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趙村長巧破槍啞火,劉老七含冤誤做賊
話說這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那可是蘇聯老大哥的先進技術,啞火是極其罕見的。不過最令我爸爸和他身後那些小分隊隊員們驚訝的,倒不是這槍啞火,而是那幾顆啞火的子彈,趙村長拿起在頭皮上蹭了幾下後,居然都嘡嘡嘡的打響了……
我爸爸趕緊拉著趙村長問道,
“大舅,這是咋回事兒啊,難道剛才遇上了什麽邪門的東西?”
趙村長笑著說,“走,咱們回村裏,正事兒要緊,邊走邊說……”
於是她們一行人,呼呼啦啦的爬上土溝,穿過那片苞米地,往村子裏走去。一路上我爸爸都緊緊拉著趙村長的胳膊,趙村長說,
“走夜路什麽的,遇上槍意外啞火,一般是遇上什麽邪門的東西了,把子彈在頭皮上蹭蹭,一般都能打響。因為人的身上有三昧真火,兩個肩頭和頭頂上各有一團火苗,頭頂上的最旺盛,所以在頭頂上蹭過的子彈,沾染了咱們的陽氣,自然就能打響了……”
我爸爸更加好奇, 原本一以為這村子裏,隻有我奶奶才懂的這些,沒想到這趙村長也說的頭頭是道。
趙村長看出了我爸爸的驚訝,笑著說,
“年輕時候當兵打仗,走南闖北,遇見的邪門多了,我知道的這些,都是那些老兵教給的。很多事兒,小年輕兒的都不相信,一來是因為他們年輕,陽氣盛,二來是歲數小,經曆的少。等年紀大點了,就什麽都明白了。那些年,紅衛兵批鬥你媽搞封建迷信 ,為啥我不支持他們?因為我知道你媽是真的有仙兒,這可不是什麽迷信,再說好歹我們都姓趙……”
……
一行人直奔上隊的劉老七家行進,離劉老七家還有幾十米的時候,就聽見劉老七家的院子裏,吵吵嚷嚷。前來圍觀的村民們聚在劉老七 家的院子裏,紛紛議論劉老七盜竊變壓器的電纜之事。人們的嘴巴總是毫無遮攔,任憑想象力無限的發揮,有人說前幾天就看見劉老七一個人站在變壓器前鬼鬼祟祟的張望, 還有人說看見劉老七拿著鐮刀割斷了線纜,更有人說劉老七這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在河套溝裏撿人們丟棄的玻璃酒瓶子,肯定是想用來裝他偷來的電,甚至還有鼻子有眼的說 ,晚上看見被劉老七偷來的電在瓶子裏亂碰亂跳,吱吱的叫喚……
趙村長和我爸爸分開人群,開門進了劉老七的屋子。隻見劉老七抱著膝蓋,一聲不響的蹲在屋子西麵的牆角。劉耀宗和幾個小分隊員站在屋裏,擋住門口。劉老七的女人縮在炕上嚇得瑟瑟發抖。
趙村長推開門,衝著看熱鬧的人們喊道,“都 回家睡覺去吧,這沒什麽好看的,都走吧走吧……”
幾個小分隊員也紛紛喊著,等人們悻悻的離去,一個年輕的小分隊員跑過去關上了院門。
“他死活不承認啊……我們也拿他沒辦法……”劉耀宗一屁股坐在炕上,湊褲腰裏摸出一個布口袋,裏邊裝的是旱煙,拿出煙紙用舌頭舔了一下,一邊卷煙,一邊對趙村長和我爸爸說。
“承認啥,不是我幹的,就不是我幹的……我劉老七一輩子就幹不來這偷雞摸狗的事兒……”劉老七蹲在牆角 ,擰著眉毛,扭過頭。
“咋就不是你幹的嘞,那咋在你們家柴火垛裏發現這電纜了呢?難不成有人偷了電纜送給你的?”劉耀宗卷好旱煙,叼在嘴裏道,
“你兒子在城裏也是電工吧,你偷了這線纜,正好給你兒子拿去換錢是吧?別以為你心裏那點小九九我不清楚,呸……”
劉耀宗吐了一口煙沫子,點燃了旱煙。趙村長擺手示意劉耀宗別說話。伸手拿過劉耀宗的旱煙口袋,遞給劉老七,
“來, 老七啊,卷一袋煙抽,咱慢慢說……”
我爸爸拉起劉老七,讓他坐在炕沿上。劉老七接過旱煙口袋。劉耀宗直起腰指著劉老七咋呼道,
“唉,給你臉了是吧,我那可旱煙可是‘鳳凰賽’,給你這偷電纜線的賊抽白瞎了……”
沒等劉老七搭話,趙村長皺了皺眉頭,轉身對劉耀宗說,
“耀宗啊,你這也跟著忙活大半夜了,帶著大夥先回去睡覺吧,這有我和老二就行了……”
劉耀宗滿心的不樂意,卻沒辦法,下地穿鞋,來到劉老七麵前一把強過旱煙口袋,塞在腰裏,帶著小分隊的隊員們轉身悻悻的離開了劉老七家。
劉老七抽了一口煙,咳嗽了一陣說,
“趙村長,老二,我知道我老七脾氣不好,沒少得罪村裏的人,可偷雞摸狗這事,我是絕對不幹的,這麽多年 ,別人不知道,趙村長你還不知道我麽……”
趙村長笑了,
“就是知道你老七不是這樣的人,我才打發走他們,現在沒別人,你跟我說說,到底是咋回事兒?”
劉老七又抽了兩口煙,說道,
“我家毛驢子前陣子不是下了個驢駒子麽,我半夜睡不著,尋思上驢圈去看看。就披了一件衣服, 拿著手電出去了。可沒等到驢圈門口, 我就聽裏邊有動靜,像是有個人在小聲兒的說話……”
“說的是啥,我也聽不清楚,反正就是叨叨咕咕,還哭哭啼啼,我就嚇了一跳 ,這大半夜的,是鬧鬼了不成?等我進了驢圈棚,拿手電一照啊,就看見我家那頭小驢駒子的脖子上,纏著一圈電線,我也不知道這就是變壓器上的啊……”
“但我知道這玩意兒留不得,是惹禍的東西 ,就趕緊拿下來,藏到大門口的柴火垛下麵了,回屋一想,不做虧心事,怕啥鬼叫門啊,我就應該拿著這電纜線上村上找你趙村長說明情況……可沒想到……”
劉老七抬起頭,看著趙村長,一臉的委屈,
“可沒想到啊,等我再去柴火垛那找,這電纜線就沒了……這可把我急壞了 ,這要是在我手裏丟了,我滿身是嘴,也說不清啊,我就四外的找,怎麽也沒有,可我這剛進屋 喘口氣,你和劉耀宗,不就拿著這電纜線進來了麽……”