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白光輝的家事

  這幾天，雲都街頭巷尾都在議論美國的“9.11”事件，死亡人數2996人，受傷人數6291人。而通過這件事之後，美國國民人心惶惶。柳文並不關心這些，但是覺得這事太殘忍了，簡直可以用“人間地獄”四字形容。


  宿舍裏除了談論“9.11”事件之外，好像沒其他話題可談。柳文感到很無聊，自然又想起白光輝來。白玉到教室裏看電視新聞，覺得那麽多人死了，太悲慘。人也許就是這樣的，在死亡麵前特別無助，或者很脆弱。一場大火，或者在大樓倒下的刹那，人就這麽結束了生命。留在人間的愛與恨，隨即化為雲煙。此刻她想起白光輝，他在哪裏呢？他也像雲煙一樣在她世界裏消失嗎？想到這些，白玉特別煩惱，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


  相比之下，肖夢不是這樣做的。她回家後，跟她媽說了白光輝的事。肖平不知道白光輝家裏發生的事，但聽肖夢這麽說，意識到他家發生了什麽事。肖平馬上給白光輝家裏打電話。電話是白光軍接的，“喂，您好。”


  肖平說：“我是肖平，光軍，你爸在嗎？”


  白光軍說：“我爸不在，肖阿姨，您找我爹有事嗎？”


  肖平說：“我聽夢兒說，白光輝不上學了，是這麽回事嗎？”


  白光軍說：“二軍和爹吵架，一賭氣便離開家，去了廣州打工了。”


  肖平說：“發生什麽事了？”


  白光軍把家裏發生的事告訴她。


  關於白光輝不上學的事，家裏發生了一場爭吵，甚至可以說很激烈。事情原由是白光輝他爹生了重病，白光軍又不能幹活，家裏立刻失去經濟來源。眼下白光英上高三，苗苗也讀書，而白光輝上學需要的開支最大。白光輝他爹說了不中聽的話，“上大學有什麽用？農村人想一步登天，太難了。人活在世上，就得麵對現實。你大哥為了你，上不起大學。現在你大哥不能幹活，你得挑起這個大梁來。”


  白光輝聽他爹這麽說，特別不舒服，“書我不念了，以後我挑大梁好了。”


  白光輝把書一扔，收拾行李，說去廣州打工。他爹沒攔他，白光軍說：“二軍，你急什麽？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王光英站出來，“二哥，你讀你的書，我不讀了。”


  白光輝說：“你別瞎攪合，讀你的書，我白光輝出去打工，難道供不了你讀書嗎？妹子，我一定要讓你上大學，隻有讀了大學，你才有好的前程。”


  王光英說：“二哥，那你呢？你現在不讀書，以後也沒好的前程。聽我的，這年頭上大學不容易。日子再苦，挺過去就好了。”


  白光軍想讓他們兩個都讀書，大不了借錢給他們讀。陳秀蓮不同意他們退學，“光英說的沒錯，日子再苦，挺過去就好了。我看這麽辦，我這有金銀首飾，賣了，能換回一些錢，讓他們讀書。”


  本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白光輝他爹做了件過分的事，——讓白光英退學，並且給她找個人家，用彩禮供白光輝上學。白光輝一聽，不幹了，“爹，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為了彩禮，你就讓光英退學嫁人，她以後還有什麽前程？”


  白光輝他爹說：“二軍，家裏目前的困難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這個辦法，你還有其他辦法嗎？你爹不能幹活，你哥也不能，可是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要我說，女娃大了，嫁出去是人家的，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


  就因為這事，白光輝和他爹大吵一場。臨走前他對他爹說：“要讓光英讀書，我掙錢供她讀。如果我掙不了錢，你再讓她退學，行嗎？”


  肖平聽了白光軍一番話，知道事情的原由，安慰白光軍幾句，“你們都別難過了，家裏有困難，你們跟我說，我能幫的會幫你們解決，我不能幫的我想辦法給你們解決。關於白光輝的事，你們還是讓他回學校讀書。讀書是孩子的大事，要是荒廢了，這輩子就真的荒廢了。”


  肖平在電話裏說得很直接，“白光軍，我交代給你一件事，把白光輝找回來，上學所需要的錢，我給你們出。”


  白光軍說：“肖阿姨，這不是錢的事，關鍵是我爹不同意。”


  肖平說：“有什麽同意不同意的？聽我的，把白光輝找回來。至於你爹那邊，我會和他說的。”


  肖平掛了電話，氣呼呼的。肖夢問：“白光輝家裏說什麽了？”


  肖平說：“他們家裏人真是荒唐，竟然做出這麽愚蠢的事來。孩子讀書是大事，他們怎麽就不明白呢？我讓他哥把白光輝找回來，讓他回學校讀書去。”


  肖平見肖夢這麽關心白光輝，好像發覺什麽，“不對，夢兒，你為什麽這麽關心他呢？你是不是喜歡……”


  肖夢否認，“不是，他就是我的同學，我沒有其他想法。”


  肖平說：“你心裏想什麽，我能不知道嗎？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喜歡上他了，是不是？我跟你說，你跟他不合適。我今天把醜話說在前頭，萬一你真要和他好了，我是堅決不同意的，到時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肖夢說：“媽，你怎麽能這樣呢？我感情上的事，你也要插手嗎？”


  肖平說：“你是媽的心頭肉，是媽的唯一，誰也別想讓你從媽身邊奪走。”


  肖夢見她媽這個態度，知道她與白光輝之間不太可能，但在這種場合下，不便爭論。要是肖平生氣起來，白光輝能不能回學校讀書就真的成問號了。肖夢安慰她媽，“媽，我知道你愛我，是你的唯一。我肖夢一定爭口氣，把書念好，將來再讀個碩士研究生，然後找份工作，好好孝敬你。我這輩子不打算嫁人，就守著你一輩子，好不好？”


  肖平說：“夢兒，你別跟媽說這些，嫁人是早晚的事，但現在把書念好。你出人頭地了，我也對得起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