覺的。”


  肖夢歎息一聲，“有時候相處久了，即使有了感覺，又有什麽用？飛花隻恨無情物，流水何時懂我癡？不忍歸舟今又去，天涯玉月臥寒枝。”


  肖夢坐了一會，便要回去。白光輝送她出去，鎖好門，帶著惆悵的心情回學校。他為什麽惆悵？他自己說不清楚，反正見到肖夢這樣子，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